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卡里松了口气。
他是个商人,并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林砚平静的玩遍赌场里的游戏,最后站在方寸间的拳台下方,他低头对侍者简单说了句话。
扎卡里心脏重重提起。
侍者忠诚又迅速的跑上阶梯,低声和扎卡里说道:“那位先生要挑战zero。”
意象到的事情残酷的发生了。
扎卡里心脏砰砰直跳,耳麦里一时寂静下来,须臾间,耳麦里传来阵嘶哑的笑声,兴奋又温和道:
“他想玩什么,就让他玩什么。”
伊甸园地下拳物的压台人物是zero。
zero从未有过败绩,而打败zero,就能获得千万联邦钞票。赌徒们轻蔑的看向台前清瘦又单薄的东方人身影,呸的一声。
又是个想一飞冲天的。
赌徒们纷纷将筹码移到zero的方向,侍者为难的抱着一堆筹码,他纠结的想放到zero的方向,又想到扎卡里的吩咐,只好面露灰败的将筹码放到这个踢馆的小少爷方向。
其余赌徒嗤笑出声。
“怕不是个愣头青,连zero的大名都没听过。”
“蠢货,等输的一败糊涂吧。”
“一会儿就家破人亡。”
……
侍者低着头不语,终于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不对,这不是扎卡里身边的侍卫吗?”
“难不成这个东方人拳击很厉害。”
“你别忘了上次扎卡里也是这么做的。”
“好像是,扎卡里不喜欢看赌面双方的筹码差距太大。”
也有少数赌徒稍稍将筹码移到林砚的方向,更多赌徒惊疑不定的望向台面,然而比赛已经开始了。
林砚在囚牢里时,
拳击师傅说过一句话,地下拳击场,拼的是命,而不是技巧。
林砚始终牢记这句话。
明明是血腥和暴力的赌局,伊甸园却极有格调的让拳击手戴上副动物面具。
zero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型。
林砚同样隔着层面具同zero对视。
哨声刚响,林砚便率先出击,他击打的位置是膝盖,力量极重。只是不小心被林砚拳风擦过,zero就感到阵刺痛,他霎时收起逗弄的心思,正视着眼前的林砚,开始回击。
越是血腥的场面,越能勾起人类的兴奋。
人类总会为自己的兴奋付出些代价。
赌徒们开始欢呼喝彩,被刺激了红眼睛的赌徒们开始将全部筹码放在赌局之中。
zero很强。
林砚恍惚又回到了他当年的成名战。
通缉犯也很强,他不是照样赢了比赛?
血腥、压抑、灯光惶惶下。
赌徒们开始不由分说的计算zero和林砚被击中的次数。
是平手。
一直都是平手。
赌徒们开始欢呼,高声大喊着自己的筹码映射的人名。
方寸之间的高台上满是zero的名字。
持久战后,拳手的疲倦感就冒了出来。
林砚力疲的晃了下身体。
zero条件反射的踹向林砚的膝盖,带起的强劲风力却扑空了。林砚蓦然移动身形,移到zero的身后,迅速的踢向zero的膝盖,手肘强力的勒住zero的脖颈。
短暂窒息间。
赌徒们霎时寂静下来,少数理智的赌徒面色隐隐灰败。
几息间,
zero挣脱开来,霎时踹向林砚的膝盖。
林砚迅速躲过。
颈间大动脉强力压住十几秒后,人类会感觉呼吸不畅。zero也是人类,林砚利用这一弊端,以硬生生挨了zero一拳的代价,蓦然踹向zero的膝盖。
zero膝盖一软,脱力般的双膝跪地。
满堂的倒喝彩中,他突然明白林砚的策略,林砚自刚开始就在一直踹他的膝盖。
zero突然想,他输了。
林砚踩住zero的胸膛,锁/住zero的脖颈,防止zero逃脱。
伊甸园的地下拳场一直有个不成名的规矩。
胜者会脱下自己的面具砸在败者的身上,也会揭开败者的面具,并将止咬器塞/进败者的嘴/里。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耻辱的象征。
林砚快速揭开zero的面具,他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平静给zero塞/止咬器。
zero突然反应过来,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重重的挣扎起来。
林砚蓦然扇了他一巴掌。
zero被扇的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时,止咬器被暴力的塞/进他的嘴里。
拿着止咬器的那只手瓷白到透亮,因刚才的运动而透着股淡淡的粉意。
