动手不行只能动脑了,林榆眼神一转道:“原来是大表哥,我还以为是村里翻墙进来的流氓。你说你,进来也不打一声招呼,挨疼了不是。”
先把人稳住,林榆一边说话一边偷偷后退,打算拿靠在柱子旁的扁担。非得把林钱打服帖了,才让他不敢再对自己下流。
一看到林钱色心包天,见了女人哥儿就流口水的模样,林榆胃里就一阵恶心。
“榆哥儿,你看我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你就体谅体谅哥哥,让哥哥舒服一晚吧,我保证对你负责。”林钱甚至话都没说完,一副急不可耐,边脱裤子边走,脱完就朝林榆身上拱。
林榆脸都青了,看到林钱的丑态大叫一声,抓着扁担往林钱头上打去。他下手不轻,林钱没躲过,被打在地上捂着头爬不起来。
“死色鬼,活该你挨打,最好下半身被狗叼了,叫你这辈子不能人道。”说话不解气,林榆又往林钱身上踢了两脚,都是朝□□踢。他不是原身那般懦弱的性子,受了气自然要还回去。
林榆拍拍手上的灰尘,把扁担扔到一旁,打算找根绳子把林钱绑了捆出去。麻绳拿在手里,林榆还没动手,林钱的叫声引来林铁柱秦惠。
林榆只感觉后脑一道闷棍落下,眼前顿时黑暗,倒下前一秒,看见秦惠拿扁担眼含恨意看他,随后大喊大叫去扶林钱。
哎,真是生不逢时,林榆两眼泪汪汪。
意识沉在无端梦魇里,林榆仿佛飘在空中,像一团云,不知去往何方。前方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虚空。
他漫无目的往前走,前方目光里忽然出现一道光束,刺目耀眼,林榆急于摆脱黑暗,本能地朝着光亮而去,像是寻求火焰的飞蛾。
而这道火焰,没有使林榆葬身其中,而是让他看清原身的过往。他继承了原身的身体,也继承了原身的记忆。
原来的林榆,五岁就被带到舅舅家,他爹娘留下的十两银子也被林铁生和秦惠花的一干二净,一个铜板也没花在他身上。
与其说是舅舅舅妈把林榆拉扯大,不如说是小林榆自己把自己拉扯大,他从小就学会看眼色,没饭吃的时候自己出去找野果充饥。
七岁那年,秦惠嫌林榆多吃她家一口饭,哄着林榆跟她进山,想偷偷把林榆甩在山里,让他被豺狼野兽吃了。
林榆却命大,记得上山的路,自己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去。秦惠见他没死,心里怨恨,越发苛待林榆。
林榆的死不是意外,因为秦惠不给他饭吃,又让他没日没夜干活,林榆才倒在一个夜里再没醒来。真正新来的,是林于。
火光慢慢消散,林榆瘫坐在梦魇里,大口呼吸汲取空气,心里的疼痛挥之不去。他神智恍惚茫然,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到底是谁,是古代的榆哥儿,还是现代的林于。
意识昏昏沉沉,梦魇结束。后脑勺剧烈疼痛,林榆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身上裹着粗制滥造的红布,像喜服。
林榆躺在一个破烂板车上,前面陌生的老头正挥鞭驱赶驴车。回头看他一眼,发现林榆醒了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赶车。
林榆绝望闭眼,完了,该不会要嫁的是这老头子?!都能当他爷爷了。
第2章
转过古道石桥,山前农田碧浪滚滚,夕阳落下,照在青翠的山间以及田垄上,渡上一层绯金,天际线几只白鹤悠然划过,水面野鸭荡起涟漪。
一排排茅屋跃然眼前,林榆睁开眼,试图反手解开绳子,又或者蜷起身体摸脚上的绳结,最后徒劳无功。
他被捆成一只五花大绑的猪,像极了过年要被拖去宰杀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林榆含泪控诉,他要告到中央!
林榆气喘吁吁把脑袋搁在板车边缘上,仅剩下的一点精力,用来打量一路上的环境,方便以后持之不懈的逃跑。
褪去现代城市的污染,余晖下的天空也显得澄澈纯净,明净的天宇飘散几朵火烧云。田间小道交错其中,板车在土路上摇晃,吱吱呀呀通向半山腰树林前那户人家,停在院门外。
“老头子,人拉来了?”门里走出一个身形瘦削的老妇人,背稍显佝偻,眼皮耷拉向下,勉强从眼皮里挤出一双眼,从头到尾都没仔细看林榆一眼,就忙着上前抬人:“快些,趁着老二家都还没回来,赶紧把人抬去房里……价格谈了多少?”
