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无名记忆,当初地球和邻近的仙女星系距离大约是两百二十万光年。而仙魔二境与天墓境之间隔了千万个这般大小的星系,距离遥远得根本无法估算。
退一步来说,即便帝的观测有误,仙魔二主当真具备灵智。他们能跨越这样遥远的距离指挥星辰交战就已经很离谱了,要说还有功夫调查白剑仙姓名悬赏谋杀,李无名不信这种存在会如此无聊。
白辰也觉此事怪异,细细回想当初仙魔悬赏的来源,又提醒道:“这个命令传达给了白陌,只怕千年前与白微有所联系的妖仙就是来自青丘国。”
若是如此,这位仙境之主对人间干涉得也太多了。
李无名皱眉沉思片刻,突地神色一动,“天女魃和寒兔就是来自天上,天墓境之外会不会还有其它精怪?”
天上还有其它精怪?
白辰倒是忽略了这种可能,只是当前情报太少着实推测不出个结果,唯有无奈叹道:“这恐怕只有飞升的仙魔才能知晓了。”
说来也巧,就在白辰琢磨着怎么才能向仙魔打探情报的时候,至高楼外便有妖卫来报。
“王,玄门派来调查银容界覆灭一事的修士已到玉泉,领头者自称王的故人,请你前去一会。”
明光狐离开银容界是今日之事,此时天还未黑,玄门反应倒是极快。
雪国与玄门这三年往来频繁,按理说那几个玄门长老边境妖卫都识得,如今却不报姓名,可见来的是生面孔。
白辰不由好奇道:“来者是谁?”
“是陌生面孔,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宛如双生子,举止却极其亲密,有些断袖之态。”
年轻的妖卫说时还有些拘谨,想是第一次碰上这种诡异断袖有些惊到了。
李无名闻言却是了然一笑,“定是何欢那厮来讨礼钱了。”
是了,这般对自己的容颜百看不厌,搂搂抱抱几百年还不腻的也只有何欢这等怪胎。
且魔君与剑君正好一魔一仙,这天上的情报自是无一不知。
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白辰也是舒心一笑,有些怀念道:“我还想着待雪国安稳了就去玄门寻他们喝茶叙旧,未想这二人倒是先来了。”
第223章
玉泉是雪国与天道盟联络之处, 各大门派在此都有驻外别院,替自家弟子办理各种杂事,也有数间厢房用于歇脚。
玄门驻地名为百岁阁, 匾额由白辰亲自题字, 取的是双方百年交好的意愿。白辰当时本想题万岁,步天歌却道万年太长,写了也做不到,百年才实际。
步天歌性子如此务实,与何欢那厮的浪荡可谓是截然不同。偏他的外祖邀剑客又与何欢存在旧怨, 也不知这二人在玄门处得如何?
白辰如此想着来到了百岁阁之前,正欲推门,就听见了何欢那久违的声音。
“你看你, 非要先传讯。若是听我的暗中潜入,说不定就能撞见某位剑仙抱着狐狸衣衫不整的奇景了。”
飞升也改不了这厮欠悬赏的性子。虽然今日白辰并没有空闲时间与李无名衣衫不整,但小狐狸依然希望这总想坏自己好事的魔君被天雷劈上一劈。
相对于道德底线极低的何欢, 何苦就厚道多了,不止先派弟子通传, 如今也是义正言辞道:“若不是你这厮上梁不正,以小红叶的纯良能学会隐身听墙角?我这是以身作则,纠正弟子恶习!”
自己被徒弟扰了好事就想突袭大雪山拉白辰垫背, 魔君果然是有难同当的损友。
何欢对徒弟倒是不错,竟还出言回护了一番, “这不能怪他, 毕竟他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书房擦枪走火。”
何苦本就没怪付红叶, 闻言更是冷笑道:“对, 怪你。以后我徒儿再学不会敲门,我就把你腿打折。”
剑君处事果然“公平”, 何欢只能掩面长叹,“现在你是宠徒弟胜过我了,我也要拜你为师!”
对此,何苦只能回以一个字——“草!”
