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充着,平直的声线里似乎带了些得意:“只有我能闻到。”
林砚脑袋上的问号越发清晰,眼尖地发现顾烨脖颈密集的小红点,他看了两秒,询问道:“你是发病了吗?”
燥热越发严重,几乎裹住顾烨的全身,他满脑袋浆糊,金瞳本能地望着林砚,根本没听懂林砚的话,听话地点了点头。
林砚冷静地拿出了手机,询问道:“需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顾烨金瞳倒映出林砚素白的手指,瞳孔放大了些。
好香好香好想舔好想舔。
顾烨吞了吞唾液,面上丝毫不受影响,神情冷漠,判断不出来林砚的话,只能听话地一直点头。
得到顾烨许可后,林砚拨通校园急救热线。
看起来智商等同于小。狗的顾烨终于被送上红十字。
林砚转身离开。
主治医生眼尖地认出了林砚这个漂亮的同学,更别说他手底下的实习生一个个恨不得将眼睛黏在林砚的身上,他瞪了眼这些颜控的实习生,轻咳一声,询问林砚:
“你当时可是开放性颅脑损伤,不是说让你隔一个月就来校医院拍片吗?”
就这样,林砚被殃及池鱼,无辜又茫然地坐上了救护车。
顾烨似乎终于唤醒了神智,金瞳竖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林砚的脑袋看。
林砚心里冒出个荒谬的想法。
顾烨可能是丧尸,专门吃人脑。
林砚险些被自己逗笑,默不作声地拉开了和顾烨的距离。
顾烨没有动,肯定道:“林砚,你的脑袋上没有伤。”
林砚认真地点了点头:“伤早就好了。”
顾烨又道:“疼不疼?”
林砚摇了摇头:“没事。”
人。机般的诡异对话终于结束了。
中途,林砚电量不足,他靠在墙面上,眼皮略微泛起红意,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救护车安稳地开到了校医院的内部。
林砚领着单子,去拍了个脑部CT。
林砚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没去占医疗资源住在病房,安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呆呆地望着走来走去的人群。
直到顾烨蓦然站在了林砚的面前。
护士小姐小跑到顾烨身边,她望向顾烨,平复着呼吸,小声道:“同学,你的病房在109。”
顾烨金瞳竖起,似乎没反应过来。
林砚瞥了眼顾烨,不轻不重地踢了下顾烨的小腿,轻声道:“说话。”
顾烨蓦然反应过来,他看向护士小姐,冷漠道:“对不起,我一会儿再过去。”
护士小姐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她走了一半,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地转过头,对上了林砚温和的眼睛,脑海里蓦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
漂亮同学又换猫了?
不对,是换狗了,好像还不对,是换人。
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了护士小姐的脑袋,她甩了甩脑袋,努力地将这种想法归结于睡眠不足。
好在,主治医生很快喊到了林砚的名字。
顾烨像个尾巴似地跟着林砚。
主治医生没说什么,他抬了抬眼镜,和蔼道:“CT结果没什么问题,看来恢复得很好。”
林砚认真地聆听着主治医生的话。
顾烨化验的项目比较多,单子还没出来。主治医师针对林砚,说了一段长长的医嘱,他见顾烨的目光始终盯着林砚,下意识要开出专治百病的黄色药片。
伊萨克紧急地拿着顾烨的化验单子递给主治医师。
某种细胞含量不合常理的升高。
主治医生皱了皱眉,拿出听诊器,准备给顾烨做体格检查。
顾烨没有疼痛面容或者慢性病容。
他除了视线紧紧盯着林砚之外,看上去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林砚没什么事情,被赦免出院。
他刚起身,顾烨就像只小尾巴似的缀在林砚的身上。
刚戴上听诊器的主治医生看着这一幕,脑袋里冒出个问号。
林砚面无表情地偏头看向顾烨,冷声道:“坐好。”
