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涅反锁了门,大半张脸浸在阳光上,湛蓝的瞳孔似乎带了些细碎的光,没什么意外地笑道:
“公主,要吃饭吗?”
林砚瞄到了沈涅手里提着的新鲜绿叶。
人类是抵抗不住饥饿的。
林砚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他礼貌地准备上前帮忙,却突然看到沈涅直接将没有切过的菜叶丢进锅里,他神情震惊,退缩地后退了步,想要抵抗住人类的本能。
真让沈涅把东西全丢进锅里,是一件浪费食物的事情。
林砚又止住了脚步,盯着沈涅的动作,突然出声:“菜还没洗。”
沈涅看向林砚,露出了靠在墙壁上的平板,平板正在无声的播放着做饭的流程,无辜道:“视频里是这样做的。”
林砚想要接手厨师长的工作,奈何前任厨房长沈涅不想退位。监工阿砚只好转换成了洗菜工阿砚,他站在水池旁,边洗菜,边偷瞄了眼沈涅的做饭流程。
好奇怪的步骤。
林砚偷偷思考着,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沈涅的动作。
“公主,”沈涅忽然侧过身,眼底浮着细碎的笑意,语气调侃:“是想要偷师吗?”
不,是害怕小命不保。
林砚冷着一张脸,冷幽默地想。
林砚只维持了十分钟洗菜工皮肤,就被厨师长沈涅赶出了厨房,美名其曰是公主不应该接触厨房。
林砚表盘上的心率默默掉了两个点。
他最后瞥了眼锅里奇形怪状的漂浮物,艰难地闭了闭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地离开了厨房。
这么一折腾,林砚倒是没了多少胃口。
林砚走到小客厅的沙发旁边时,发现了柜子里放着一沓书,他下意识扫了眼书封面。
安徒生童话。
林砚心里的疑虑刚升起,沈涅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你可以随便翻书。”
林砚疑窦丛生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书籍,安静地呆坐在沙发旁边,等待着食物出锅。
中途沈涅出来了一趟。
林砚害怕食物爆炸,担忧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刚收回视线,就瞥到了桌面上的安徒生童话,他奇怪地抬起头,撞见了沈涅含着笑的湛蓝瞳孔。
“我以为你会喜欢。”
食物的香气终于飘散进了客厅。
林砚犹豫了两秒,还是害怕食物爆炸,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
他想了想,又道:“你不进厨房吗?”
沈涅被林砚逗笑,轻声道:“马上去。”
沈涅俯身的动作,身影几乎笼在林砚的身上,林砚不适地往旁边移了移,沈涅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站直身体:“现在就去,公主。”
林砚面上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
沈涅眼尖地注意到林砚腕表上掉了两点的心率,他垂下视线,思索片刻,进了厨房。
林砚翻了两页安徒生童话。
好在这本童话并不是黑。童。话,很正常的童话故事,林砚翻到白雪公主的结局时,他顿了下,再回过神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
林砚起身帮忙端盘子。
出乎意料,沈涅做得全是东方菜。
不过还好,至少菜肴的颜色还是很有光泽的,林砚以壮士割腕的姿态,咬了根菜叶。
更意外得是,竟然还不错。
林砚奇怪地又尝了口,他掀开眼皮,望见沈涅手指上细小的痕迹。
像是菜刀不小心划上的。
林砚盯了几秒,沈涅不经意地收回了手,目光落在林砚的腕表上,他轻声解释了几句:“最近对东方文化比较感兴趣。”
林砚收回视线,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林砚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吃得又慢,没有往常的冷意,看上去乖乖的,像是只知道干饭的小机器人。
林砚刚吃完饭,就听到“咔咔”的警报声,他奇怪地抬起头,看向沈涅手腕上的通信设备,询问了句:“你也出现高原反应了吗?”
林砚刚进入阿特肯斯,就遇见了发生高原反应的男生,他又时刻地关注着血氧和心率,总能第一时间拿出药片。
沈涅笑着看向林砚,温声道:“其他人有过高原反应,例如顾烨和柏珩。林砚,我没有高原反应。我只是喜欢你。”
林砚的心率没有变化,他站起身,自觉的准备洗碗,想了想,还是道:“沈涅,我不喜欢你。”
沈涅安静地听着他的话,突然开口:“公主。”
他注视着林砚的心率掉了两个点。
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这个称呼。
“公主,”沈涅动了动眼睛,他望向林砚,重复了后面的称呼:“…殿下。”
林砚惊诧地望向沈涅,腕表上的心率上下波动了两个点。
沈涅微怔,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声道:“林砚,你没有猜错,我是刻意在这里等你的。”
他看着林砚,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殿下,我想要你尝一尝我做的饭。”
窗外落了细雨,拍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阿特肯斯的昼夜过渡得不清晰,灰色融进昏黄的晚霞,营造出一种瑰丽的深紫。
光线甚至比白天还亮,有种荒谬的颠倒感。
林砚动了动睫梢,刚想说话。
沈涅忽然起身,他握住盘子一角,身体靠近林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林砚笼进怀里,声音微扬,掠过“公主”两字,又喊了声:
“殿下,我在追你。”
林砚皱了皱眉,腕表上的心率稳定下来,他抽出手,黑眼睛沉默地看着沈涅。沈涅注视着林砚的眼睛,他按耐住将林砚抱进怀里的想法,很轻地笑了声:“殿下,我感觉,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林砚没再看沈涅,心率平稳,提醒道:“没有缘分。”
沈涅凑近林砚,盯着林砚嫣红的唇角。
林砚警惕地后退几步,沈涅反应过来,他直起身,温声道:“嗯,是我死缠烂打。”
林砚难以形容地看了沈涅一眼。
沈涅笑着退后几步,顺走了餐桌上的空余垃圾。洗菜工阿砚没有升级成洗碗工,他勤快地收拾了桌面,拐到了楼梯口。
林砚动作很轻,像只灵巧的猫。
时针接近七点时,林砚走上了楼梯,二楼没开灯,视野里一片昏暗,他默数着台阶的数量,即将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时,沈涅喊住了林砚:
“殿下。”
林砚皱了下眉,他卷起了一截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腕部隐隐跳动着青筋,纯黑的通信表盘衬得他的肤色如同玉石般清透,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在栏杆上。
他偏了偏脑袋,露出一截偏窄冷白的下颌,面上没什么情绪,似乎因为烦躁,拽了两下领带,目光从微垂的眼睛里倾泻,有种不耐烦的冷脸错觉感。
沈涅微顿,心脏急促地跳动了几声,嘶哑出声:“晚安。”
林砚沉默了下,还是道:“晚安。”
林砚回到二楼房间,他及时摘下了通信设备,腕部还是压出些红痕,突兀又明显。他揉了揉手腕,翻出了通信设备里的血氧变化,确定身体数据没有异常变化,才蒙上了被子。
林砚睡觉安分,入睡前和醒来后的睡姿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林砚没有在木屋里耽搁时间,他收拾了登山包的物品,下楼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撞见了靠坐在沙发上的沈涅。
沈涅淩晨失眠,很早便在桌边处理近期堆积的家族事务,他戴着幅金丝框眼镜,听到动静后,抬起一点眼睛,温声道:“这么快就要走吗?”
林砚应了声,他礼貌地避开沈涅的计算机显示屏。沈涅却转了下商务本,显示屏正对向林砚,他笑了下:“殿下,我没有在做坏事。”
特利安州边境线发生了异动。
【后战争时期,联邦的附属小国联合在一起,创建了邦联制度,攻打了帝国。邦联军事能力一般,但凭着不怕死的姿态,几乎一度打入首都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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