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微微抽动,伸手将背对着他侧躺的Omega掰过来, 然而Omega面朝上, 依旧闭着眼睛酣睡着, 睡梦里舔了舔嘴唇,睡的近乎贪婪。
就算这几日在监控里, 裴钥也没见安久睡的这么舒服, 按理说长期没有信息素安抚, 这个家伙不可能睡的这么快还似乎这么的,舒坦。
裴钥沉着脸,伸手用力晃了晃, 但得来的不过是睡梦中的Omega不耐烦的抬了抬肩膀,翻个身再次背对着他睡去。
这时,佣人匆匆拿着纱布走了进来,但裴钥已起身,阴着脸转身大步走向房间外。
“把水拿出去,不准给他。”
出门的那一刻,裴钥头也不回的命令佣人。
佣人只好端走地上那杯水。
安久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如果不是偶尔翻个身,裴钥看监控时差点以为他没气了,期间他又进去确认了一眼,这Omega的确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微微的鼻鼾声,像太阳下贪睡的猫咪,连原本惨白的脸色都仿佛恢复了一丝血色。
而得益于ZX系Omega特殊的体质,安久脖颈上的伤已完全愈合。
一连睡了十来个小时,安久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天深夜,裴钥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披了件外套便气势汹汹的来到地下室关着安久的那间房。
蹲下身,裴钥一把薅住安久那条尾巴,将安久的身体顺着地板拖到脚前。
睡梦中的安久疼的皱了皱眉,依然没有醒。
裴钥抱起安久上楼,途中安久纤巧的鼻翼鼓动,靠在裴钥胸口的脑袋循着那气息迷迷蒙蒙的扭过头,一把将脸埋在了裴钥的胸口,贪婪的嗅息着。
男人低头看了眼,眼底冰冷:“现在跟我玩这招,没用。”
这种动作这个Omega不止对他做过一次,就像两月前的那些夜晚,这个家伙也会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作出亲昵和信任的样子,那时他以为这是Omega潜意识里的行为,是出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感情信赖,后来谎言的泡沫破碎,他才恍然意识到,那兴许只是这个Omega跟他玩的一种手段。
取得他的信任,才能玩弄他的感情...
“你已经醒了。”男人看着脸埋在自己怀里,似乎睡的更舒坦的Omega,冷笑道,“继续装,我看你这次还准备怎么演。”
上了楼,裴钥抱着安久来到一间浴室,直接将安久放在冰凉坚硬的淡蓝色地砖上,然后取下花洒头对准安久,打开冷水。
忽如其来的刺骨寒意令安久浑身一颤,瞬间醒了过来。
冰冷的水泼撒在身上,像冷刀子切割着皮肤,安久艰难而又狼狈的支起身,手护着肚子,双脚蹬着冰冷的地砖向后挪去。
“别...”
安久颤着嘴唇,被冻的浑身发抖,薄薄的睡衣湿透贴着身体,描绘出更为瘦弱的身体轮廓。
整个人缩靠到墙角,安久冷的瑟瑟发抖,他模糊的看到裴钥一张毫无温度的脸,知道求饶徒劳,便只能蜷起双腿抱着肚子,偏过头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任由冷水浇在身上。
“清醒了?”
裴钥终于将花洒头挪开,面无表情的看着瑟缩在墙角的Omega:“再跟我演戏,我饶不了你。”
演戏?
安久懵茫的擦去眼睛上的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睡到刚才才醒过来,哪有演什么戏,但看着男人阴森的脸色,便选择低下头,认罪认罚的低低嗯了一声。
突然,冷水再次当天浇下,安久被冻的一激灵。
但只短短两三秒,裴钥再次挪开花洒,沉声道:“看着我。”
安久红着眼眶抹去脸上的冷水,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对方。
裴钥这才关了水,并将手中的花洒放了回去,而后在安久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仰着安久的脸看了看脖子上的那道伤。
痂都快掉光了,恢复的是相当好。
男人松开手,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拿剪刀刺脖子只是为要挟我,并不是真的想跟这个野种一起死,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在脖子上划一道非致命伤,好获得跟我谈判的筹码,是吗?”
