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再次醒来时,脑袋重新正常运转,面不改色的吃完药片,听完医嘱后,瞥到窗外白团子身影后,他微怔,站起身刚走到窗前时,白团子又“噌”得下,消失在原地。
林砚垂下眼皮,从旁边搬了个高凳,安静的坐在窗边,认真的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校医院的一切看不出什么变化,草坪依旧葱茏,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凹凸不平,很适合偶尔踩着玩。
医师建议林砚近来住在校医院,随时拍片观察,林砚没有拒绝,他在奥罗拉的官网上下载了请假条的格式,并将医嘱上载,两者一起传到了教务处。
不多时,林砚获得了盖有红章的电子请假条,他分别将请假条传给近来上课的各个教授的邮箱。
出乎意料得是,以“不管事”著称的文学教授霎时便回覆了邮箱信息,林砚回覆了个兔子蹦蹦跳跳的表情包,面无表情的准备退出邮箱时,他大致扫了眼陌生人发来的垃圾信息。
垃圾信息分为三大类,或辱骂或骚扰或学科数据,林砚将前两者拉黑,又点开后者的邮箱,一一发送了“谢谢”后,返回主页。
林砚很遵循“今日事今日毕”的准则,坐在窗边,神色认真的写着文学教授布置的论文。
阳光从东边缓缓升至中间,柔和温暖的光芒始终洒在林砚的身上,他写完论文检查无误后,才放下手机,抬起头时,正对上歪着脑袋看他的流浪猫。
流浪猫察觉到林砚的视线,“噌”得下炸起了皮毛。
林砚认真的盯着它看,圆滚滚的看上去吃得很好,也没受欺负,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放缓声音道:“对不起。”
他目前在奥罗拉尚能保全自己,无法去负担一只生命的重量。
流浪猫听不懂,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爪子,片刻,高昂着脑袋消失在窗沿旁。
校医院一切都没变。
除了不理他的小猫。
伊萨克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结结巴巴的安慰着林砚:“别担心,它一切都好。”
林砚转过身:“多谢。”
他的目光澄澈认真,伊萨克涨红了脸后,匆匆放下药瓶,急急忙忙的离开。
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林砚的脑袋不再眩晕之后,便开始循序渐进的期末理论复习,他不太适应看电子数据,便找了主治医师借用复印室。
主治医师不建议林砚此时学习,但见林砚认真的神色后,连连叹气,给出了复印室的钥匙。
林砚由此开始了边养病边复习的医院生活,他大多时候坐在窗边,早早备好小猫的一日三餐,等待着流浪猫的偶遇。可喜可贺,经过林砚坚持不懈的努力,流浪猫偶尔赏脸同林砚对视一眼,大多时候高傲的离开。但很多时候,林砚复习完一天的任务时,手边的猫粮便会所剩无几。
林砚坚定的认为,
这是小猫独有的和好前奏。
校医院近来突然多了许多来看病的人。
各色人影齐聚在导诊台旁,焦躁的探长脖子四处观察,直到望到从复印室里走出的身影,才不自觉的站直,想起贵族的社交礼仪,偷偷的瞥着那段剪影的动作。
很短的一段路程,
林砚抱着复印纸,目不斜视的回到了病房。
抓耳挠腮想要看到的人终于见了一面,却没有止渴,反倒是更想再见一面。隐隐的焦躁再次蔓延整个群体。好在医师“唰唰”的开了几粒药片,兢兢业业的送走了大半同学。
同学们神情恍惚的离开校医院,还未出雪松林,便无意识的将药片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一股子维C味。
缠着绑带走路一瘸一拐的同学立即撕掉绑带,正常走回校内。不断咳嗽的同学霎时收住了咳嗽,面色阴沉的走回宿舍楼。
好神奇的药,好神奇的药效。
但总有些是来正经看病的,也总有些是撵不走的,正如四楼VIP病房狭路相逢的三位同学。粉色头发的维迪头部缠了一圈绑带,红发的莱斯利面颊上贴着创可贴,正常走路的罗德脚腕上绑着圈石膏,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面含晦气的走回病房。
