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币,”周旭答,“咬一下,以后我们宝贝平平安安。”
一碗饺子,愣是吃出五枚金子打的钱币,个头还都挺大,不用考虑误吞的事,方秉雪无语极了:“全塞我碗里了是吧。”
周旭说:“都是你的。”
说完,他立马又紧接了句:“你要是不想要,送人,或者拿去打了融了都行。”
方秉雪把那几枚金币握手里:“好的,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金币拿去冲洗干净,顺便刷牙洗脸,周旭没有跟进来,天已经慢慢黑了,大年初七,外面有人在放烟花,偶尔传来爆裂声,方秉雪从洗手间出来,脸被照亮一瞬,他看着周旭,缓慢地、坚定地说:“你对我的好,我要。”
他不推开周旭。
事实上,方秉雪很早就发现了,周旭这人一旦对谁好,那就是掏心窝子地去做,就像只度过了整个冬天的松鼠,在洞穴和树根里藏了那么多的食物,然后捧着过来给他,怕他饿,怕他冷,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拿出来,说你看,我这么富有——不,周旭不说,他只是安静地行动。
之前方秉雪告诉过他,说旭哥,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
周旭沉默了几秒:“对你造成负担了吗?”
“没有,”方秉雪说,“我不改变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你有安全感,会幸福的话,就没关系。”
周旭已经没有家人了。
他把方秉雪当爱人,当小孩,当自己的全部家人看,某种程度上,周旭像是个压上一切的赌徒,可爱情不是可以论斤称两的砝码,这里没有庄家通吃的规则,也不存在愿赌服输的道理。
而天秤的那端,站着一个方秉雪。
“对我好吧,”方秉雪轻声道,“想怎么对我好都行,是应该的,你不要怕,我在呢。”
过了会儿,周旭才偏过脸,笑了:“你这弄的……怎么成你哄我了。”
“我乐意哄谁就哄谁,”方秉雪说,“我喜欢你,我哄你那不就是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周旭顿了下,才说:“我……我去洗把脸。”
这人居然没接话,跟木头似的往洗手间走,方秉雪才不放过他,跟着进去,从后面抱着人,把脸放在宽阔的后背上:“旭哥,我也心疼你。”
这一番话说完,俩人都不吭了。
方秉雪也是情绪突然上来了,不管不顾地来了一堆,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说完后觉得,哇靠,还挺酷的。
可惜这会穿的是睡衣,不是能衬托出身段的衬衫,方秉雪的保护欲挺强,又讲究,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正琢磨着呢,感觉周旭呼吸有点重了。
“怎么样,”方秉雪抬头往镜子里看,能看到周旭的表情,眉头微微皱着,眼尾有点红,“是不是觉得我也能依靠?”
周旭声音闷着:“嗯。”
“那就别让自己这么累,”方秉雪说,“想依靠就来,有情绪了就说,别憋着,咱俩是处对象呢。”
周旭这才转过身体:“没,我没憋着。”
“真的?”方秉雪歪了下脑袋:“那你说,你真的没生气?”
外面还在放烟花,一朵朵地炸着,先是璀璨的明亮,然后才是后知后觉的沉闷声响,周旭感觉自己心里有根绷着的弦突然松了,软和了,没那么扯得疼了,他抿着嘴看方秉雪,看了会儿,突然站起来,一把给人怼到墙上。
唯一的理智就是护着方秉雪的手,没碰着夹板。
吻得很凶,边吻边骂,说他怎么可能不生气,担心极了,猜测方秉雪出事的时候,一宿都没睡着,而见面的时候,又心疼坏了,说方秉雪是混账,没良心——
方秉雪不甘示弱地回吻,也跟着骂,说你才混账你有没有觉悟啊,当警察家属就这样,都让你早点做好心理准备了,自己选的怪谁?
