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想怎么办?”林疏问。
“以江经理的年龄跟工作经验来说,外调会错过最好的晋升机会,跟你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把他调回来——他应该去销售部,但你想让他到你手下,这位江经理入职时也多次表达过希望为小林总鞍前马后的强烈愿望,那么就由你来安排吧。”
修剪完小拇指甲的不平,沈缚搓了搓毛边,观赏片刻,轻车熟路地更换工具:“可以么?林总。”
林疏:“……”
等一下,怎么感觉,有点酸?
极度不合时宜,且极度地狱的,他想到了一句话:回来吧,老婆,我跟孩子姓。
好笑吗,林疏要绷不住了,浑身像有蚂蚁在爬,脆弱的胃壁罹患苦情剧男主流行病,开始疼痛起来:“你为什么要搞得自己这么幽怨,我……我应该是觉得小江很有才华才想招揽他的,不是,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他啊,我无所谓,你非得赶他走那就给人家谋个好去处……”
尾音渐弱,思路随着话语缓缓打开,林疏一瞬间福至心灵,抓住了沈缚突如其来道歉的真正原因。
沈缚想向他证明,自己确实改了。
抛开江铭生的特殊性不提,沈缚本质上还是凭借跟他的亲密关系,擅自插手他的决定,以自己的意志干涉他的选择,甚至替他做决定,林疏不知道二十六岁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想,但沈缚会怕二十三岁的他反过味儿来,令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雪上加霜,于是干脆先一步承认,然后认错。
就这么怕被他讨厌吗?
真的好讨厌。
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林疏心中五味杂陈,心脏跳动的速度好似减慢了,闷闷地喘不上气。林疏厌烦有人为了他摧折自我,可能有的人以此为乐,来证明魅力,可他没有那么坏,这样沉重复杂的感情只会变成他良心的负担:“哦,那我想把他的新工位弄得离我近一点,最好我一抬眼就能看见。”
“好,让他面对着你吧,工作累了就看着他的脸放松一下。”
沈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柔地像是在哄小孩:“你开心就好,医生说失忆期间最忌情绪起伏过大。”
林疏:“……”他现在就要脑溢血了。
是不是有毛病啊!
“放开我!”
这回沈缚松开的及时,林疏不至于像上回那样扭成麻花,他皱眉拍打着衣服上磨蹭出的褶皱,勒令沈缚:“你去对面坐着,这是我的位置。”
沈缚听他的话起身,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地被“咚咚咚”敲响了,一道人影在磨砂玻璃上映出来:“沈总,十二点的电话会议半小时后开始。”
沈缚推开门,跟外面的员工低声交谈,林疏坐回他的老板椅上,向后靠了靠,观察着门口处的情况,来人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年轻,看上去跟魏菲差不多大,沈缚交代了些什么,黑框眼镜连忙掏出手机点了点,递了过去,趁沈缚研究时偷偷打量起了老板无比凌乱的西装外套跟裤子,忍不住挑眉的同时偷偷向室内望去——跟林疏对上了视线。
林疏咽了口水,举了举杯,向他遥遥致意。
黑框眼镜:“……”
黑框眼镜脚底打滑地走了,林疏问沈缚:“这个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秘书处的,原本在你手下,但在茶水间议论我们被你听见了几次,你嫌他多嘴,就扔给我了。”
沈缚眯了眯眼,道:“怎么了?”
“没事……”林疏蹙眉道,“他都议论什么?”
“不知道,我并没有发现他有跟别人聊天,你也没有告诉过我具体内容。”
“哦。”林疏干巴巴道,“那你去开会去吧,我研究会儿文件,看看能不能看懂。”
“推了,不用去了,这些知识需要你系统学习后才能明白,现在的你是看不懂的,也无法决策。”沈缚摇头,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放在桌上,“可以先看它们入门,对四年后的你都在做什么有大概的了解。”
厚厚的知识放在手边,沉甸甸的令人望而生畏,林疏抖着手翻开一本,合上,再翻开看了几页,又合上,满头问号:“这是翻译了一半的英文书吗?”
