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竞听完揣摩一阵,似乎对这些‘趣闻’意犹未尽,不久便继续:“她家现在这堆烂摊子怎么说?”
“我可没告诉我爸妈。”唐颂摊手,示意与他无关,“不过他们知不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说了,她爸要是不急着扶姘头上位,跟纪阿姨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也未必是这样。”
说到这里,侍者上来换菜。
汤碟撤下去,换上一小盘和牛。
唐颂吃了几口,放下餐刀接着道:“她爸那个姘头生了个儿子。”
“之前她回国,那女的不知道怎么想的,随便找了个打工的,给了笔钱想把她弄死。”
“真笑死我了,至少做做功课,加点钱来这边动手吧。”
“然后?”徐知竞对此未作评价。
“然后她爸也是有病,这还想着保姘头。”
“前段时间不是都因为这个牵扯到税务了,再查下去说不定还有更多。”
事实上,徐知竞早在母亲离开迈阿密前便察觉到了,纪家即将被迫出局。
纪老爷子就只有纪星唯的母亲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着长大。
他走得早,纪星唯的母亲又当惯了大小姐,懒得多费心力维系人脉。
因此不出事倒还好,出了事便顷刻显出颓势,再去求告走动也为时已晚。
徐知竞对他人的命运不关心。
徐家前后几代人,遍布各界,关系盘枝虬结。
除非明天世界毁灭,否则再往后数多少辈,诞生的都会是信托金宝贝。
纪家的遭遇只会是今晚的餐间逸闻,徐知竞听过便罢,当是无聊的八点档狗血剧。
他等会儿还要去给夏理取戒指,仍旧镶嵌帕拉伊巴,细看也难以分辨与弄丢那枚有何区别。
“谭璇生日你去吗?”
徐知竞换了个话题。
“去啊,她前几天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我妈给我下的命令。”
“我就说,哪有准未婚妻过生日不出现的道理。”
唐颂说完,意味深长地举起酒杯啜了一口。
徐知竞显然不太高兴,薄唇冷淡地轻抿,“别乱说。”
真要算起来,他确实没有想过将来要怎样处理与谭璇的关系。
对方有男朋友,是个小地方来的留学生。
徐知竞和谭璇不过相互为对方遮掩,至少在这几年里让父母满意。
然而再往后,三年,五年。
国内还没有包容到能够让夏理成为他法律意义上的伴侣。
因此,徐知竞极少设想与夏理的未来。
那会让一切都变得繁冗难解。
“夏理最近怎么样?”
唐颂终于提到了绕不开的话题。
“还是有点失眠。”徐知竞不自觉地拧起了眉,“不过状态还行,医生说没必要一直吃安眠药。”
“上次在蒙彼利埃,我听你妈说之后安排他去那个研究所实习。”
“看他自己想不想去。”
“他要是想去呢?”
“……”
徐知竞有点把夏理当小宠物对待,即便嘴上说着给予绝对的自由,心底却还是想将对方束缚在身边。
他的想法晦涩,其他人或许极易蒙骗过去。
可惜唐颂从小与两人一起长大,只一句话就能听出徐知竞舍不得放手。
“徐知竞,夏理怎么办呢。”
被问到的人答不出来,一对眼瞳映出烛火,在昏暗光线下安静地燃烧。
侍者来来去去,餐厅内氛围沉静。
远处的客人小声交谈,香槟杯上映出隔壁一桌情侣的影子。
普世观念里异性才相配。
生活在塔尖的人更甚,无法接受有人打破陈规。
“到时候再说,这么早想这些做什么。”
“啧。”唐颂嗤了声,半是揶揄,“渣男啊你。”
“又没劈腿,这也算?”
唐颂不接茬,仍是玩味地笑。
“我赌五千刀,你比我先出图文并茂PDF。”
“跟五千,火了别说我们认识。”
第53章
谭小姐的生日与感恩节相隔不过一周。
徐知竞期间叫私助回迈阿密一趟,给夏理送去那枚与先前一般无二的戒指。
他当作提前放假,留在纽约和几个在首都上学时的发小约饭。
偶尔发条朋友圈,看得出周围人各个家世不凡。
夏理的课题没结束,组里还有个常年摆烂的外国人。
时间离圣诞越近,他就越是忙得焦头烂额。
图书馆成了比家占据更多时间的地方,让夏理暂且没了闲心去想关于徐知竞的事,一味只想着稳住这学期的绩点。
放假前一天,夏理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遇到Eric。
迈阿密的冬天惬意宜人,很像江城的初秋,被渐冷的风吹来带点潮湿的草木气。
两人晒了会儿太阳,话题从小组作业延伸到近日的八卦。
Eric旁敲侧击提了提纪家。
见夏理满脸茫然,随即高明地调转方向,聊起谭小姐在几天前的生日宴会。
对方是盛拓实业千金。
父亲的企业主要涉及地产开发及汽车等工业制造。
母亲则是个二代,听说最近在投资生物医药和新能源,平日处事低调,连照片都极难在网上搜到。
谭小姐出身优渥,又是独生女。
因而哪怕身处海外,她的生日依旧吸引到了不少媒体的关注。
“我以为你也会去的。”
“我吗?”Eric笑了,“我可懒得大老远跑过去。”
国内的记者总爱长枪短炮蹲点,回去再用春秋笔法一写,还不知道要把他们编排成什么关系。
Eric不希望旁人用他的社交关系推测孟家的站队。
如今信息传播太快,过后再要辟谣可就是件麻烦事了。
“徐知竞怎么不带你一起去?”Eric刻意问道。
“我和谭小姐不熟,人家也没有请我。”
“哦——不是故意不带你去就好。”
夏理觉得Eric阴阳怪气,不太高兴地起身要走。
对方仍坐在草地上,见他打算离开,赶忙抬手捉住了夏理的手腕。
夏理一怔,最初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徐知竞,根本不会有人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思维一时没能跟上习惯,愣了几秒才想到甩开。
“抱歉。”
Eric的道歉来得太快,反叫夏理觉得自己或许有些矫情。
他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又待过片刻,尴尬地说:“我要回家了。”
夏理本意是与Eric道别,对方却突然对他的戒指起了兴趣。
两人的位置正好能让Eric的视线指向夏理的手背。
后者扬着下巴看了眼夏理的无名指,“改戒圈了?”
徐知竞先前送的对戒尺寸不合,即便戴在食指也还是会往指节滑。
这枚新的戒指除了戒码,几乎与先前的无异。就连夏理自己都看不出与弄丢那枚的差别。
可如果非要细论,能被算作对戒的就只有最初的那枚。
如今的戒圈再合适,宝石再相似,夏理得到也不过是一枚没有任何意义的戒指。
“……嗯。”
夏理对Eric说了谎,有些心虚,不愿多待。
他说完转身,几步朝草坪外走。
Eric没有挽留,望着夏理的背影叹了口气,兀自往青绿的草地间躺下去,被灼目的阳光刺得一阵发晕。
他不是唐颂,不曾与徐知竞对谈,更不知道谭璇那个小男朋友的存在。
Eric还当夏理心甘情愿,无奈暗讽自己为这副漂亮皮囊影响了判断。
——
徐知竞早前答应周六回来,周末和夏理一起去La Mar吃饭。
说不期待是假的,否则夏理根本没有必要为徐知竞的一言一行而难受悸动。
他提前一小时到了机场,MIA的航站楼在冬天人潮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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