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若非刻意模仿人族行径魅惑男人,正常状态下是不知撒娇为何物的,摇摇尾巴便算是顶级的示好了。如今他放软声音撒娇耍赖,自己却浑然不知这语气与面对他人时有何不同,李无名总算觉得有道侣那味了,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话我记住了。”
白剑仙打了两道神识进徒弟体内,李无名可得清修一段日子。白辰现在是有恃无恐什么话都敢说,对他挑衅地眨了眨眼,转身面对下属时却又换了正经神色,将书信分别交与云侧、沉醉与英熊手中,只淡淡道:“这里有三封书信,你们替我按照地址送出去。”
他下了命令三妖自是遵从,收了书信便退了下去,李无名遥遥瞥了眼书信地址,不由就是一笑,“才第一天就要让各方势力睡不好觉了?”
对此白辰仍是游刃有余,“天道盟都为大雪山加开了一场会议,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
八尾玄狐,六尾赤狐以及巨熊族族长,以这三个身份去送信更彰显出大雪山对邀约的重视。不过,他们一走,本就与白辰不相熟的独孤侯独自留在书房便有些不自在了,满是油彩的脸虽看不清神色,说话的语气却有了一丝慌乱,“王,这些随行小妖的住处当如何安排?”
独孤侯本就是外来大妖,手底下也没有强大部众,面对妖王底气难免弱一些,随意笑闹是断然不敢的。白辰也不介意,闻言便回道:“我们会在不似城住上些日子,打扫食宿也不放心让人族仆役混进来,你看着安排。”
独孤侯素来照顾山中小妖,当年小妖试图突破血脉限制的旧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此事在三大族中备受奚落,更被上位妖族称作井蛙之变,一直以来都是大雪山的笑谈。
白辰列的随行名单皆是当初参与过井蛙之变的小妖或是他们后嗣,独孤侯既担心白氏翻旧账,又隐隐期待妖王会有什么举动改变大雪山现状,如今见白辰竟神色如常,难免就失望地叹了叹,“原来王带上他们只是当做杂役。”
这一切都落在了白辰眼里,他还是没什么神色波动,只平静地抬了抬手,“去吧,按照花间狐拟出的新制照常发工钱,别苛待了他们。”
过去小妖为奴为仆是没有任何报酬的,白辰上位后才拟了政策让各族按照工时发放灵石。不论如何,有工钱总比没有好,独孤侯也不多说,恭敬地拜了拜便退了下去。
待他拐出门没了踪影,李无名朝门外瞧了瞧,这才上前好奇道:“你既让独孤侯带了这些小妖,为何又迟迟不召见?”
他虽是闲聊,手指却偷偷捏了白辰掌心写上了两个字——没走。
白辰与自家男人在感情之外的领域都是极具默契,默默收了手掌,只装作什么都未发觉一般淡然回复:“我在等。”
这话倒是让李无名真的有些好奇了,“等他们自荐?小妖当初闹了事,大妖们可是打压了他们十余年,那领头的锦衣郎更是被挑断了经脉。有这个前车之鉴,他们怕是不敢再冒头了。”
“妖和人还是不同的,人生来弱小,不群居只能灭绝,纵使成了皇帝,若失了满朝文武天下民心也只能迎来灭亡。”
说到生存之道,白辰的声音也就严肃了许多,轻轻一顿才继续道,
“可妖不同,洪荒后裔与普通小妖生来就是天壤之别,一只强大的妖即便没有任何部众依然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于天地间,并不是大妖需要小妖,而是小妖没有能力自保,必须借着上供臣服来得到大妖的庇护。
成年大妖一己之力可抵御千军万马,遇上修士围剿就算打不过也能全身而退,若带着小妖形成部族反受拖累。我们历经千万年都不曾建立王朝正是这个道理。妖生来就有强弱之分,熊捕杀鹿,狐狩猎兔,这都是天道规律,并非区区努力可以克服的东西。逆天而行便容不得谁惜命,这一点,他们得懂。”
这确实是与人族截然相反的情况,李无名作为异族不便干涉,此时只配合道:“但强者更强,弱者比别族强,对妖族来说也不是坏事。”
“所以,我给小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不是白给。若想要,他们就得证明自己的价值。”
培养大妖的成本绝对比替小妖改善血脉要低,一个势力要站稳脚跟就不能做赔本买卖,白辰可以多付出一些去扶持小妖,但前提是对大雪山绝对的忠诚。
小狐狸复活后就决定这辈子只对李无名一个人感情用事,既然独孤侯听了这番话,接下来该做什么也当明白了。
他的神情淡淡的,仿佛天下不过是眼前的一局棋盘,李无名瞧了瞧,把小狐狸抱进怀里便满意地笑道:“不错,有妖王的味道了。”
身居高位久了总该有一番气度,奈何再有气度的王也不可能坐男人大腿上,白辰顿时破功,只斜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把妖王抱大腿上的理由?”