他打心底发出疑问:“我是跟你结婚后,为了管公司才学的这些吗?”
沈缚思索道:“嗯。”
林疏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哪有这么爱你,放以前也不可能啊。”
沈缚:“……”
“没关系,觉得吃力就不学了,这也不是看一看就能可以运用的学科,”沈缚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宽慰失落的妻子,“公司三楼腾出来做成了体育场,你想打羽毛球的话我可以陪你;产品部的部长经你批准,把她家有分离焦虑的猫养在了工位上,是一只很肥的加菲,你还没去看过;这个点食堂刚刚开餐,味道还算不错,但你爱吃的番茄鸡蛋面今天没有,想吃的话我们出去吃。”
林总啃他刚打理的圆润整齐的指甲,迷茫道:“可我的老本行呢?给我要求,我可以接着完成设计稿呀。”
“还没有甲方呢,”沈缚语气带笑,“你接单很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不接,业内都默认不用实用类型的要求打扰你。”
言下之意,就是他画画就是为了自己,即便跟大公司合并到一块,他也没有为了挣钱创作,这跟他在A国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未来的他回国了也没有忘记初心,林疏眨巴着眼,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嗯嗯,好呀好呀,我想吃番茄鸡蛋面……”
话音未落,他感觉这么说好像有点亲昵,但来不及反悔,沈缚已经很自然地应允道:“那走吧,去你常去的那家面馆,老板记住你了,前你每周至少要去一次,这周还没有。”
人是铁饭是钢,林疏其实是想着问沈缚要个地址什么的,要是离得远就再顺一辆车,他自给自足就行,但一方面他饿了,二方面是他想吃番茄鸡蛋面了,三方面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缚相处了。
林疏每跟沈缚对视一眼就浑身别扭,卧室里那一大堆劲爆刺激的xxoo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从他目前的个人情感出发,沈缚还是个他讨厌的,瞒了他很多事的,必须得提防戒备观察的人,林总干的事跟他林疏有什么关系。可问题在于沈缚,尽管看得出沈缚有意在言辞中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但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的熟稔亲密还是让林疏无所适从。
他想,不如破罐子破摔,把话摊开说,我现在跟你不熟,你表现得跟我很熟的话我会不舒服,咱俩能不能对彼此都拿出对陌生人的态度。
可随后林疏就绝望地发现:他跟沈缚,没有当过陌生人。
在他是个发育中的胚胎时,还在穿背带裤的沈缚便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轻轻把幼儿的肉手搭在葛秋婉肚皮上,问他:“你是小妹妹吗?”
第17章 妹妹 哥哥 绿帽子 破绽
云山别墅是沈氏投资开发的地皮,作为投资商,理所应当在最好的地段上有位置。出于让身体孱弱的女人跟她年幼的孩子能够静养的目的,沈母牵着儿子,大包小包地搬进了新家。
一年过去,隔壁早已装修完毕的邻居才姗姗来迟,同样是男主人经常不在,两个女人闲着无聊就会你来我往地聚餐。葛秋婉离预产期还有不到半个月,再过一个半周就要时刻观察着,不能随意走动了。
每逢见面,话题聊到育儿身上,葛秋婉就要感叹:“我们家这个肯定是个女孩,安静得不得了,一点不折腾,有了他一两个月,我去检查才发现怀孕了。”
说完自家,当然要说说别人家。葛秋婉笑着看向在一旁看着她的小男孩,问:“小缚要不要来跟妹妹说说话?她能听到。”
“......”沈缚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母见状连忙不轻不重地在儿子背后打了一下,解释道:“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闷葫芦一个,脾气还倔。”
上一篇:等你逃婚很久了
下一篇:社畜Beta他是深夜男妈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