医师连连摇头,唰唰的开出相同的几粒黄色药片。实习生不明所以的探头想要说些什么,被医师神情郑重的模样吓了一跳,头脑风暴的思考——究竟是什么药,可以同时治愈头痛、伤疤甚至是歪住的脚踝。
第17章 放松
校医院确实是奥罗拉难得的净土。
林砚不用再警惕突如其来的监控,慢慢变得悠闲舒适,他大多时候守在小猫旁边复习期末考试的重点,小部分时间用来观察校医院的美感,有时碰见实习医师们仿真练习时,神色冷淡的停下来看一小会儿。
实习医师们往往会在林砚的注视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主治医师灵机一动,拉着林砚过来监考,丝毫不懂医学的林砚正经的坐在椅凳上,充当吉祥物。
吉祥物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惹。来来往往者只敢小心瞧一眼,悄悄卷起衣袖,展露出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吉祥物通常置之不理,神色冷淡的围坐在一堆充满奶油香气的蛋糕中,正襟危坐的呆坐两个小时,回到病房后,浑身也沾满了奶油的香气。
流浪猫难得垂下高傲的头颅,嗅了嗅林砚身上的味道,不满的“喵喵”叫了两声。
校医院旁边的白底红瓦小屋最近都装潢得漂漂亮亮,或奶油香或巧克力味或花香弥漫至整个小屋,直至主任医师抽空过来看了一眼,严肃的让伊萨克撤去这些东西,林砚终于不用在被各种花束巧克力包围。
只不过大部分实习医师都垂头丧气的处理着自己的东西。
护士团经常练习各种基本操作。
伊萨克容易紧张,手不稳,总是垫底,他不得不抽出大部分的空闲时间去练习,偶尔给各个病房送药时,还在偷偷练习。
林砚复习完今日考点,仰靠在墙面观察着伊萨克的动作。
伊萨克察觉到林砚的视线,手腕越发不稳,针头还没刺进橡胶假皮那刻,他的脑海里不断播放着旁人的视线和呼吸声。
尤其是近来校医院来得病人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门外静悄悄的脚步声响亦或者是窃窃私语声,都让他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焦躁感。
幼年时住在爱尔德家族里的一幕幕不断播放着,伊萨克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手抖得越发拿不动针头。
林砚看着伊萨克不对劲的状态,缓声:
“伊萨克,放松。”
伊萨克忽然想起林砚总是被各色视线包围,或贪婪或打量或嫉妒,可林砚始终平静。
黑暗宛如潮水般褪去,
他缓缓放松紧绷的肩背、手肘乃至手腕,难得准确的将针头插进去。针头平稳的刺破橡胶人皮内的血管后,伊萨克满脸喜悦的回首看向林砚。
林砚依旧坐在高凳上,一只腿垂在地面,身形略前倾,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起身的动作,他看着伊萨克,目光澄澈,给予肯定道:
“伊萨克,做得不错。”
伊萨克霎时激动得面颊通红,刚想起身同林砚说话时。病房门突然被旁人忍无可忍的打开时,罗德死死的瞪着伊萨克,表情凶狠的甚至要将伊萨克撕吃入腹,伊萨克吓了一跳,踉跄得退后一步。
林砚微蹙眉,平静的看向人影,声音冷淡不近人情:“有事?”
罗德霎时红了眼眶,转头盯着林砚看。
好在莱斯里尚有理智,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伊萨克,笑了下:“好久不见,伊萨克。上年我跟随柏哥去爱尔德家族拜访的时候,顾伯父还说你近来不太听话,不去奥罗拉上高中,反倒是找了个专职医学,原来目前是在奥罗拉校医院高就……”
莱斯利话还没说完,
林砚不耐烦的开口:“你不上班,旁人也要上班,如果真想叙旧,找个空闲时间叙旧。”
伊萨克苍白的面色刚好了些。
原本还算是遵守贵族社交礼仪、面色红润的莱斯利霎时僵硬了瞬,唇瓣都哆嗦了些,转头看向林砚:“林砚,你以为伊萨克真是个好人吗?伊萨克是爱尔德家族,也就是顾家里的小辈,爱尔德家族遵从医药,他们家族的小孩五六岁都能将针扎在皮下静脉,伊萨克怎么可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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