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空气寂静了瞬间,“许育明”如释重负,伸出双手,“来吧。”
他将等待法律的裁判。
但岳卓成没有,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许之”侧过头,朝岳卓成眨眼:“你看,我说得我没错吧,我弟弟太可爱了,做一点坏事就会良心有愧,非要来自首。”
“许育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秦煦也很懵,他听完所有的一切,脑子快被绕没了。
“我们会派人去什水村的调查你所说的一切。”岳卓成警告地看向“许之”。
“许之”微笑:“你们不是已经找到我说的证据了吗?”
他轻柔地问:“DNA吻合吗?”
“……吻合。”
“许育明”死死地皱起眉头,他喊了一声:“许育明。”
“许之”回头,灿烂一笑,像烟花般绽开。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温柔地说:“亲爱的弟弟,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死老头是我弄死的,我亲眼盯着他咽气的,你只是在旁边一直尖叫,什么也没做,你甚至想拦住我,但我把你踹晕了。”
“本来我想自杀的,因为活着好累啊,天天这么痛。但看到你醒了,因为害怕忘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很有趣,我想,就算死了,也得要一个人记住我吧。我得不到的愧疚,不如你给我吧——”
他恶劣一笑,“这是你被妈妈带去城里过好日子,留下我一个人受苦的惩罚。”
“许育明”无措地睁大眼睛。
“许之”笑了笑:“对,你当时也是这副模样。”
他停顿了一下:“但你真善良,居然想去自首。怎么可以呢?你得带着愧疚活啊。我主动说我代替你去,你很不安地睡着了,第二天,我说你求我的事我答应了。你就这样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说什么。我说我替你顶罪,我去死,你不用跪下来求我,你是我的弟弟,我总是要答应的。你以为自己做梦呢。”
“许育明”喃喃:“不对啊,我记得不是……”
“许之”笑得很大声,他唤了一遍又一遍的哥哥。
他说:“当时我也是喊了无数遍,几天过去,你就习惯了。我忽然不舍得死了,我想活下来了。你当哥哥真有意思。”
“许育明”只能重复:“……不是这样的。”
“许之”收敛了笑:“你真的记错了,看来我日复一日的重复是有效果的。”
“许育明”僵硬地往后退几步,没留神,绊倒在椅子上。
岳卓成复杂地看着他们。
走到门口,“许之”转过头,用满怀柔情的目光注视着“许育明”。
“之之。”他唤了对方的小名,“你以后用恨记我一辈子吧。”
——用愧疚太累了。
他还是自私,想要有人记他一辈子。
永远记得。意味着永远不会死亡。
“许育明”茫然地盯着白墙,没有回应。
秦煦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眼睛,像进到一片深渊,空茫茫的。
他想,这是白河说的人类世界复杂的感情吗?
爱的复杂?
秦煦赶紧摇头,别别别,这不得死一个啊。
他和苏安沂要好好活着,不能死。
就要简单的爱情!
第64章 爱要说出口
咔哒——
刚进玄关, 秦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回来啦!”苏安沂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连带着尾音也有水汽, “干嘛站着不进来?”
秦煦眼神缠在苏安沂的脸上,一激灵, 准备扑上来。
苏安沂微笑, 张开双臂准备迎接。
此时, 秦煦硬生生停在原地。
苏安沂疑惑:“秦煦?”
秦煦讪讪收回手:“我刚从外面回来, 衣服都是脏的。”
苏安沂思考片刻, 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这下子, 轮到秦煦不开心了。
“我脏了你就不抱我了?”
苏安沂:“……”
“不是你说衣服脏吗?”
秦煦幽幽地说:“我脏了你就不抱我了。”
苏安沂哭笑不得:“哎,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说了你就应了。”秦煦两手抱臂,不太高兴地走前一步。
“来,抱一个。”苏安沂笑眯眯地张开手。
秦煦直接撇头, 故意跑开。
苏安沂下意识追上去, 走了几步, 又停下来了。
他问:“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我。”
“……”屋子就这么大。
苏安沂好笑, 不知道是对方弄得动静大, 还是自己听力太好。
拉柜门、拿衣服、关柜子、开灯、关门……
全都进耳朵了。
水声从浴室传出, 隔着一层玻璃门, 里面的身影模模糊糊。苏安沂靠在门后面, 秦煦警惕的声音响起:
“你干嘛?”
“等人。”苏安沂笑着说。
“等谁?”
“等小狗。”
“小狗不在。”
“哦?那谁在里面?”
“我不知道。”
“嗯, 那就是我的小狗在里面。”
“……强词夺理。”秦煦轻啧一声。
“哇,我的小狗会说成语了。”苏安沂惊叹。
秦煦恼羞成怒:“苏安沂!”
苏安沂大笑,单手抵住门:“好吧, 我的错。”
秦煦不搭理他了。
苏安沂温温柔柔地说:“慢慢洗,我去床上等你。”
秦煦没有立刻回应。
直到苏安沂走了几步后, 浴室才传来别扭的声音:
“知道了,你等我。”
苏安沂嘴角弯了弯。
他回到卧室,先吹头发,热风拂过头皮,有点躁。他脱了棉睡袍,把暖气调低了点,靠在枕头上看书。
暖黄的灯光柔柔打下,寂静的夜晚,心跳声也好似归于安然。
哒哒哒——
一道身影扑过来,苏安沂移开书,直接把人抱住。
“苏!安!沂!”
吧唧一口,小狗的吻落在脸颊。
苏安沂低头,准备去亲秦煦的嘴唇。
被躲开,然后又被对方压住肩膀,往枕头上靠。
一滴滴水珠从脖颈落下,苏安沂捏了捏秦煦耳垂:“去吹头发。”
“哦。”秦煦意识到自己头发湿哒哒的,还滴到苏安沂脖子上了。
“你不帮我吗?”他忽然回头问。
“几岁了?”苏安沂懒洋洋地靠着床头。
秦煦轻呵一声:“苏安沂,你到手果然就不珍惜了。”
苏安沂好笑:“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话?”
“你别管我。”
“好,不管你——”苏安沂拉长声音。
“你真不管?”秦煦瞪大眼睛。
苏安沂慢悠悠地补充:“才怪,来,脑袋伸过来。”
秦煦美滋滋地跑回来,插头一怼插座,把吹风机的手柄塞到苏安沂手里。
在嗡嗡声中,秦煦说:“我是你的小狗,你不能不管我的。”
“嗯嗯,管。”苏安沂敷衍。
“你不真诚。”
“我得管你一辈子。”苏安沂弯腰,戏谑地问,“对吧,老公?”
秦煦脸颊瞬间发烫,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应了。
半晌,他扭捏地问:“怎么突然喊我这个?我们还没结婚……”小狗嘴角越咧越大。
苏安沂笑着说:“不是说明天去登记吗?”
“那个是管理局备案登记……”秦煦说到一半,不吭声了,黏糊地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要是人类世界两个雄性也能结婚登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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