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青顿时了然。
怪不得,在车里看见鹿蹊的时候,会觉得青年那么蔫巴又可怜。
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一下的。
季教授觉得自己有点在意。
似乎是不经意间的发问:“回国后换了联系方式,微信还加了那位师兄?”
都是留过学的人,季空青当然知道微信在国外并不适用。
会在回国后重新加上好友,至少是有一方不想在回国后彻底断开音讯。
鹿蹊没想到季空青在这等着他呢,尴尬了两秒,感觉到季教授握着大.腿的手微微收紧,连忙解释:“是我回国那会儿,他觉得我的状态不好,想要和我一起回来。”
“我当时就拒绝了嘛,但人家也是好心关心,而且……我也想着,或许以后能通过师兄打听到老师的消息,就加了他。”
当然了,菲力是在机场拦着鹿蹊,在鹿蹊的指导下现场搭梯子下载微信注册加好友这种过程,就不用详细说了。
解释完,鹿蹊觉得应该转移一下话题,就稍稍直起身,视线往周围看了一圈。
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条回公寓的路好像走了过于漫长的时间。
鹿蹊盯着食堂的大门看了两秒:“季教授,从实验楼回专家公寓,需要经过第二食堂吗?”
季教授脚步没停,只是在路过了四次的拐角时终于走上了正确的方向:“晚上光线太暗,我看错了导视牌。”
鹿蹊心里一热,趴回季空青背上,偷偷勾起唇角。
忍了又忍,没忍住,鹿蹊张嘴叼住季教授的耳朵尖,在齿间特别稀罕地磨。
仗着在外面季教授也不敢真的干什么,鹿蹊完全无视了腿上两只收紧的大手,一门心思欺负季教授。
在外面转了一个小时都没走完的路,季教授硬生生在八分钟后抵达专家公寓楼下。
专家公寓是校区唯一没有门禁的住宿楼,即使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都还依旧亮着灯。
两人的动作不方便进电梯,也不安全。
鹿蹊也终于松嘴放过季教授的耳朵尖,从季教授背上滑下来站定。
刚才叠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会儿肩并肩站在一起,鹿蹊感受到季教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总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烧得慌。
尤其是后脖颈往下那一片。
简直就是重灾区。
季教授这个人看上去正正经经的,但却对鹿蹊后腰上的那颗纹身痣很有执念。
暂且不说某种时候总喜欢揉按的动作,就连正常睡觉的时候,季空青的手基本都是搭在鹿蹊的腰间,手指正正好笼在那颗纹身小痣上的。
鹿蹊抠了下电梯按键,小声:“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看得他都快起反应了。
这可是在电梯里,有监控的。
他倒是没什么,季教授可是在学院里有头有脸的存在。
季教授没说话,拉着鹿蹊后退了两步,然后以某个角度挡住了鹿蹊,继续看鹿蹊。
那眼神几乎就是在说:没关系,我挡住摄像头了,看不到的。
鹿蹊眼皮一跳,给了闷.骚的季教授一拳。
季教授于是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
鹿蹊开门时还在和季教授念叨:“我走的时候特意给狗子留了满满一碗猫粮,自动饮水机的水也加了,应该没有饿到吧?”