白辰和李无名并未隐藏脚步声,想来屋内二人都已知晓他们到来,但这并不影响二人继续打情骂俏。
白辰也知等何欢那厮来开门怕是不能,这便主动推门而入。
都说天仙境荒芜,在这二人身上却是看不出。
他们在凡间时共用一具身躯,另一方多以魂魄形式出现。
飞升后重塑的金身给了何苦。也不知何欢是使了什么手段,凡间身躯竟也没被天雷毁掉,而是被他带去了天魔境继续用着。
许是分了身躯的缘故,何苦看着就年少一些。
他如今自觉已是前辈高人,衣着打扮都变得稳重,头发也不再只是简单扎个马尾,改以道冠整齐束好。
这融合了仙气的面容也如其它仙人一般变得清冷,但全然抵不住他由内散发的积极情绪,一扬眉一抬眼便如盛夏之风,热忱如旧满目星河。
这把年纪了还不改少年意气,可见何欢这些年是把所有脏活都揽在了手里,将另一个自己保护得极好。
与正常飞升的何苦不同,何欢是当今唯一没有舍弃凡间身躯的人族。他就连衣饰也是旧时样式,玄门白衣藏被血红长袍完全遮掩,只有偶尔露出的云纹袖口表明他仍归属玄门门下。
开着永生花的桃树枝是他的法器,平日就当作发簪使。只是念旧之人久不断发,如今仅凭桃枝已是绾不住,便任由发丝勾在枝头披散着,较之从前更显慵懒浪荡。
相别许久,彼此经历已是截然不同。再见之时熟悉的感觉仍在,却又有些生疏,万般感慨不知从何谈起。
白辰最终只能轻轻一笑,“五百年不见,魔君风采依旧。”
何欢是给白辰牌位上过香的,如今再见这久违的狐妖面容也觉感慨。不过他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也不作久别重逢的叹息,只摸着自己的脸道:“是吗?这些年过得逍遥自在,我倒觉着自己风韵更胜从前了。”
李无名也是久经离别,在场就属他最平静,闻言便道:“不错,你无耻的样子确实更胜从前。”
和他们相比,何苦的反应倒是直接许多,径直就走到白辰身边细细打量,啧啧叹道:“你当真活了?李剑仙把你养得不错啊,好像还胖了不少。”
何欢是习惯孤独之人,就算与白辰彼此欣赏,也仅是神交便罢,相逢只谈合作。
倒是何苦爱热闹,对狐妖这过去只在话本里见过的物种也很感兴趣。在大雪山时,他与白辰或是结伴同游,或是磕着瓜子闲话江湖事,可谓是相交莫逆。
和白辰拥有共同利益的朋友很多,但相处之时完全不谈利益只为投缘的,大概只有何苦一个。
此时故友未变,白辰也就渐渐放松,低头看了看自己掩在狐裘下的身段,难得踟蹰道:“也没胖很多吧……”
何苦一见老朋友就全然忘了前辈风范,又是调笑道:“胖了也是漂亮的狐狸精,我天上地下打了那么多妖精,还是属你这白狐狸生得最好。”
这个“打”字很是精妙,白辰已经能想象剑君上天后是何等搅风搅雨了。
果不其然,何欢闻言便提醒道:“若不是被你揍得鼻青脸肿,妖仙们必然也是生得极好的。”
“反派死于话多,打架当然要抢先手,谁还有功夫看敌人的脸?”
玄门出身的修士从来不知何为怜香惜玉,何苦答得理直气壮。
这种自断桃花的好事何欢自是喜闻乐见,只打趣道:“所以你打赢了就报我的名号?”
剑君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素来都是以理服人。和对头打架斗殴这种事自然是何欢做更合理。
何苦有些不好意思,在白辰面前却不想示弱,只能蛮不讲理地反问:“我不能用你的名号?”
何欢这个人就是惯着自己,过去就是绝不早起,认真挑食,尽情熬夜,肆意风流。就算分了身躯,他对何苦依旧是什么坏脾气都宠着,如今只道:“自然用得,你我永为一体,我的一切都归你。”
这样的话也只有由何欢说才不算哄人的情话,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无需任何誓言约束,天然共享一切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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