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粗略地看了全景,但这张图后头还拍到了别的标志物,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下照片的拍摄地。”
林疏不清楚难易度,补充道:“特别麻烦的话就算了。”
话音未落,季刑霄道:“雪山。”
林疏一怔,承应道:“嗯。看着后头的背景像山峰。”
“不是,我是说,你这张照片是在雪山上拍的。”
林疏:“……”
季刑霄解释道:“这是南城跟交界市共同所有的一个景点,算是几座山吧,在南城的部分特别少,还要收门票,就没什么人愿意去,名字就叫雪山。”
“主山头的形状很奇特,就是这张图的背景。名字里终年不化的雪顶其实也是在主山峰那边,你镜头里的雪,应该就是单纯因为南城下了大雪吧。”
林疏:“……谢谢,效率真高。”
“我应该做的。”季刑霄沉闷道,“还有别的都可以直接让我|干。”
林疏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暂时没了。”
手机背壳由于长时间的通话,已然有些发烫。林疏正想寻个结尾挂了,就听对面沉默良久后,生硬道:“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沈老爷子病危了,你在沈家吗?”
“还不错,在呢。”
季刑霄呐呐道:“你是想要跟你丈夫离婚吗?别误会,我是搜罗信息的时候听到的——”
房间门把手突然一动,沈缚径直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一包塑料大袋子:“让人新买的内衣,来试试这回可以穿了么。”
林疏:“。”
沈缚跟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的一团人面面相觑,平静道:“谁在说话?”
季刑霄:“……”
林疏面不改色地挂了电话,锁了屏将手机扔回被子里,命令道:“我不过去了,你拿给我看看。”
“怎么了?又发烧了?”
沈缚没接着关心他在给谁打电话,闻言俯身,碰了碰林疏的额头。
“没发烧。”林疏偏头想躲,没躲过,直言道,“我下面没穿。”
沈缚:“……”
他瞪了男人一眼,没好气道:“快给我能穿的,然后你找个地方自己待着。”
林疏想了想:“睡衣也有新的吗?”尽管有了小背心可以穿,但下面毕竟还是蹭到了一点。他哪里当然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是被尿尿的位置蹭过再贴肉穿,林疏会觉得在意。
“……有。”
新换的一批看着就正常太多了。林疏一朝被蛇咬,把白色的小布片翻来覆去从里到外地检查了个遍,才放心地将手伸进被子里穿上。
除了衣服之外,他还从里面摸出来一管崭新的消肿药膏,放在鼻子下闻,是一股清新醒脑的薄荷味。
又是薄荷。
“请将本产品均匀涂抹在红肿、瘙痒处,一日两次,若无缓解,请及时就医……”
林疏为难地扒开衣领看去,他需要涂抹的患处面积实在有点大。
他还是把给他买药的男人喊了过来:“这一管好像不够吧。”
对此,沈缚用目光评估了一下奶包的大小:“先试试效果,毕竟是药,不能一下子全敷上去。”
“哦,好吧。”
涂这种固体药膏需要纸巾,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会弄得哪都是。林疏拎着袋子进了盥洗室,把给他看坏地方的无良医生锁在了门外。
没有棉签……林疏迟疑了一下,选择先用手代替,后面再去洗掉。
乳白色的凝胶缓缓落在手心,一圈一圈的。他觉得量上差不多了,却又开始犹豫要涂到哪里“看看效果”。
因为貌似哪里都蛮肿的……
算了,为什么非要听沈缚的,自己现在变成这样还不是让沈缚检查出来的。
林疏果断将掌心交叠,把药膏搓开,而后盯着镜子中的人影,深吸一口气,慢慢覆盖了上去。在林疏的想象中,涂药该像是刷墙一般,从左到右,平铺直叙。奈何他的肉属实要有些多了,不能称作为墙。平推过去的时候红的没办法,就会无可奈何地被怼进白里,等手掌过去了,再可怜兮兮地顶着刷上的药膏重新出来。
林疏拧着眉心认真作业了几回合,直到皮肤上黏黏糊糊的。他抽空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才后知后觉姿势上有几分羞耻。
都怪沈缚。
等白色的膏体差不多结块了,不会被衣服轻易刮掉,林疏仔细洗过手后才推门出去。沈缚似乎在他离开后就被拔了发条一样,还在原地以相同的姿势等他。
沈缚轻声道:“好点了吗?”
“……感觉火|辣辣的。”林疏实话实说,“以后别买带薄荷的东西了行不行。”
沈缚笑道:“好。”
紧接着,沈缚又放下嘴角,面色分不清是喜是悲,轻声道:“该去看爷爷了。”
“他人醒了,现在状态很好很好。”
第36章 去世 离开 好朋友
林疏再一次回到顶楼主卧, 医护人员又是新的一批人。沈家的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到了,但也只是一群人无言地站在门前,等着唯一有资格的人推门, 他们才能鱼贯而入。
老爷子确实状态要比先前好太多太多, 但那也是跟昏迷不醒的时候对比得出的结论。老人只是醒来了,松垮的眼皮微微眯着,听见脚步声才缓慢睁开,视线没有焦点地看向声响处。
林疏心里咯噔一声。
他轻轻迈着步子过去,试探道:“爷爷……”
沈老爷子不知道他失忆的事, 应该也不会知道了,现在林疏就是他全头全尾的孙媳妇。
林疏走到床边,看见沈老爷子枯瘦的手搭在锦被上, 正微微颤抖着。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他时亮了一瞬,嘴角费力地扯开,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来啦。”沈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疏立刻握住他的手, 触到一片冰凉,心里发沉, 却还是弯起眼睛:“嗯, 爷爷, 我来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沈家几个子女站在阴影处,神色各异, 谁都没有出声。沈缚站在床尾,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 表情晦暗不明。
林疏俯下身,将耳朵贴近老人颤动的嘴唇。
“好孩子……”沈老爷子的声音像一缕游丝,几乎散在空气里。
“您说, 我听着。”林疏放轻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老爷子费力地吸了口气,胸腔里发出嘶哑的声响,像个破损的风箱:“你一定要……好好的……”
尾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转瞬消融。
好好的……什么?
林疏全神贯注,还是没有听清最后几个字。他踌躇着握紧老人干枯的手腕:“爷爷……”
像是被他的呼唤注入了一点能源,沈老爷子重重喘了一下,竟然挣扎着反握住林疏的手臂,却是努力挤出几个字:
“就算……不跟他……”
林疏瞪大眼睛。
“……也要……也要……”
话未说完,老人的眼皮缓缓垂下,像是耗尽了力气,陷入昏沉的茫然。那一刻仅有不到半秒,林疏维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心跳都快要在刹那间停止搏动。
若不是掌心中的脉搏还在鼓动,他几乎要以为老人走了。
时刻观察着动向的医生立刻上前查看,房间里短暂地骚动了一瞬,又很快归于压抑的寂静。
片刻后,老爷子的手指又动了动,再次清醒了过来,忽然出声:“……小缚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原本站在角落置身事外的沈家人瞬间将目光投了过来,探究的、警惕的、算计的,如有实质地钉在林疏背上。以至于沈兴庆不受控制般挪动脚步离得近了些,就为能听清什么,得到了沈夏旋嘲讽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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