裴钥此刻看上去冷静异常,微眯的视线似将眼前的Omega完全穿透。
安久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被冻的话说不利索:“我...不怕...死...”
“你当然不怕死。”男人阴笑,“但你也不想死,并且你也清楚,我不会让你死。”
安久目光飘忽的落到地上。
裴钥站起身,抽动嘴角讽笑了声,只是不知是嘲讽地上的人还是他自己。
“到现在这个野种还安然无恙的待在你肚子里,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了。” 男人面无表情道,“你可以生下他。”
安久面色微怔,眼底跃起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
他无法相信这个男人会如此轻易放过他的宝宝,曾经也有过数次这样的承诺,但结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冷冷道,“一个孩子损失一份顶级资源,这对任何一个正常的Alpha来说都是得不偿失,我如果不允许你生,你以为你在脖子上划一道口子就能保住他?绑你上手术台轻而易举,但我没兴趣未来只能靠绑着你才能让你听话。”
这是他裴钥思考了几日的结果,他对安久了解的越多,越发现安久的不可控性 ,有时脆弱不堪,但更多时候牢不可破,他很清楚,拿掉这个孩子,他以后面对的,会是一个仇恨他,一心想要他命的疯子,最终也只有绑住这个Omega才能完全控制他,这对他裴钥来说兴许轻而易举,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想要的,是从身体到心理上将这个Omega完完全全的掌控住,即便不绑住他的手脚,也能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不敢欺骗他离开他,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产生。
或许他该庆幸有这个孩子,毕竟这是世上唯一能够完全拿捏住安久的存在,谁有了这个孩子,谁就有了支配ZX系Omega的主动权。
他理应考虑的更长远一点,而不是因为那是严墨清的种便难以容忍,反正生下来,他也会立刻将其送出去抚养。
在此之前,他只要再忍几个月就好。
“你真的...不会再逼我打掉宝宝吗?”安久半信半疑的忐忑问道。
“不仅不会。”男人皮笑肉不笑,显得有些不甘,“还会想办法帮你顺利熬到生产那天。”
安久抿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意识到这个孩子终于能够平安生下来时,眼睛有些湿润,其实他也隐隐猜到对方心里的盘算,想要留下孩子作为日后威胁他的筹码...
他也希望裴钥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样,他就真的能够安然无恙的等到宝宝出生的那一天。
待生产后他的身体恢复,又拥有从前那样的战力,那时候他就有把握跟裴钥周旋,寻找机会带着孩子逃离这里。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男人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安久揉了揉眼睛,敛去脸上那抹几不可察的庆幸。
男人忽然再次打开花洒,只是这次调的是温水。
“洗干净出来。”裴钥转身离去,“继续算其他账。”
“......”
第108章
在裴钥离开浴室后, 安久扶着墙艰难的站起身,来到浴室门口扒着门框,小心翼翼探出一双眼睛看向那道离开的背影。
他依然裴钥刚才所说的话半信半疑, 种种经历告诉他, 这个男人之后依然会使用某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他的宝宝, 但直觉又让他觉得那些话是可信的, 毕竟他的欺骗和逃走,已经突破了裴钥的底线, 以这男人的性格对他不可能再有一点耐心和心慈手软, 但如此前提下依然允许他留着宝宝, 必然是其深思熟虑, 认真权衡后做的一个的决定。
虽然忐忑,但至少又有了希望...
站在花洒下,安久闭着眼睛仰头张着嘴, 咕噜噜咽下好几口水,终于消解了连日干渴的煎熬。
兴许是睡了个长长的好觉,安久发现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虚乏无力,脑袋也仿佛少了一点昏沉的感觉, 身体行动起来也没那么虚弱了。
为此安久不得不怀疑, 是不是只有当身体虚弱到极致彻底昏睡过去后, 才能让身体在长久的睡眠中重新恢复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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