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传进了房间里,南晴忽然觉得很热,忍不住拍了拍脸蛋,羞耻得要命。
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从小到大连一件“坏事”都没做过的人,第一次在家长的眼皮子底下玩暗度陈仓——把早恋对象带到家里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喻逐云带着满身热气走了进来。
他一肩背着书包,一手还端着一盘顾梅芳非要塞给他的水果。
门还被南涛成亲手关闭。
两个早恋的小年轻共处一室,偏偏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南晴这次金牌拿到手,保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由他来给喻逐云辅导功课再正常不过。
南晴的脸泛着绯色,喻逐云也忍不住笑了,放下果盘,侧身靠过去。
“如果以后被阿姨和叔叔知道,会不会打死我?”
南晴耳根通红,他也不知道,毕竟从小到大都没犯过错。
然而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也不敢确定。鼓起勇气,眼睛亮晶晶地说:“……没关系,打你之前,让他们先打我。”
喻逐云笑了,心软得不可思议,简直要被他萌死了。
谁舍得碰南晴一根手指头啊,就算是南晴亲爸,他都得去拼命。
两人的功课辅导很快就开始了。
虽然脸蛋很红,还在害羞。可书本一摊开,南晴就立刻正色,决定自己要认认真真地,竭尽全力地,带喻逐云复习。
首都大学不是仅仅靠一年的突击补习就能轻松考上的,可首都的其他大学也值得考虑,多考一分就有可能多一份选择。
而且他们上大学的那四年,也能靠的更近。
喻逐云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题目。
从一开始连题目都看不懂,到慢慢能有一些正确率,再到如今已经能独立完成一整张试卷上面的大部分内容。
他走的每一步,南晴都看在眼里。
空调冷风呜呜地吹,笔尖摩擦纸张沙沙作响。
等南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喻逐云走神好一会了。
他情不自禁地抿住唇,后知后觉地收回了视线。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难得控制不住地,在该学习的时候分心。
而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似乎还是在喻逐云被方骏然拉到一边教学。
喻逐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过头,还以为自己有什么题目做错了,温声问:“怎么了?”
南晴摇摇头:“没怎么。”
只是突然发现,那么早以前,我好像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第65章
在短暂的分神过后, 南晴很快就正色,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到辅导功课之中。喻逐云也一直都默不作声地低头学。一不留神,两人就错过了午饭时间。
顾梅芳想喊他们出来又怕自己会影响到他们学习, 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顾嘉禾替她做出了决定, 端着两盘分好的餐敲了敲南晴的房门。
里面的人一开始并没有听见,直到顾嘉禾又敲了第二次才反应过来, 朗声喊了“请进”。
顾嘉禾推开房门, 放下托盘。两人依然靠在桌边奋笔疾书,只是身体挨得很近, 几乎形成了一道令别人难以融入的屏障。她看了两秒,没有出言打扰,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顾梅芳问:“他们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顾嘉禾摇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哎,小晴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点,不能一直坐着这么学啊。要么出来活动一下,要么躺上床休息……”
顾梅芳忍不住叹了口气,带了点老母亲的担忧看向女儿, “要不还是我进去跟他们说一声吧?”
顾嘉禾顿了顿, 还是拒绝了:“妈,你的腿也没完全恢复呢,用不着你跑来跑去。我来就行。”
“可你是个女孩子, 会不会不好意思?”
“哥哥就在里面, 跟他说两句话而已,没事儿。”
顾梅芳还有点犹豫,然而顾嘉禾的语气笃定且温和,她被说服了, 不一会就回到房间休息。
等她彻底睡熟了,顾嘉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有点心不在焉地反复换着台。
其实她刚刚阻拦顾梅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南晴和喻逐云的相处氛围怪怪的……总感觉,不太适合让顾梅芳亲眼看见。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毛病。两个男生共处一室关系好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能有什么事儿?
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她猜两人应该已经吃完了,打算去收托盘,顺便提醒南晴适当上床躺下。
走到房门前,她的指尖在门上敲了敲,没有得到那头的回应。
心中某种奇怪的预感极盛,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南晴拨出去的电话。
鬼使神差地,她没有敲第二次,犹豫着拉下了门把手。
室内空调适宜的冷风呼呼地吹了出来,米色的窗帘摇摆,房间里涌着暖色的海浪。南晴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而在他的身侧,喻逐云半俯身,轻轻地为他掖好被角。
托盘已经空了,碗碟收拾好放在一旁。南晴的胃口本就小,生病以后更是吃不下什么东西。那些剩余的饭菜是被谁解决的,显而易见。
顾嘉禾咬唇,打算推开门走进去。
喻逐云替南晴调整好胸带,黑沉的目光凝在空中,冷峻的眉宇微微皱起,仿佛氲着些许难言的痛。
他弯下腰,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吻了吻南晴胸口那道十五厘米的切口。
“……”
顾嘉禾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也许关了门,也许没想起来关。
一整个下午,她的脑袋都是乱的,直到喻逐云晚饭前跟顾梅芳打了招呼、离开了他们家,她都没有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
整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被抽走了魂魄。
最终还是南晴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和晚上喻逐云离开前那幅欲言又止的神情结合在了一起,他只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其中原委。
夏夜暖风习习,宜城的树上总是有许多日夜不息的蝉。这会的空调已经关了,吵嚷的蝉鸣透过纱窗飘进来。
南晴走到顾嘉禾身侧坐下。少年白皙剔透的面容被月色笼罩,朦胧而美丽。
他上次答应了喻逐云,不会把他们的关系藏着掖着。然而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见到什么朋友。
险些忘了,顾嘉禾就在他身边。
“嘉禾,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南晴语气认真,眼睛里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我跟喻逐云谈恋爱了。”
“我不会让爸妈担心的,我知道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什么。”他会好好辅导喻逐云学习,一起考上首都的好大学,一起追逐自己没能完成的梦想。
顾嘉禾慢慢转过头,在夜色里与南晴对视。
从十岁那年她认识南晴以来,他就被整个学校的家长称为“别人家孩子”。尽管她从未说过,但他也是她心里的楷模和榜样。
而这样一个永远端坐在神坛上,仿若无情无爱的高岭之花,竟然也会有被攀折的那一天。
哪怕放在半年前,她都无法想象。
她的哥哥南晴,会和那个骑在机车上,面容冷峻而锋利的少年在一起。
而那个少年会弯腰,虔诚地亲吻他胸口的伤口。
“我会替你保密。”
过了好半晌,顾嘉禾不知到底下了什么决心,有点艰难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爸爸妈……”
南晴伸手,很难得地轻轻摸了摸顾嘉禾的头顶,动作温柔:“谢谢你。”
然而他早就想好了,等上大学了就会告诉南涛成他们这件事。他既然选择了要与喻逐云在一起,就会走到底。
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
-
术后的第二个月,南晴拆掉了胸口的纱布。玉佩对他伤口的影响不大,反而是长时间粘贴胶带的地方严重发红,他用了点炉甘石洗剂止过敏。除此之外的后遗症还有食欲不振、控水,他比手术前瘦了十来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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