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我呀!别睡我!”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紧紧捂住肚子:“会出人命的……”
江临光气笑了:“林疏,你说什么呢?谁要睡你?”
林疏根本不搭理他,就想着怎么躲远一点,七扭八歪地动来动去,扯着江临光的衣服赖着不走。运输物极度不配合,搬运工唯有来硬的,江临光怕他这样在车上乱动有个好歹,最后还是选择了酒吧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宾馆,办理入住时,前台的小姐看着软绵绵的林疏,欲言又止,看江临光的眼神像看一条狗。
江临光:“……”
别这样。
照顾一个意识全无的人很难,照顾一个意识全无,还具有高强度攻击性的人更难,起码当林疏终于清醒时,凌乱的大床没给他任何产生误会的余地,因为江临光就坐在床边上,托着下巴闭目养神,有一道泛红的口子,从下颌线延伸到腮部,不严重,但看着吓人。
他一动,江临光立刻醒了。
见林疏张着嘴发愣,他点了点自己的伤口,问:“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林疏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该说记得还是不记得。
江临光却并没有给他忘记的机会:
“没睡你。”
“我是gay。”
第13章 宝宝 林总 求离婚
睁开眼,入目所见是熟悉的天花板,云山别墅独有的鸟鸣从远方传来。
林疏久久回不过神,总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江临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却是虚假的,困在清醒与混沌的交界线,被两个世界一分为二,心停留在过去,人却被投掷到了现在。
要是那个梦能持续下去就好了,让他再经历一遍跟江临光相爱,让他看到这份感情是如何结束的,哪怕代价是永远沉睡。
王姨敲门叫他:“少爷,该起床了。”
还是要回到现实。
早餐摆了一桌,很清淡的口味,内容是传统的中式,鸡丝香菇粥配葱油小饼,外加几碟爽口小菜,米香裹挟着鲜甜的肉味飘得到处都是,林疏鼻尖抽动,嗅了嗅,人还消沉着,胃很不争气地发出响声。
然而餐桌上,早已坐好等待他的父母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林宗嵛面色凝重,葛秋婉看到他才露出一个笑脸,连忙起身把儿子拉到座位上,夹了一筷子菜过去。
林宗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葛秋婉挥挥手:“孩子饿了,让他先吃。”
林疏:“……”
“不吃了,你们说吧。”
林疏坐直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闪过一万种猜测。
“是关于你跟沈缚离婚的事情。”林宗嵛拍了拍妻子阻拦的手,示意让他来说,“我跟秋婉商量过了,小疏,还是再想想吧。”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婚姻不是儿戏,更何况你们的背后还有公司的利益,公司的背后又是无数人的工作跟投资,离婚说起来容易,这些财产怎么分割?真要算后面的账,等着你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什么都不记得,能处理得了吗?”
林宗嵛浑厚的嗓音,不刻意修饰听上去就稍微有点直接。
葛秋婉按捺不住,柔声道:“别听你爸扯那么多,没那么复杂的,乖宝,我跟你爸的意思是,离婚的事我们不是不同意,缓一缓,可以吗?等你把病治好再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林疏静静听着,举起勺子搅动碗里晶莹剔透的米粒,勺体碰撞到陶瓷碗的边缘,制造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他不想跟父母把话说死,只道:“可是什么时候能治好呢,治疗的时候该怎么办,不见沈缚?躲在家里吗?”
“一个月可以,一年呢,两年呢?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疏放下勺子,语气里不免有些委屈:“你们真的能接受沈缚做你们的女婿吗?”
葛秋婉见不得儿子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我们其实是无所谓的,乖宝,妈知道你无论怎么样都能过得很好,妈也能给你兜底,就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冲动之下的任何决定,都会导致不可承受的代价,这才刚开始不是吗,你怎么知道好不了?”
林疏不是傻子,他听得懂母亲欲语还休的言外之意:“妈,你还是怕我后悔。”
葛秋婉没办法,偏过头沉默,回避这个问题。
林疏想不到该说什么,只管埋头往嘴里送粥。
林宗嵛给这场精心准备后的短暂对话做了总结:“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建议,林疏,别心急,再想想。”
一家人团聚后的第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林疏感觉到了背叛,是他难以理解的,也无法接受的背叛,来自他最爱的爸爸妈妈。
实际上,从失忆开始,他就在经历这样的背叛,许海盛还能称得上一句“情有可原”,因为他在林疏跟沈缚的矛盾中仅仅是个看客,可林宗嵛和葛秋婉呢,连他们都要站在与他相悖的一边,默许甚至赞同这桩婚姻的持续吗?
那他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是为了什么?
就凭许海盛口中的“你们的感情很好”?
林疏相信,倘若他跟江临光结婚,也会获得一样的评价。
那为什么要选择沈缚?
他的大号上,沈缚没有来消息,倒是那个菲菲,还在坚持不懈地联系他,不过不是在发工作,而是关心起了他的身体。
菲菲:才知道您生病了(哭)
菲菲:林总,千万要保重身体呀,我们等您回来。
菲菲:(花朵)(花朵)(哭)
还有一些其他人发的消息,也是有关于他生病的,纷纷祝他早日康复。
林疏想炸毛了,手一哆嗦差点打出去一句“谁告诉你们的,说我得的什么病?”,失忆不是寻常的感冒发烧,如今他连自己在哪里就业,在干什么工作都不知道,万一大家都知道他失忆了,很难保证手下的项目跟人不会出岔子。
他想了想都有谁知道他失忆了,谁有资格代表他去通知员工。
沈缚。
他的“老公”。
应该没那么蠢吧。
大号的沈缚没有来消息,那就还是在小号,林疏咬着唇切换账号,面无表情地在心底打腹稿,想着该怎么以最高效简练的方式把自己目前的事业问明白。
哦,他忘了,昨晚那句莫名其妙的“不”是什么意思,沈缚还没回答。
账号切换完毕,信息加载了两秒才弹出最新的。
SF:不离婚。
SF:在你想起来一切之前,我不会同意。
……
消息是昨晚的,而沈缚应该来不及在他身上放窃听器,也就是说,在他向葛秋婉提出离婚的想法时,葛秋婉一刻都等不及,反手就将这个“噩耗”报给了沈缚。
林疏想起葛秋婉趁他离开跑去屋外打的那通电话,总是过分在意仪态的女人,在被他发现时的神情是那么的慌乱,关门时心不在焉,险些夹住手指。也是,如果电话那头的人是林宗嵛,葛秋婉有必要这样避着他们的儿子吗?
林疏缓缓握拳,无力与愤慨混合着心火爆裂燃烧,昨晚在书房中,葛秋婉那句不假思索的“反正我不会原谅”还回荡在耳边。
他从未觉得母亲如此矛盾过。
问题一再收束集中,疑点重重,朋友,家人,要么一概不知,要么含糊其辞,各持一套说法,各方合力,力图构筑起一套完整的逻辑链,让林疏彻底信服,接受当下的一切,不再对过去产生任何好奇。
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也不要寄希望于旁人,得到真假难辨的回答了,就由他独自拼凑调查,这样就好。
他无视了沈缚的回复,敲字道:
木木:在吗,有事要问。
木木:我发现我还有一个微信号,上面加着很多人,我都不认识。
木木:我想知道,他们都是谁,二十六岁的我在做什么。
沈缚问他:方便接电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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