“我喜欢看你充满自信的样子,可有时候又怕你在权力场泡久了,像我大哥那样突然就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
所谓名将生性就为帝王吸引,他这个人吧,深知将相自古无善终,偏又难忍不平事;明知大道无情,又期望君王有情;军队只是朝廷的兵刃,可他却想做个人。师父说得没错,如此不合时宜的人若没有剑仙修为护体,只怕坟头早就长满青草了。
许是邻安太像李九州曾日夜相见的长安城,李无名今日难得感慨了一番,当然,沧桑过后他便又在白辰肚子上揉捏了起来,只叹道:“所以,我还是得时常摸一摸,让你怠惰片刻。”
白辰此时是人形,被接触的瞬间就下意识捏紧了男人衣襟,偏他是个好强的性子,这时候绝不承认自己脸上有些发热,只维持着平静神色问:“偷听的走了?”
李无名原是揉捏狐狸惯了,现在抱着白辰就下意识地找肚子和尾巴,他也不觉这举动有多暧昧,只一如既往地笑了笑,“方才就匆匆走了,你猜会是哪只小妖第一个来找你?”
这一笑就显得有些可恶了,白辰原还在纠结该不该放任他继续摸下去,见状立刻站了起来,只果断回:“我不知道。”
小狐狸好好的突然不让摸了,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的李无名还有点蒙,半分也没想到自家道侣会羞涩的可能性,只当他不爱在人形时身处弱势,摸了摸头便继续问:“你可把所有随行小妖的记档都看过了,真不知?”
这男人通情达理的时候简直天下第一好,但不解风情起来也是真的堪比千年铁树,白辰见他居然真的收手不继续了,也唯有忿忿道:“猜到了也不告诉你,不服大可来严刑逼供。”
以李无名对自己师父的了解,白危月不至于连徒弟房事都管着这样无聊,这两道潜伏于他体内的神识怕是大有文章。不过,神识入体乃夺舍之兆,李无名的真气又与师父同出一脉,如果白剑仙需要一具新的身体,这便是最好的选择。按照白危月的洁癖,若这是他将来要用的身躯,自然不能被狐妖给玷污了。
如此猜测说出来还挺吓人的,李无名相信师父,也无意让白辰再多添一分忧心,对这件事也就避而不谈。此时他见小狐狸生着闷气,只捏了法诀将一道剑气送了过去,“这是你说的,我可真逼供了。”
李无名自然不会对白辰出手,这一道剑气只是封住了白辰妖气,让他瞬间就变成了雪白的狐狸。这是白危月对付白微琢磨出的手段,过去每逢白微想往师父身上蹭,无情剑仙便是一道咒术将他锁成一只雪白毛团,任他怎么打滚都闭眼清修。
当然,李无名用此法可不是为了清修,白辰一现原形他就上前抱住了自家狐狸,“放心,锁妖咒只会暂时锁住妖气将妖打回原形,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我现在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
“你——”
小狐狸突然变回原形还有点懵,抬头已被男人抱进怀里,这人抚摸着柔软的狐狸尾巴,脸上已挂满了坏笑,“来,为夫给你上大刑。”
白辰没想到男人为了摸狐狸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心里满怀被道侣打回了原形的悲伤,身体却诚实地把肚皮翻了出来,一面任由李无名挠着,一面默默哀叹,纵观天下,谁能想到一只狐妖和道侣关上房门竟是在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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