顾烨瞳孔略微放大,目光紧紧抓住林砚,慢半拍地坐在椅子上,声线平直:“好。”
林砚的视线落在顾烨的身上。
顾烨立刻坐直身体。
林砚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些,温声道:“老实听医生的话。”
顾烨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砚看,浑身僵硬的肌肉放松了些,他听话的点了点头。
林砚才转身离开了医院。
主治医生满脑袋问号,但好在病人终于配合治疗,他摇出脑袋里的问号,有条不紊地展示着自己的专业知识。
林砚还没走出校医院,怀里就扑了个毛茸茸,他弯了弯眼睛,下意识地顺平流浪猫炸起的毛。
伊萨克连忙追上了林砚,喘着气,提示林砚:“林砚,爱尔德家族很可怕。”
似乎这句话已经击溃了伊萨克所有的勇气,他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一句字词,脑海里无意识地浮现出过往的记忆。
爱尔德所有后辈都被锁进屋子里。
周遭漆黑安静,满屋子的骨头模型,只有通过考核的孩子才能离开屋子。
他拚命地学习,拚命地学习。
和他同期的孩子却一个个凋零。
只有顾烨,几乎是天才中的天才。
大山压在第二名伊萨克的身上。
他的父亲沉在黑暗里,失望地望着他,反覆地摇着头:“顾行止凭什么那么好运?生得儿子都是天才,而你呢,顾烨比你小上两岁,你连一个奶娃子都赢不了。”
爱尔德家族信奉电击能唤醒人类的大脑中枢。伊萨克的父亲更是虔诚的信徒,伊萨克被绑上了刑台。
伊萨克开始握不住手术刀。
他被赶出了爱尔德家族。
过往像是片沼泽,拉扯着他的全身。伊萨克握紧拳头,手脚不自觉地颤抖,面部憋得通红,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唇,拚命地想要说出话。
林砚察觉到伊萨克的情况不对,他边查找医护人员,边掰开伊萨克的拳头,冷静出声:“伊萨克,深呼吸。”
伊萨克下意识的自。残被人打断。
像是溺水的人拚命抓住浮标,伊萨克使劲地握住林砚的手,随着林砚的气息,勉强深呼吸。
林砚没有松手,他垂着眼睛,雪白的侧脸像是蒙了层柔和的光晕,温声安抚道:“你做得很好,伊萨克,保持冷静。”
好半响,伊萨克缓缓恢复正常,视网膜接触到林砚的面容,他愣了愣,才发觉还握住林砚的手。
像是高悬的弯月突然落进怀里。
伊萨克心脏怦怦跳了两下,他嫌弃自己脏,蓦然松开了林砚的手。
林砚的腕部突兀的红了一圈。
伊萨克面部涨红,不停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砚温声道:“没关系。”
林砚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蓦然抬起头,隔着玻璃幕墙,撞上了顾烨竖起的金瞳。
顾烨像是被圈禁的兽类,瞳孔放大了些,似乎意识到林砚的视线,蓦然躲进窗帘里,冰凉的墙壁勉强压下了顾烨的燥热,他恢复了些神智,无意识地竖起金瞳,想了好久,才意识到,林砚刚才好像说了句话。
字词在顾烨的喉管里翻滚了两下,好半响,他学舌般地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
“听话。”
。
这个小插曲过后,林砚重新恢复了日常作息。
新啰苏达州逐渐迎来了夏日,浓郁的绿意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奥罗拉,举目眺望,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阴森。
伴随着簌簌花开,林砚带着绿意的祈祷,踏入上考场,完成了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的内容还算简单,林砚弯了弯眼睛,安静地踏出考场,耳边刚好落下朵花,就像是他也随着嫩叶抽芽生长,开出细弱漂亮的小花。
期末考结束后,林砚收拾了行李,他拿着车票,顺着人流,上了列车,戴上眼罩,像个小猫似的窝在位置,开始安静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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