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笑起来,林榆跟贺尧川趴桌上写名字,又是大名又是小名。
“小狗儿?”
“不行,太难听了,怎么能叫狗,”林榆重创村里所以叫狗儿的。
“虎子,”贺尧川说。
“也不行,”林榆摇摇头:“烂大街了,”他继续重创叫虎子的。
笑意满满的两个人,最终起了一个叫“年年”的小名。
年年,听上去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伙子。
热闹的日子总是一晃眼就过,除夕和初一最值得庆祝。可真让人期待的,还是初二回娘家这天。
周淑云早早收拾好行李,打算在娘家住两天,贺长德和溪哥儿的衣裳都打包好。
孙月华怀孕不必回去,贺尧山一大早就去外村接人过来,全家都接。孙月华情绪一激动就像哭,要见爹娘大哥,天不亮就起床做饭,准备招待娘家人。
昨晚睡觉前,贺尧川敲了他娘的门,小声告诉:“明日我想带榆哥儿回桃花村看看,就不往舅舅家去了。”
先不说林榆的亲戚待他如何,亲生爹娘的坟埋在那里,总要回去看看,他是姑爷,自然该主动提出。
“去就是了,”周淑云答应:“多买些香烛纸钱,一年难得去一次,带榆哥儿敬敬孝道,让亲家在天上看看,哥儿在我们家不受委屈。”
而这件事,林榆本人是早上才知情。对原身的亲生父母没有感情,却从原身这里重获新生,他该替原来的那位看看去。
不过就是烧纸上坟的事情,一去一回也就一天,晚上回来还能赶上跟大嫂娘家一起吃席。
桃花村和白云村相隔很远,中间是重重大山。在官道上走了一个时辰,又翻两座山,继续爬一个时辰。
冬日雪路泥泞,山路并不好走,他俩绕远路走的大道,没往狭窄的山道上去,这样也安全。
晌午就吃干粮,忍一忍晚上返家再吃席。
贺尧川揭开竹筒,里面装满茶水,他自己没喝,先给林榆拿过去:“走累了?再拐三个弯就能到,我背你走。”
他们已经下山,现在是在山谷,沿着小溪一路往前就行,背夫郎不难。
林榆不要他背,两个人翻山越岭都累,咬牙再走两刻钟就到。一路上沾染风雪,包里的香烛纸钱却倒是完好无损。
终于,他们进了桃花村的村路上。
桃花村的房屋很密集,家家户户联排靠在一起,不像白云村那样分散。
可村子也穷,大冬天风雪交加,还能看见打光脚的孩子。
迎面碰上一个村人,抗锄头的中年汉子一愣,跟见鬼似的:“你、你是林榆?林铁柱家的?”
家家户户房屋靠的近,谁都能认识。
林榆却不记得这人,只笑着点头:“是我,今天初二,回来看看我爹娘。”他露出包袱里的香烛纸钱。
中年汉子看了又看,又把目光落在旁边年轻男人身上,他疑惑道:“你不是被林铁柱两口子卖了?”