这个场面还有点滑稽,激烈的亲吻中,还要趁着换气的功夫骂对方几句,显得两个人都很慌的样子。
周旭骂不过方秉雪,到底心软,气势上就输了半截,不仅被方秉雪反客为主地咬住嘴唇,还被摸了腰,这伤员一只手不能动,另只手可没闲着,趁机占了好一会便宜。
给周旭摸恼了。
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他干脆把方秉雪翻过来,一巴掌拍向屁股:“就是怪你!”
方秉雪嗷一嗓子叫起来:“你吵不过你打人?”
“你还摸我呢!”周旭又打了一掌,“你刚一直在摸我!”
本来就是嘴硬心软的人,被方秉雪逼出了情绪,这会儿完全绷不住了,把准备的东西拿来后,就单手扯开睡衣扣子,另只手把方秉雪的脸往后掰,和自己接吻,方秉雪的喉结滚动着,闭了闭眼:“旭哥……”
周旭从后面咬着他的耳朵,气息灼热:“我在。”
“去床上,”方秉雪的嗓音有点哑,“别在这……”
周旭顺着吻到后颈:“冷?”
方秉雪弓着背,艰难道:“不是,就……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俩还在洗手间呢。
而侧面就是洗漱台,挂着一面镜子,明亮,清晰。
周旭看了眼,直接摁着脖子把方秉雪拽过来,按洗手台上面了:“趴好,注意手。”
其实这个地方挺合适的,方秉雪的手肘能撑住,不会碰到夹板,但这次做的,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刺激,方秉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偶尔受不住了,才用眼睛飞速地扫一眼镜子,就喘息着垂下睫毛。
睫毛也湿了,乌润的,一簇一簇的。
空气有点潮湿,闷热,门锁被周旭拧上了,狭小的空间内,随便怎么折腾都可以,先是额头蹭在镜面上,然后是后脑勺,周旭一会儿按着他,一会儿又抱着他,但位置始终没变,就在镜子这,卯足了劲儿扎根似的,方秉雪不敢往里面看,周旭看了个明明白白,疯了,失控了,他把怀里人箍得很紧,逼着人家叫出声,不放过任何一点点的空隙,不允许有丝毫后退的可能。
在方秉雪失神时,周旭捂住他的嘴,反而不让叫了,等平息了才问:“受得了吗?”
方秉雪闭着眼,吞咽了好几下才开口:“爽。”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爆裂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快,一朵朵地绽放着,仿若液态的丝绸倾泻而下,当最后那金色瀑布照亮穹宇,心脏都被震得停滞些许,不知过了多久,烟尘逐渐沉淀,余只剩一两点火星,缓缓落下。
凌晨两点,方秉雪洗了第三次澡。
手没碰到真是万幸,他趴在床上,脖子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小腿酸软。
折腾了个够本,完全不想动,周旭把方秉雪抱在怀里,亲了亲对方的眼皮:“睡吧。”
“不想睡,”方秉雪嗓子哑了,嘴还欠着,“想抽烟,我正回味呢。”
“怎么,”周旭揉着他的脖子:“ 你喜欢这个地点?”
方秉雪缓了会儿,才懒懒地笑:“傻比,我喜欢的是你。”
第61章
看来是挺累的,直接都说脏话了,周旭倒是挺喜欢方秉雪这洒脱模样的,自从这人卸下伪装后,当着面就开始抽烟喝酒,很张狂。
两个成年男人在床上较劲这么久,累坏了,周旭昨天一宿没睡,给方秉雪揉着揉着就打呵欠,方秉雪早就睡熟了,胳膊腿儿都搭在周旭身上,过了会儿,周旭把人往自己怀里拢好,也睡了。
时间飞快,正月过完,方秉雪的夹板拆了,医生说让经常活动活动,就没啥事了。
这段日子都是周旭在帮他洗头穿衣,几乎把饭都喂到嘴边,方秉雪被惯得不像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但他必须得习惯,该写的报告要写,该开的会要开,成果验收,资料移交,档案归档,都是剩这个月里必须要做的事。
因为还有一个月,方秉雪就要离开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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