他俩一边抬人一边说,“这也是个砸在手里的,实在嫁不出去了,才花了三百文。”
说完价钱,老妇人喉咙里冷哼一声,撇撇嘴不乐意,觉得三百文买个人都算高了。要不是二房闹着给他家老二娶媳妇,别说三百文,三十文她都不会给。
他俩做贼似的,看都不看一眼奋力挣扎的林榆。林榆被两个人穿过绳子倒吊在棍子上,送进一间透风的土墙房里。
进门前,被院子里一个小孩往身上砸泥巴,泥巴陷进头发里。林榆呜呜抗诉,好小子!等我解开绳子,咱们谈个两毛钱的!
他被扔在床板上,削瘦的肩骨撞在床头,林榆痛地冷汗直出,被堵住嘴发不出声。他试图翻身,借力靠在床头坐起来,缓过疼痛后打量房间。
这间房并不比他在林家住的破屋好多少,唯一区别在于,房间不那么漏风,四周泥土墙还算平整,木床板上两床单薄的被子,中间一个瘸腿桌子,除此以外再没别的东西,能看出是给人住的。
寒碜,林榆简单评价。他被麻绳捆成粽子,就快喘不过气,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恐怕还不等逃出去,他就得栽在这里。鬼知道那两口子黑心的把他卖给什么人家?
侧着耳朵听了半晌,两个老的把他扔进来锁上门之后再没管他,过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来,暂时还算安全。林榆站起来,蹦蹦跳跳到了屋中间,看到桌子上的竹篮里有把剪刀。
林榆眼睛一亮,果然老天爸爸还是眷顾他。他蹦跳几步靠近桌子,弯下腰用头撞竹篮,把篮子掀翻在地,剪刀也随之掉落出来。他靠着桌子倒在地上,被捆在后背的手成功碰到剪刀。
林榆费力剪断绳子,不小心戳破手腕皮肤,他眼泪直飙,呜呜几声继续剪,不敢停下。等剪断身上的麻绳,林榆终于能扯下嘴里的布大口呼吸。绳子太紧,勒的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
把绳子踢到一边,林榆开始计划逃跑,先观察观察情况。他狗狗祟祟猫到门口,想借着门缝打探外面情况。
哐当一声,门突然被打开,林榆和门外的男人四目相撞。天边的余光照进房里,落在林榆身上,将林榆和男人置身于逆光中,勾出两道彼此陌生的轮廓。
林榆以一个狗狗祟祟半蹲的姿势抬头看他,抬眼那一瞬林榆愣住。面前的男人身高体长,站在门口仿如遮天,少说一米八。
眉色如墨线条硬朗,锋利的眉形下目光深邃睫毛浓密,鼻梁挺拔唇畔微抿五官分明,大约因为常年下地劳作的缘故,肤色更偏向于健康的麦色。
如此锋利压迫的长相,却有一双不失温和的眼,此时看向林榆的目光中,一半疑惑一半警惕。
“你是谁?”
林榆理智回笼,他蹲在门口抬头,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显得有些无措:“我……”
“大川?愣在那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进去拿剪刀出来裁布,再晚日头下山该看不清了,”男人背后传来妇人的说话声。
贺尧川抿着唇眉峰皱拧,显然对陌生人揣着不悦以及不解,他侧过身把眼前一幕暴露出来,让刚回家的二房一家人都愣住。周淑云和贺长德看着儿子房间里忽然出现的陌生小哥儿,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
林榆小狗微笑,木然抬手停滞,他是该打招呼呢,还是该趁着一家人愣住撒腿就跑?说实话就目前情况分析,他逃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静等一炷香后,贺家闹的不可开交。林榆把自己缩在墙角,这家人显然顾忌不上他,一家十几口人大人小孩都在吵架,他手里就差一把瓜子坐下看戏了。
贺家二房贺长德和周淑云有三个孩子,大的贺尧山已经成亲了,娶的是隔壁村孙家姑娘孙月华。最小的哥儿贺尧溪才六岁,该操心的自然就是老二贺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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