听到卖,贺尧川眉间一皱,沉声道:“他如今是我夫郎,林铁柱两口子黑心卖了他,就和榆哥儿再无关系,以后也休提他们。”
中年汉子听明白了,随机松口气,露出一点局促的笑:“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都以为你被卖去吃苦的地方,一年没见过,还以为你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林榆也没计较,对于不亲近的村里人来说,这至少也算一种担心,虽然不多。
他俩继续往前走:“我爹娘的坟就在那边山坡上,上去就能看见。”
坟墓靠在一起,连石碑也没有,只竖了两排木板。坟上荒草林立,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贺尧川把上面的草清理掉,再用帕子把木碑擦干净。他和林榆跪在坟前,点三柱香烧纸叩首,贡品也都拿出来。
林榆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替原主敬孝道,他低着头。贺尧川还以为他哭了,手足无措的想擦泪,又怕夫郎面子薄,林榆可从来没哭过。
贺尧川就一个劲烧纸,多烧些。
上完坟,他俩才拍拍土起身,最后看一眼,就赶着回白云村去。
第96章
年节在鞭炮齐鸣的尾声中慢慢结束, 二月的时候,院里柳树抽出新芽,山间已有点点新绿。
开年第一月的好消息来自林榆, 林榆怀孕了,两个月。
……
“怀象很好, 平时注意饮食,少吃寒凉之物,若有条件, 多吃鸡肉和鱼肉,切忌不可大补, 闲来无事多走走, 不要干重活, 尤其前三月。”
从医馆出来, 夫夫二人一傻一愣,瞪大眼睛四目相对, 还停留在惊讶中。
由于年后林榆越来越爱睡觉,有时候能从白天睡到夜里, 夜里还能继续睡。
起初贺尧川没在意, 以为只是春困。打扫鸡圈的时候, 林榆闻到鸡腥味, 趴到一边猛吐。
以前也每天过来打扫, 从没这么恶心作呕过。
贺尧川拧眉担心,虽然没说什么, 手里的活却停下来,立刻套骡车带林榆往县里医馆去。
这个孩子就这么来了,突如其来。
“大川,是年年来了, ”林榆不可置信看向贺尧川,都说怀孕傻三年,林榆这才刚怀,眼神就傻乎乎的。
贺尧川油然而生做父亲的感觉,他镇定又激动:“嗯,年年知道我们想他了,想提前来团聚。”
他站在大街上,翘起的嘴角笑了又笑,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眉眼都开怀。
拉林榆的手慢慢走时,又处处透露小心翼翼,连脚下有一片树叶都要带林榆避开。
街上路人投来疑惑和不解,像是在看傻子。贺尧川也不恼,任凭他们看去。
他都要做父亲了,是他和榆哥儿的宝宝,心里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大夫让多吃鸡鱼,正好家里母鸡多,隔三岔五给你宰一只炖汤。还有鱼,我亲自下河摸鱼去,春日的河鱼最鲜美,肯定让你最先吃上一口。酸梅果脯吃不吃,前面就是干果铺子,各样都买一些。”
“对了,娃娃的衣裳要提前备好。别买寻常的料子,就买棉布,或者绢布也行。也别怕贵,娃娃就该穿好的。绢布柔软,也给你买两匹,叫娘帮你做几身内衬,春夏换着穿。”
“稳婆就用君哥儿他们的,刘婆子是方圆百里的好手,她接生的孩子夫郎都健康……”
贺尧川不停说,唯恐自己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话里无一不是林榆和孩子。
他要当父亲了。
贺要川后知后觉地想。
林榆呆呆看着肚子,那里平坦如初,怎么看也不像是怀了,他真的怀了吗?
好神奇,林榆用手指戳戳,像是某种奇妙的缔结,心忽然紧张一瞬。
又紧张又懵懂,连贺尧川一路上在说什么,林榆都没仔细听。
春日的风吹在耳畔,坐在板车上,骡子慢悠悠往回走,迎面的晴光照在两人脸上,林榆跟贺尧川笑的没停。
这事儿把周淑云激动的,好几天都睡不着。儿媳和儿夫郎都怀了,要带两个孙孙,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孙月华和林榆现在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全家做事都围着他俩转。
“算算日子,月华是热天生,你是秋凉生。别看还有几个月,时间一晃就过去。趁开春农忙前,我得赶紧做几身衣裳,你们和娃娃的都有。”
周淑云牙齿露了一天,根本闲不下来。走在村里逢人就说,这是喜事,大家伙都恭喜她。
满月酒都要办两场,一想起以后的事,就觉得又忙碌又充实,反倒精神十足,瞬间年轻十岁似的。
林榆正跟孙月华学习做小娃娃的肚兜,闻言抬头道:“娘你别太累,我和大嫂也能做。对了,过两日早食摊就要开张,我跟满哥儿说好了,让他直接跟过去。”
“这我知道,”周淑云忙着拾掇院子:“摊子有两个人足够,我负责灶上,满哥儿招呼客人。若实在忙不过来,就少卖一些,天底下哪有赚的完的钱。”
她活的通透,做小生意也不贪心,每月手里能有一两银子进账,已经比许多同龄的妇人夫郎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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