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吧。”
江云野把试吃碗捧过去,招呼着两人一人取了一颗。
这股酸酸辣辣的气息十分霸道,男人下意识皱了皱眉,转头就看见自己夫郎欣喜地咬了一口,然后表情顿了一下。
还没等男人开口,夫郎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喜,“太好吃了。”
男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夫郎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搞得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嗅觉了。
“你快吃啊。”夫郎瞪了他一眼,他有点担心江大夫不高兴。
但其实江清淮根本没在意这边。
男人赶紧咬了一口,还没尝到味呢就说:“真不错,这……”
他愣住了,然后嘴巴快速地嚼了几下,慢慢睁大了双眼,酸梅加辣椒,他光听这个组合就觉得怪异,结果到了嘴里居然……
有点好吃是怎么回事?
夫郎以为他嫌弃,一把把他手里剩下的大半只酸梅抢过去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同时用眼睛瞪着自己男人,不许他乱说话。
男人:“……”
“给我来一碗。”
江云野看得出他夫郎是真的喜欢,便把装好的碗直接递到了他夫郎手里。
江清淮提醒了一句,“酸梅寒性重,少用一些。”
夫郎冲他点点头,客气地道了谢。
夫郎端着碗走回去坐下,美滋滋地一口一个,他家里虽说不富裕,但七文钱一碗的酸梅偶尔吃一回还是没问题的,因此他吃的没有任何负担。
一碗里面总共也才十颗的样子,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眼看着没剩几颗了,夫郎正想留着带回去晚些再吃,余光就瞥见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快速地捏走了一颗。
夫郎:“???”
男人笑的憨厚,“要不再来一碗,娘肯定爱吃。”
夫郎:“……”
他们走的时候的确又要了一碗。
江云野拿荷叶给他们仔细地包好了,他看着很是冷静,像个小大人一样,实则人一走他就原地蹦了个三尺高。
“终于有人买啦!”
江云月笑嘻嘻,“二哥你真厉害。”
江云野豪迈地数了七文钱塞给她,“两碗一共十四文。”
江清淮敲了敲桌子,好笑道:“喝凉茶吗?”
“喝!”
江云野兴奋的满脸通红,江清淮揶揄他,“是得喝碗凉茶冷静一下了。”
欢乐的气氛里,林竹小声感慨了一句,“方才那个客人真挺不错的。”
江清淮笑容瞬间消失,“嗯?”
林竹浑然不觉,“他对他夫郎很体贴。”
想到他爹对他娘,林竹忍不住叹息一声。
江清淮凑到他耳边,故意道:“竹子这是在点我吗?”
林竹一愣,“啊?”
“我对你不体贴吗?”
林竹一下子慌了,“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那我对你到底体不体贴?”
林竹看了眼四周,红着脸微微点了下头。
“嗯?”
“体,体贴的。”
江清淮逗完夫郎,认真地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不够体贴。
成亲到现在,他连一件首饰都没给竹子买过,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中午人流量很大,没等他们庆祝多久,一架马车突然停在了小摊前面。
即便在镇上,马车也是稀罕物,拥有的人非富即贵。
江清淮一眼就瞧见轿厢上面挂的那个周字。
来人是周家大少爷,周玉的大哥。
周邵懒洋洋地掀开珠帘往外看了一眼,他是过来用饭的,结果到了相熟的酒楼门口却觉一点胃口也没有,甚至闻着里头饭菜和酒混合的味道还有些烦躁,便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这里突然闻见一阵清爽的药草香,让他耳目一清,忙叫车夫停了车。
“凉茶?”
车夫应了一声,“大少爷,这应该是新开的,先前没见过。”
“你去给我买一碗,我尝尝。”
车夫应声便去了。
不过片刻,一碗凉茶便到了周邵手里。
的确是他方才闻见的那个味儿。
周邵谨慎地抿了一口,作为周家大少爷,他对吃食很挑剔,而且因着平日里饮酒过度的关系,他味觉有些钝化了,有些东西闻着不错,吃进去却没什么意思。
但今日的凉茶却给了他惊喜。
“不错,再来一碗。”
车夫又去了。
连着买了三碗,江清淮忍不住问车夫,“车中有几人?”
车夫不明所以,“只有我家大少爷一人。”
江清淮把药锅盖上,“抱歉,凉茶不能饮用过多,三碗已是不少了。”
车夫只好回去告诉周邵。
“什么?”周邵的表情仿佛遇上了傻子,“你去和他说,少爷我有的是银子,叫他少放屁。”
车夫委婉地转达了他的意思,然而江清淮很坚决,态度冷硬,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是周家大少爷而转变。
周邵气的亲自下了马车。
“老子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江清淮看着他,不卑不亢道:“我方才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周邵:“……”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银锭子,暴躁道:“你的凉茶我全要了,这锅我也要了。”
江清淮视线看都没看银锭子,“实际上,你根本不适合饮用这凉茶。”
林竹都愣了一下,想不出他这样的体质都能喝,怎么还有人不能喝。
于是他小心地看了周邵一眼,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这人唇色好像白了些,他都没这么白过。
周邵往两边看了一眼,人太多,他虽然跋扈但多少也是要点名声的,不然镇上人整日说他们周家不如李家。
“你什么意思?”
江清淮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你身子亏空的太厉害,不能喝。”
他只能直接一点了。
周邵不出意外地破防了,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和老子说话。”
“我是个大夫。”
“大夫怎么了?”周邵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仁安堂的大夫也不敢这么说老子。”
眼看着他双手摸上了方桌,似乎要掀桌了,江清淮快速道:“多则半月,少则十日,你便再也不能人道了。”
他声音很轻,除了周邵外,只有旁边的林竹听见了,连江云野和江云月都没听见。
周邵手上用力,江清淮又道:“你若敢动我的桌子,我立刻便把这话张扬出去。”
周邵:“……”
他盯着江清淮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回了手,“大夫是吧,叫什么名儿?”
江清淮说了,“我有一道方子可治你的病,半月后,你可以来这里。”
周邵笑容里仿佛都淬着毒,“也成,走着瞧呗。”
等他走后,林竹白着小脸道:“阿淮,他便是周玉的大哥吗?”
他这会儿心跳的可快了,吓的。
江清淮其实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毕竟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但安慰林竹的时候半点也瞧不出来,“别怕,他的病症比较严重,仁安堂治不了的。”
“真的吗?”
“嗯,他这个病其实是花柳病的一种,咱们这儿的大夫没见过。”
当初军营驻扎在启州,旁边邻着一座山,山下开设了一整排农家院,外观上瞧着没甚特别,其实全是另一种形式的青楼。
好些士兵偷摸进去消遣,没多久便齐齐染了病,江清淮刚开始也束手无策,后来还是请来了当地的郎中才明白怎么回事。
后来这些染病的士兵虽然被治好了,但也全都被打了军棍遣散回乡了。
军中其实一直有不可狎妓的禁令,但以前很多人都会偷摸犯禁,打那以后管的便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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