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过来堆积了不少箱子在画室的角落里,毕竟有很多东西鹿蹊要到真正用的时候才会拆开。
其中就包括被鹿蹊反复封存,胶带缠了十几圈的少年记忆。
鹿蹊找到那个本以为不会再被打开的纸箱,用小刀一点点划开胶带,拿出日记本,翻开了年少时幼稚又执拗的自己。
……
季空青回了一趟市里,取了点东西,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六点半。
进门就听见厨房发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动静。
季空青站在玄关估算了一下严重程度,从鹿蹊闷在里面没出来的举动得出厨房的情况可能狼狈但不算惨烈,就先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去了卧室的床头柜。
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色和香都十分正常。
季空青正想去厨房看看,里面的鹿蹊唰地一下把厨房的推拉门拽开,又推着季空青,反手唰地一下把门合上了。
在鹿蹊飞快动作的间隙里,季教授的视线捕捉到了一颗躺在地上的大葱,半截鱼尾巴,以及散落在角落的一片辣椒粉。
“吃饭吃饭!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下厨,快尝尝~”
鹿蹊很容易对什么事情上头,做饭就是。
“天然气和灶台关好了吗?”季教授只问了一句这个。
鹿蹊自信点头。
他专门检查过,包关好的。
季空青便不再问,而是伸手帮鹿蹊拉开椅子,眼神温柔:“鹿大厨辛苦了,先入座。”
鹿蹊亲了一口季空青的侧脸,就很喜欢这个男人现在被调.教出的有情趣又不扫兴。
季空青坐下后,在鹿蹊的眼神示意下第一筷子就夹去了红烧鱼上。
出乎意料的,鱼肉的味道很不错,火候不能说是刚刚好,但绝对远超及格线。
鹿蹊也尝了一口,得意道:“我就说嘛,我想要干什么事,就不会有干不成的。”
……
两人吃过饭,鹿蹊去洗澡换衣服,季空青则是趁着空挡收拾了厨房和餐厅。
家里有两个浴室,鹿蹊洗完澡出来,就见坐在床头的季空青也发尾微湿,换了睡衣,顿时有些诧异:“不下楼散步了吗?”
他洗澡是因为刚才在厨房战斗过猛,身上沾了味儿衣服也脏了,但季空青平常只有在散步回来,准备休息的时候才会洗澡换睡衣的。
“今天就不去了。”季空青抬眸看向站在门边,抬手搓自己头发的鹿蹊,拍了拍身边的床面,“我帮你擦?”
鹿蹊嗅到某种邀请的味道,假装矜持地停顿了两秒,然后飞快甩了拖鞋坐到了季教授怀里。
他背对着季空青,眯着眼睛享受爱人的擦头发服务:“哎呀,我怎么感觉今晚的卷哥似乎憋着点什么坏呢?”
季空青:“嗯。”
季教授承认得很是坦然。
鹿蹊转头,头发被毛巾压下来贴在脸颊边,乖巧又坏心思地调侃季空青:“嗯什么呀?说说嘛。”
知识匮乏全靠本能的季教授能玩什么花样,最多就是姿势上——
鹿蹊看着季空青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动作自然地打开。
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红绳。
红绳。
红……绳。
鹿蹊昨天直播刚画完的东西,他不可能不记得,更不可能在经过早上衣帽间的绑缚玩具熊事件后,看到这玩意儿,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地,缓慢地,咽了下口水。
“那个……”
鹿蹊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脑袋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空空荡荡。
也没完全空。
还有红绳。
他画的那个。
季空青并没有说鹿蹊的小秘密如何,也没有评价鹿蹊画涩图的行为,他只是朝着鹿蹊的灵魂坚定不移地靠近过来,甘愿染上鹿蹊想要给他的,所有的颜色。
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羞耻的事,亦或者不好的事。
正相反,在最初充满反差感的震惊过后,季空青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鹿蹊的马甲。
也从一次同在一个屋檐下,却隔着一面墙的直播中,摸索出了可能是独属于他们彼此之间的,更默契的,更灵魂贴近的交流方式。
季教授依旧是鹿蹊最习惯的,绅士的,克制的,温和的模样,他将红绳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床上。
“我问过店主。新手的话,比较推荐这种棉质绳,比较柔软,吸湿性好,摩擦度适中,不需要提前开绳,不容易勒到皮肤,体验的不适感也最轻。”
季空青说这段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自己的研究论文一样,条理分明,咬字清晰,温柔又斯文。
“小蹊,可以吗?”
过了好一会儿,鹿蹊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会么?”
愣是没好意思看面前耐心等候的季空青。
“我看了你的直播。”季教授的学习态度十分认真严谨,“店主后面也有赠送教学视频。”
啊啊啊啊不要在这个时候提他的直播啊啊啊啊!!!
鹿蹊恨不得在床上当场抠出三室一厅。
不过他当然不会拒绝红绳。
其实他还挺想的。
床上的一些花样,不尝尝味儿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况且男人没有不行!
鹿蹊自觉以前的自己的确人菜瘾大,但现在他好歹都跟着晨跑锻炼了那么几个月,甚至健身房拉伸都能下去那种姿势了,没道理不能尝尝味儿。
鹿蹊的视线在卧室里乱飞:“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应该是……嗯,要设立一个,呃,安全词。”
季空青领会了一下:“是类似安全阈值的提醒?”
“的确应该有的。”
鹿蹊:“那就……‘daddy’,怎么样?”
季空青一顿:“宝贝,我认为,安全词本身最好更安全一点,而不是煽风点火。”
鹿蹊斜了他一眼:“我呼吸你都觉得我勾.引你。”
季教授沉默两秒,建议:“‘哥哥’。”
“只要你叫出这个称呼,不论怎样,我都会停下。”
鹿蹊看着季空青的眼神都不对了,简直就是在用脸无声吐槽“没想到你还吃这口”。
但季空青没解释。
或者说,至少今晚他不准备解释。
鹿蹊默认了这个安全词。
因为这个词足够顺口,的确可以用来作为安全词。
然后,鹿蹊紧绷着喉咙,握住床单上的红绳,将它放进了季空青的手心。
季空青接住鹿蹊的纵容与包容。
他先是将柔软却坚韧的长绳在掌心绕了两圈,用了不同的力道拉扯适应。
鹿蹊的背脊贴着微凉的床单,能清晰感受到那道视线如同实质,自手心挪移到他的身上——
专注的目光里藏着狩猎者蛰伏般的耐心,却又在睫毛低垂的瞬间,泄露出一丝温柔的珍视。
当第一圈红缠上鹿蹊腰侧,擦过那颗刺青小痣时,季空青指节微屈的动作顿了顿,隔挡在鹿蹊和红绳间的手指指腹轻轻一动,透出某种朝圣般的郑重。
绳头在掌心打出半结,季空青的指腹按压在皮肤与棉绳的交界处,不再是刻意的掌控,而是带着指腹温度的摩挲。
鹿蹊看着他。
自下而上的。
却觉得自己在被面前掌控他的男人近乎孤注一掷地渴求。
鹿蹊忽然意识到,对他而言只是一个Play的存在,对季空青而言,却是心中所有妄念翻涌而出的具象。
可他没有动,乖巧地配合着季空青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爱人,没有放过对方神情眸色的一丁点变化。
鹿蹊的呼吸骤然一滞,背脊下意识绷紧的瞬间,感受到按住他后颈的手掌轻轻颤抖了一下,从微凉升腾到滚烫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混杂着极尽克制的心悸。
克制的是季空青,心悸的是他。
鹿蹊被翻过身。
鹿蹊觉得他像是被季教授捏在手里的玻璃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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