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嗯了一声。
挑完他才想起来没问价钱,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问老婆婆,“多少钱?”
老婆婆熟练地给他们称了一下,“十文钱一斤,这里刚巧五斤,五十文。”
林竹看了眼那六个柿子,惊讶道:“居然有五斤吗?”
“怎么没有,我这秤可准得很哩。”
说着老婆婆就要把柿子往林竹手里塞,但林竹躲了一下,没接。
老婆婆板起脸,“你这小夫郎咋回事,这可是你自个儿挑的。”
林竹脸一下子涨红了,支吾道:“我,我没说不买,就是……”
“就是啥,挑好了又想赖账,你都捏过了,我还咋卖给别人?”
“我没捏。”
他方才拿的时候都很小心的。
有人欺负自己夫郎,江清淮哪里忍得了,立刻便把林竹拉到自己身后,冷道:“老人家,我们正好也是做买卖的,手边带着秤呢,要不让我也称一下呗。”
说着他就把秤拿了出来。
老婆婆一看,赶忙把柿子收了回去,“叫你们捏来捏去还得了?”
江清淮淡笑,“捏坏了我就全买了。”
但老婆婆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们称,嚷嚷着说他们欺负她一个老婆子,闹得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刚巧有个认识江清淮的,“江大夫,这是出了何事?”
老婆婆一见他们有认识的人,忙把柿子放回了篮子里,“不卖给你们了,你们赶紧走。”
江清淮也没多说什么,拉着林竹转身走了。
“都怪我,我应该提早问价钱的。”
听见十文钱一斤,他肯定转头走了,就没有后头的事了。
江清淮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应该怪我,许是她觉得我大方,所以才如此,不管她了,我们换别人买就是了。”
卖柿子的摊贩不少,走了几十步又瞧见一个,这回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瞧着一两岁的模样。
林竹这回上来就问了价钱。
妇人看了他们一眼,脸上带着笑,但并不过分热情,“三文钱一斤。”
林竹觉得这个价钱挺合理,便看了眼江清淮。
江清淮冲他点了点头。
“我可以挑挑吗?”
妇人拿了张大叶片过来,“可以,你们挑吧。”
说话间小娃娃哼了两声,妇人赶紧低头去哄。
林竹迅速地挑好了六个柿子,然后一脸紧张地看着妇人动作。
“三斤,一共九文钱。”
林竹顿时松了口气。
江清淮付了钱,把柿子放进了竹筐里,“走吧。”
林竹点点头,笑了一下。
他很高兴,方才差点就被骗去了四十一文钱呢。
走之前,江清淮多看了一眼妇人怀中的孩子,心下觉得古怪,终于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妇人拍着怀里的小孩,苦涩道:“半月前受了点惊吓,现在完全离不得人,只能这么抱着,夜里也睡不安稳,总是惊哭,大夫瞧过,说身子没大碍,只能哄着。”
“敢问受了何种惊吓呢?”
“听他说的,似乎是吞吃了某种活物,但大夫说他肚腹里并无异样,估摸着只是小娃娃被吓到生出了幻觉,我们也这么同他说了,可还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妇人擦了把泪,泣声道:“这几日他不肯吃东西,我和他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江清淮蹲下身,“我也是大夫,可否让我替他切一下脉?”
妇人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大夫?”
“是。”江清淮把药箱取出来,快速道:“我姓江,平日里会在那头摆摊替人诊脉……”
他话还没说完,妇人就露出惊喜的表情,“您是江大夫?”
“难怪,难怪方才听见人家提起您,原来您今日过来了。”
妇人又是哭又是笑,“我特地来这里摆摊,就是想撞上您,不成想您过来了我还不知晓,差点就错过了。”
她来了好几日都没碰上江清淮,去临南村又实在抽不出空儿,急得不得了,结果人家来了自个儿都没发觉。
想想真是后怕。
江清淮没多搭话,只简单回了两句便开始专注地诊脉。
小孩睁开眼,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妇人哄着他,小声说着这是来给你诊治的江大夫,是神医之类的话。
林竹在旁边蹲下,摸了摸小孩另一只手。
许是他面相柔善的缘故,小孩并不排斥他的触碰,神色瞧着也没那么抵触了。
江清淮诊脉很快,不过片刻就收回了手。
“江大夫,如何?”
“腹中的确有个东西。”
妇人霎时瞪大了眼,“江大夫?”
小孩也睁大了眼,不过和他娘眼里的惊恐不一样,他眼里是惊喜的,仿佛终于寻到了相信他的人。
“那东西在你腹中活动,弄得你茶饭不思,惊恐不安,不过不要紧,只要一粒药丸下去,把它排出来就好了。”
妇人呆愣愣地看着江清淮,感觉不太对,但又不敢说。
林竹也觉出不对了,但他觉得阿淮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因此神色很是淡定。
小孩连连点头,看向江清淮的眼神里满是信任。
江清淮打开药箱,从里头取出一颗褐色的丸药,放进了小孩的嘴巴里。
小孩急切地吞了下去。
“竹子,帮这位大姐抱一下。”
林竹点点头,把小孩抱到怀里,走到旁边去了。
小孩在他怀里一点都没有挣扎,甚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妇人心下焦急,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江清淮,“江大夫,您方才给他吃了什么?”
江清淮一笑,“只是一颗安神的药丸,不用担心。”
妇人顿时松了口气,“可您方才为何那样说?”
“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吞吃了活物这事十分笃信,并且因此过度忧虑恐惧,所以此时和他唱反调是无用的,倒不如顺着他,只要让他相信东西被打下去了,自然就能痊愈。”
妇人恍然大悟,“是,是这个道理。”
她看了眼林竹怀中的儿子,这会儿他已经睡着了,看起来十分安定。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儿子像现在这样安睡的模样了,见状顿时喜极而泣。
“江,江大夫,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您救了小儿,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我们……”
妇人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钱袋子摸出来,一整个全都递给江清淮。
“江大夫,里头有三十文钱,请您一定要收下。”
江清淮摇摇头,“不用,今日是我主动替你看诊,诊金就不收了,只是晚些时候别忘了寻个什么死物给他看一眼。”
妇人连连点头,“我记得了。”
见江清淮收拾药箱要走,妇人急了,“江大夫,您还是收下吧,不然我心里实在过不去。”
江清淮退却不过,干脆多要了她一个柿子。
妇人恨不得把一篮子柿子全给他们,推拉一番后才勉强答应只给了四个。
加上前头他们买的六个,一共十个。
林竹把小孩交回去,两人就辞别了妇人。
*
去订被子的时候,一路上林竹都很高兴。
江清淮故意逗他,“白得了几个柿子这么高兴?”
林竹嗔了他一眼,“才不是呢。”
“那是为啥?”
林竹有点不好意思说。
见他耳根红红,江清淮笑嘻嘻道:“竹子是不是觉得相公特别厉害?”
林竹加快脚步往前走,小声道:“没有。”
江清淮笑的得意,“还说没有,你都写在脸上了。”
林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
两人笑闹着到了人家铺子里,一进门江清淮就瞧上了人家挂在正中间的鸳鸯被,红通通的十分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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