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啊?还’同学’?怎么着你是三好学生吗这么讲礼貌,”麻杆学着我的语气,冷笑道,“我们没那么好命上学,她们哭是因为不想当伎女,但这事儿由不得他们,咱俩也是一样的命。”
女孩子们哭的更大声了。
我内心轰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无伦次道:“但是她们还不到…… 16岁吧?强迫未满16岁少女卖淫,这是违法的啊,还会加重惩罚。”
因为最近在预习法律专业知识,我正好才看过这条。
麻杆挂着冷笑不说话了,其中一名年纪大些的女孩子却激动了,她带着哭腔嚷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和妹妹又有什么办法?没人会管的。这边有好些比我妹妹还小的,不从就打,逃也逃不掉,哪怕跑了报警也没用。有人试过的,未成年人最后都是带回家里父母照管,那不还是逃不掉,被送回这里来,最后挨了一顿打,人也没了。”
原来,这两个女孩是一对姐妹。
麻杆在一旁凉凉道:“你们这么大声想勾人过来调教咱们吗?我警告你们啊,别整天哭哭啼啼的,越是弱越是善良,就越会被欺负,那些人就是这样的。”
他说完,撇过头去,仿佛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女孩便小声哭泣,刚才那段说的期期艾艾、断断续续。
我一头雾水:“我没太懂。你刚才不是说报警回家了吗,为什么还是逃不掉?”
少女盯着我,泪痕淌下:“你以为是谁送我们进来的?”
我忽然从头凉到脚底。
“家里几个闺女,终于生下一个弟弟。但养儿子要钱啊,哪来的钱?只能卖女儿了,”她木然道:“我娘说,这里卖的价格比邻居家丫头的彩礼还多,当然选出价高的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我和妹妹就是这么被送进来的。”
“……这是哪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调教又是什么?他们要对我们做什么?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地下卖淫场所。”麻杆答道,“我们——我、你还有那两个妹子,都是他们准备调教的雏伎。”
……
接下来的几天,是我难以忘怀的梦魇。
第一天夜里就有壮汉来拖那姐姐,女孩奋力挣扎,咬那男人的手腕,结果被一下子摔出去,头一歪就无声无息了。我眼见这幕,一下子血气就上头了,根本不记打,伤还疼着就冲上去挥拳打那壮汉,凭着一股子狠劲揍了几拳,就一阵天旋地转,头“磅”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麻杆站在我床边给我倒了杯水,叹了口气:“真看不出来……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磨磨叽叽的,倒是很有血性。但你太冲动了,来硬的咱们没戏,得想点别的办法。”
那晚,我们四人成了朋友,自然也交换了名字。
他叫“贺白”。母亲很早就因家暴自杀,父亲常年欠债赌博,将他卖来了这里。他说,自己死也要逃出去。
“老东西得了瘤子,活不了多久了,我跑出去他也管不了我,”贺白开头用的轻蔑的语气,后面又渐渐低沉暗淡下来:“……我一定得回去,我奶奶还在等我,她眼睛不好,只有我了,我一定得回去……”
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给自己鼓劲,这种精神也感染了我们。因为我们四个身上都还带伤,客人大多是做生意的,信奉见血染霉运,因此这一两天还没人来动我们。
贺白便对那两个女孩子说:“你们不想接客人,必须装作染了病,会传染的那种。我老家有些土法子,我教你们。”
两个女孩中的妹妹连连点头,那姐姐却道:“这恐怕只能拖延几天……而且,我们四个都装病吗?他们不会信的。”
“就你们两个女孩装。我和周灼暂时不用,爱玩男孩的变态还是少一些的。而且……只要拖一时就行了。”贺白压低声音,和我们讲述了他的逃跑计划。
他自幼跟着他父亲在赌场长大,很会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代,和门卫关系也更好一些。我为了那姐姐和壮汉冲突时,也是他求饶卖乖保下了我们。
至少,在当时的我看来,贺白的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贺白计划一起逃走的那个夜晚,我被夜总会的人强硬地带离了房间。
我被带到一个铺着红色天鹅绒地毯的套房,我的手脚被捆住,像一条狗一样被丢在地毯上,费力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豪华扶手椅上坐着个干瘦阴柔的男人。他的皮鞋尖正对着我的头。
“周灼。”他缓缓叫出我的名字。我认出他的声音。这人是那天说出要收容调教我,声音阴冷黏腻如蛇的男人。他穿着翠绿色的浴袍,三角长脸,还真是像一条让人作呕的毒蛇。
那蛇男似乎格外敏锐,他阴恻恻地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的脸。”
我面无表情,绷住一言不发。
他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我猜你也不喜欢我这地方。特意留了几天给你体验,感觉如何?”
“真恶心。”我一字一顿道,“你也是,好恶心。”
蛇男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了,他俯下身,捏住我的脸:“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周如涛的名单在哪里。”
我“呸”地啐了他一口,心知八成不能活了,索性破罐破摔:“草!要杀老子就杀啊!我告诉你不也得死?当我三岁小孩吗!”
他抹了把脸,神色阴冷无比,突然却又笑了:“好,你会后悔的。我早就说了,这世上可有太多事,比死更痛苦了。”
蛇男抚掌,套房门打开,几名侍者托着三个瓷盘鱼贯而入。当看清上面的东西时,我仍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第一个瓷盘上是件纯白半透明纱衣。从头到尾没几寸布料,显然是为房事怡情所用。
第二个瓷盘上是一套纹身工具,边上是张妖冶性感的牡丹图。
而第三个瓷盘则是……
“接下来,我会挨个把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蛇男笑着说,“我来说具体一些。周小少爷,你会被强迫脱光,穿上这层漂亮的纱。我会问你名单在哪里。如果你回答了,那就可以停在这里。而如果你没有回答,那只能辛苦你用上第二个瓷盘里的东西。”
“你会被纹上一大片漂亮的牡丹。哎,这里的客人最喜欢纹身的胴体了,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少年……哦对了,这纹身的油墨还很特别,平时若隐若现的,体温升高……也就是高巢的时候会格外凸显,就和那花重重叠叠开了似的……太适合房里那事儿了。咱这儿红的娼妓都纹了这牡丹,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如果比较倒霉,纹完了这牡丹你还是不肯说,那没办法,只能用上这第三个盘子里的东西了,”他越说越兴奋,从盘中拿出一物摆到我面前,忽然仿佛发现了什么:“等等,等等,周小公子……你的反应好像不太对啊,难道……你认识这些东西?哈哈哈,难道周如涛的独子,曾经金贵无比的小少爷居然这么小的年纪就被男人弄过?”
我只觉头脑烫的几乎要炸开,只恨不得立时去死,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蛇男所说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时什么意思。我先前同祁昼……纯粹是情之所至,从未想过任何猥琐不堪之事,却没想到如今却似乎也成了一桩可笑恶心的丑事,甚至仿佛给泉下父亲蒙羞了。
我张着嘴,喉头仿佛塞了千百个刀片,火焰在肺腑中汹涌,像喷薄而出。到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蛇男却已经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围着我神经质地转圈,语速极快地自言自语:“周如涛啊周如涛,你拽了一辈子,最后竟然落了这个下场,你看看你这儿子,你看看他天生就是个被男人玩的下贱婊子,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抬手,两个壮汉抓住了我的手臂。蛇男笑道:“周灼啊,既然你已经被破了呢,这个事情就更特殊了。我们这边达官贵人玩娼妓都要干净的处,你也不是。那依我看,刚才说的玩法还可以变一变,你也不用那么忸怩作态,索性先脱了跪下,让我验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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