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他心里惴惴不安,七上八下。
没一会儿,周旭过来,用膝盖撞了下他的肩:“喂。”
方秉雪没回头。
“走不走,”周旭两手插着兜,“我要带漂亮小兔兔回去,看在它的份上,捎你一段路。”
周旭叼着烟催他:“走不?”
方秉雪还是没回头。
片刻后,周旭笑了,被烟草染过的嗓音有点哑,又压着,讲真,在大晚上听到的时候,还真有些性感。
他看着方秉雪,叹了口气:“你呀。”
要不说人家方秉雪小性子,记仇呢,周旭都走老远了,他才慢吞吞地回过头来。
就被风刮得迷了眼。
方秉雪用手背揉了揉。
周旭说捎他,实在没必要,他一个有荣誉有经验的刑警,还能没办法回去了?
十分钟后,小李的电话姗姗来迟。
而十五天后,方秉雪把车开到周旭网吧的门口,降下车窗,表情有点臭。
他下巴那的伤早好了,创可贴都不用,只有一道浅浅的印子等着消失,身上也没有污渍和血腥味,恢复了往日身体乳的淡香。
那个给他送车钥匙的小姑娘正在嗑瓜子,从前台冒出脑袋:“哎,找旭哥吗?”
方秉雪隔着点距离看她,微笑:“不用,我叫他就行。”
说完,他就使劲儿按了两声喇叭:“滴——”
五月,天气已经很热了,周旭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背心配短裤,趿拉着个拖鞋,把胳膊上的肌肉全给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显出种很旺盛的生命力,而当他懒散地趴在车窗上,冲着方秉雪挑眉时——
好吧,不是方秉雪故意要去看的。
而是他的视线,正好就撞上了对方饱满的胸肌。
而周旭这不要脸的还叠着手臂,往下俯身,就挤得更深,特明显的一道,方秉雪怀疑自己要是埋进去,估计都得喘不过来气嫌闷。
不对。
他干嘛要怀疑这个?
都怪这段时间,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半个月前行动的那天晚上,他随手捏了下人家的胸,问怎么练的,挺漂亮。
这话很正常,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周旭给方秉雪打电话,喊他去跑步,健身,打羽毛球也不奇怪。
方秉雪全都冷酷拒绝。
休想让他加班!
方秉雪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进单位,在个人爱好这一栏上填了跑步和球类运动。
回家后,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句,方大夫和秦老师同时停下筷子,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方秉雪正吃着呢,疑惑地看着他俩:“怎么了?”
还是秦老师更疼孩子,犹豫了下开口:“那领导什么反应?”
“哦,就问我会什么球类,”方秉雪乐呵呵的,“我说网球,羽毛球还有乒乓球都行,他就没说什么了。”
然后,他碗里就出现了一块鸡翅,方大夫亲手夹的,眼神慈爱:“小宝,多吃点。”
秦老师握着筷子:“咱们是不是……”
“工作上的事,父母没法儿代劳,”方大夫笑眯眯的,“都得孩子自己去走才行,没啥大不了的,挺好的。”
而上班不到一年,方秉雪终于明白了这两口子的眼神。
从此之后,只要有活动和兄弟单位的友谊赛,方秉雪就是块砖,当仁不让地被搬出来,最早他还没当回事,读警校的时候比赛也多,一群兄弟生龙活虎,嗷嗷叫喊着赛出风格,赛出成绩。但方秉雪万万没想到,上班后大家都成了老油条。
也没想到各种各样的活动能这么多。
以至于他现在有点麻木了,听不得打球这几个字。
拒绝完,周旭也没说什么,还是偶尔跟他聊几句天,没啥内容,特随意,直到五一假期要来了,方秉雪准备回家两天,说自己买了牛肉干。
周旭叫他:“来我这一趟。”
方秉雪问干啥。
“给你弄了两只羊,”当时他俩正在打电话,方秉雪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枕头,闻言蹭地一下坐起来了,周旭的声音懒懒地从话筒里传来:“……拿去吃呗。”
方秉雪震惊:“两只羊?”
周旭:“昂。”
“不是,”方秉雪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你给我羊干什么?”
“我看上次你盯着羊,瞅了好一会,”周旭说,“就弄了两只,西北的羊味道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你放后备箱带回去。”
方秉雪又喝了口水。
他千里迢迢地开车过来,是为了工作方便,不可能因为几天的假期,再辛苦地自驾开回去,受不了,累,折腾,所以方秉雪准备坐绿皮火车,买张卧铺,还能和衣打个盹。
周旭当然知道,方秉雪的家乡离砾川县很远。
他见过车牌号。
“别继续待小县城了,没必要,这不正好就回去了,也不用再开回来。”
“嗬,赶我走呢?”
周旭在那边笑:“那你不走啊,坐火车回去,还回来?”
方秉雪听出来意思了,故意冷着脸:“不回来,你自个儿在这吃沙子吧。”
“吃什么沙,吃烤羊排呗。”周旭笑声有点放肆,一个劲儿往方秉雪耳朵里钻,弄得他不由得缩了下肩。
所以这会儿,方秉雪的任务就是过来,大摇大摆,连吃带拿。
周旭已经给羊买回来了,还特意拍了张彩信传给他看,方秉雪被描述得有些心动,问真的好吃吗,周旭说好吃,不好吃你骑我脑袋上,方秉雪说去你的吧,不好吃我就做法,让羊今天晚上去梦里咬你。
“傻子,羊不咬人,用角顶人。”
“那今天晚上让羊去梦里顶你,还有,你才傻子。”
——不知不觉,就这么熟了。
而昨天晚上,周旭冷汗涔涔地从梦里醒来,沉默着去冲凉水澡,觉得方秉雪这小嘴长得漂亮,说话也灵。
他真的梦见被頂了。
不过不是羊,是方秉雪。
用脑袋往他的怀里又拱又撞,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周旭没敢碰人家,像那天在包间似的举着手,浑身僵硬。
他听见自己问方秉雪,你真的分手了吗?
梦里,方秉雪垂着头,整个人软乎乎的,可怜兮兮的,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周旭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方秉雪才抬头看来,眼睛漂亮到令他心尖发麻:“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脸……居然喜欢一个男人的脸,你下贱。”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喊出声:“放屁,谁喜欢你了!”
然后,周旭就被握住,脸色霎时变了,方秉雪像是刚从河里出来似的,脸上湿淋淋的,嘴唇也是很润的水红色:“那你为什么要有反应?”
……醒来后,洗完澡,周旭半天都没睡着。
翻来覆去的,等到大早上晨曦微亮,他就出去了,在院子里晒了好久的阳光,老家的说法是,如果感觉自己不对劲,说不定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那就趁着太阳晒晒,驱邪。
晒得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没了,皮肤发烫,周旭终于心下坦然,这会见到方秉雪,哪怕人家盯着自己的胸看,也不觉得慌张,还怠懒地开玩笑:“好看吗?”
周旭早就想通了,自己不过是觉得方秉雪有意思,长得好看,这段时间脑子犯轴,对人家关注得多了点而已,所以他怎么对兄弟的,就怎么对方秉雪,有啥大不了的。
方秉雪点头:“好看。”
可话音落下,周旭差点没站稳。
方秉雪多敏锐啊,注意到了男人身形的微晃,开车门的时候就笑:“多晒点太阳,补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旭顿时有些脸皮发热,生硬地冷着脸:“说什么呢!”
“别挡道,”方秉雪懒得搭理他,抬腿下车,“羊呢,你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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