灯光惶惶。
zero盯着那只手,重重的滚了下喉结。
林砚不耐烦的垂眸,他脱下面具,随手一抛,砸在zero的身上,微倾的身影将zero罩住,雪白的侧脸上有血迹淌过,径直的坠落,砸在zero脖颈间的红痣。
红痣霎那间变得滚烫。
zero一时失神,呆怔的看向林砚雪白的侧脸、垂下的睫毛和微张的红唇。
他突然意识到,
林砚真的,好漂亮。
金箔纷纷落下,欢呼的人群为林砚加冕。
林砚松开了对zero的箝制,他没什么表情的走了几步,竭力保持着身形的平稳,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zero,声音很淡:
“你最应该的是,尊重你的对手。”
林砚扫过来的那一眼,很淡,却在惶惶灯光下,显得冷然又带有杀气。
zero慢半拍的捂住被林砚踩过的胸膛。
心脏突然跳了两下。
怦怦。
第26章 白猫
沈涅被送去诊治时,他做了个梦。
阁楼上住着一个女人。
佣人们都叫她,沈夫人。
父亲说,所有人都不能进阁楼。
阁楼里的女人是父亲的专属物。
这是小沈涅趁父亲出差而站在阁楼门外的第五十八天。
黯淡模糊的昏黄下,透过门缝望过去,一切都有种窒息的扭曲感。
金碧辉煌的鸟笼里是锈迹斑斑的铁链、皮毛蓬松的白猫和穿着宫廷纱裙的沈夫人。
跪坐在地板上的沈夫人低声哼唱着童谣,声调忽高忽低,慈爱的看着怀中的白猫,她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视线,温柔的望了过来,轻柔道:“小涅,小涅,我是妈妈啊……”
沈涅今年四岁,个子很矮,甚至没有走廊上的展厅高。
门开了个小缝。
沈涅躲在门外,门内的人只能看见一只湛蓝的眼睛,浓重的阴影笼在沈涅的面上,让他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阴森感。
沈涅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房门。
他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幽幽,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落在地面上被拉长的影子缓缓变大,影子一步步靠近金笼,罩在金笼上方。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沙石飞扬,像是末日来临的预兆。乌鸦不断敲击着窗户,白猫惊的躲进床底,四岁的沈涅居高临下的看着金笼里的沈夫人。
沈夫人裹着笼子里宽大的黑色大衣,看向沈涅,声调温柔:“小涅,你今年是不是快四岁了啊,妈妈看你站在门外站了好久,快过来,快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她说了好久,声音也好温柔。
沈涅慢慢跪坐在金笼旁边,直勾勾的看着沈夫人,直到父亲的声音传过来时,沈夫人突然疯了般的去掐沈涅的脖颈,神情癫狂,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孽种,孽种!!你就是个孽种,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说着让他去死,可眼神却那么悲伤。
粗长的针管打进沈夫人的脖颈,沈夫人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板上。沈涅被守卫抱走,他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金笼的方向,听到金笼开锁的声音、沈夫人痛苦的谩骂声。
父亲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夫人,平静道:
“你当真要我在沈涅的面前上/你吗,妹妹。”
沈涅被守卫捂住了耳朵。
梦境混乱、颠倒,天空始终蒙上层阴翳。
阁楼加强了管控,沈涅再也没机会上阁楼,窗外从云卷云舒到狂风暴雨,他始终被困在楼梯上,不知疲倦的上下楼梯,溜到地下室,反覆捶打着沙包,学习繁杂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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