“狗子还是第一次一只小猫在家里留守这么长时间呢。”
之前季空青和鹿蹊去拍婚纱照的那次,狗子因为要打第二针疫苗,而季教授要去更换新一周的八件套,预估当天晚上八成回不来,两人就在出门前将狗子寄存在了宠物医院。
后来两人同居,季教授正常出门上班,鹿蹊却是在家的。
而今天鹿蹊下午两点多就出了门,到现在凌晨四点才回来。
所以严格算下来,狗子的确没有独自在家这么长时间过。
“没事的,它是很乖的小猫。”季空青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显然也很肯定这句话的真实性。
鹿蹊也觉得狗子简直是报恩小猫。
平常不挠沙发不抓人,半夜也不跑酷,就是偶尔有那么一点点神出鬼没的神经质,但总体来说就是很乖的小猫。
当然当两人开门回家,看到映入眼帘的画面后,齐齐愣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劲。
真的,鹿蹊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被龙卷风席卷过的废品回收站。
沙发上的亚麻靠垫像被爆破过,白色的羽绒支棱在外面,但更多的内芯被无情利爪狠狠掏出来陈尸在客厅里;
茶几上那盆前两天鹿蹊出门一时兴起买回来的绿萝,此刻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地板上,深褐色的泥土泼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猫爪印印满了客厅的每个角落,几片油亮的叶子还可怜巴巴地挂在沙发和茶几的边缘;
垃圾桶也翻倒在地上,好在鹿蹊走前带走了里面的垃圾,不然鹿蹊简直无法想象回来时候看到满地纸团,会是怎样的心情。
至于窗帘……
算了,以后改叫抽象派流苏门帘吧,应景。
鹿蹊和季空青走进客厅,试图找到这一切的野兽派创作者。
鹿蹊甚至趴在地上往沙发里面掏,然后被季教授轻轻拍了下后背。
嗯?
鹿蹊在季空青的冷静示意下抬头往天花板上看。
黑白花的小猫正揣着手缩在客厅吊顶的夹层里,目光睿智地盯着终于回家的两脚兽。
鹿蹊坐在沙发……比较干净的角落,低声喃喃:“这就是奶牛猫吗……网友诚不欺我。”
季教授显然并不认同猫咪性格和花色有关的结论,他走到粮碗和饮水机旁,试图找到狗子发癫的触发证据。
但粮碗少了三分之二的猫粮,自动饮水机也工作正常。
显而易见的,拆家发癫的同时,狗子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季教授又在书房、卧室、洗手间都转了一圈,得出结论:狗子的确很聪明。
它只拆了客厅,重要的书房和卧室压根没进去,有水的卫生间只是进去小心翼翼上了个厕所,遗留了几颗猫砂在瓷砖上。
季空青走回来,站在客厅,抬头和狗子对视。
鹿蹊伸脚碰了碰季教授的皮鞋,恶趣味又上来了:“这个家你到底还管不管?在外面的学生教的那么优秀,家里的这个眼看着长成这样,难道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家长吗!”
季教授沉默了十几秒:“我会和它认真沟通的。”
的确,他们既然养了小猫,就应该和宠物进行正确的沟通教育。
这是作为家长最基本的责任。
鹿蹊挑眉。
很期待季教授和狗子之间人同猫讲的无效沟通场面。
……
时间已经太晚了,两人默契放弃了对客厅的打扫,准备明天找一个家政阿姨上门。
简单洗漱后,两人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鹿蹊很自然地贴近季教授。
季空青的手也无比熟稔地拢在鹿蹊的腰间。
鹿蹊忽然开口:“其实,老师评价的那张速写人物,我画的是你。”
季空青一愣。
鹿蹊显然是故意把这件事憋到临睡觉前才说的,就是为了撩拨一下坐怀不乱的季教授。
“和你第一次相亲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符合我美学认知的真人?”
鹿蹊还不敢舞得太过,就把XP这种词折中委婉了一下。
“所以在回来后,我迫不及待画了一张季教授的速写。”
“老师说,那张速写是我画的最热烈的作品。”
“不过我倒是觉得,楚泉酒吧里的那副墙绘,才是我近期最满意的作品。”
季空青被鹿蹊的直球击中,一颗心脏几乎被撞得软绵绵的,恨不得把鹿蹊整个人都包进去。
他哑声问:“那副墙绘……也是我?”
季教授不是很懂艺术,是非常理科的一个人,却总是能在鹿蹊身上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所有情绪。
好的、坏的、热烈的、犹疑的……从他们第一次正式重逢见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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