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沈叙宗不在,沈茜立刻拉奚拾去一旁,低声道:“小溪,叙宗到底怎么想的?”
“今天凌晨你睡了,我问他为什么要牵连爸妈奶奶,他也不好好跟我说。”
“他就这么恨家里人吗?”
沈茜是真的不理解:“想要伤害你的,也不是我们呀。”
“等这边葬礼结束,你们是不是又要走了?”
奚拾没有和沈茜多言,依旧还是那句:“没事,有我。”
说:“你们也给我们点时间吧。”
沈茜也舍不得两个宝宝:“你们还要带孩子继续住酒店吗?”
“二姐。”
奚拾温声:“叙宗和你是不一样的。”
“你得到的爱和包容,从小他都没有得到过。”
“你没有从这个家里得到过的限制和父母的过分期许、掌控,他和大哥都经历过。”
沈茜这才不多说了,抿着唇。
奚拾温声:“今天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沈茜默了默,看着奚拾,有些难过和自责:“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没有。”
奚拾弯了弯唇,沉着的、平静的:“作为家人、兄妹姐弟,我想无论是大哥,还是叙宗,他们心里都很高兴,你能和他们不同吧。”
沈茜为这句温柔的话语心颤不已。
她想只有奚拾这样骨子里温柔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温柔的话。
奚拾后来又去和众亲友打招呼,和沈洲河沈映心聊了几句,才走回停车场,上车。
连沈洲河几位常年在国外的堂兄弟都夸奚拾,说:“你这儿媳太周到了。”
“我自从见到他,几乎都是他在葬礼上忙里忙外。”
沈洲河点头:“小溪是很不错的,老爷子生前也特别喜欢他。”
几位堂兄弟很直接:“老爷子的遗嘱里,给他分了不少吧?”
沈洲河示意几位堂兄弟上车:“应该的,他为这个家付出很多,都是他应得的。”
奚拾上车,坐的副驾,后排,沈叙宗已经把两个宝宝在安全座椅上安顿了睡着了。
“去酒店。”
奚拾示意司机。
沈洲河这时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正系安全带的奚拾落下车窗,见沈洲河在车外,问:“爸怎么了?”
沈洲河知道沈叙宗不会理他,所以才转而找的奚拾,对奚拾道:“几位叔叔伯伯难得回来,想见见叙宗。”
毕竟是沈叙宗继承了公司。
“好。”
奚拾领悟了:“你们先回山庄吧,等会儿那里见。”
山庄举办的白事,葬礼刚结束,自然还得回去收拾。
升回车窗,奚拾对司机道:“回山庄。”
又转头向后排的沈叙宗:“好吗?”
奚拾既然已经决定了回山庄,沈叙宗自然没有异议:“嗯。”
奚拾还回着头:“既然是你继承了公司,各方面的关系自然都到了你这里。”
“嗯。”
沈叙宗没有多说什么,他和奚拾之间有默契。
于是回了山庄,奚拾抱两个孩子上楼喝奶睡觉,卫澜跟着;
楼下厅里,沈叙宗和几位常居海外的叔叔伯伯握手打招呼。
奚拾上楼了,厅里什么情况也就看不见听不见了,而卫澜这时候努力拉拢奚拾:“小溪,你劝叙宗回来住吧。”
“叙宗要是不想见我们,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去你们那儿了,孩子让包阿姨和月嫂抱过来就行。”
而楼下厅里,不止几位海外的叔伯,即便是沈洲河这个做父亲的,也下意识认真正色地看向了沈叙宗——
属于沈海建的时代彻底落幕了,沈家和集团,属于沈叙宗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
两个孩子睡下、卫澜也回房间后,奚拾连澡都洗完了,沈叙宗都没有上楼。
奚拾自然会想这么久,叙宗和海外的叔叔伯伯们都聊了些什么。
趁着有空,奚拾靠坐床头回复了些手机里的消息,又把老爷子将公司给了叙宗这个消息,发给了庄书凌。
庄书凌回过来双手合十的表情包,说:【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又说:【董事长也算心里分明,没有真的被沈昼一家子蒙蔽。】
【要是分了公司给沈昼他们,我都不敢想集团日后会四分五裂成什么样。】
【沈阔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奚拾看着庄书凌的话,想到分家产的那天,又想到沈昼来医院、和老爷子一拍两散的那日的场景,心里明白,老爷子不是什么没被蒙蔽,至少情感上,老爷子还是向着沈昼的,公司最后给叙宗,说白了,是因为老爷子只能这么选。
奚拾明白,如果当初沈藏锋没有贪钱,沈曦也没被爆出有严重的道德瑕疵,家产和集团,在遗嘱里,必然是有沈昼一家的份的。
这个事实,不止奚拾,沈家所有人都明白,包括沈昼。
沈叙宗回房了,奚拾一听见开门声便立刻放下手机,从床边起身。
他走去外面客厅,见沈叙宗正站在沙发边脱西服外套,迎过去,奚拾自然问:“聊这么久?”
“嗯。”
沈叙宗神色平静,把脱下来的西服外套搁到沙发靠背,跟着迎向奚拾,展开臂膀抱了抱他,问:“这两天累了吧?”
奚拾回抱沈叙宗:“还好。”
又就着拥抱的姿势,问:“你和叔叔伯伯他们聊什么了?”
奚拾不止是在意,更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预感,知道聊这么久,肯定和老爷子的遗嘱和海外的财产有关。
沈叙宗继续抱着奚拾,淡定道:“他们这些人,在国外替老爷子把着那么多资金和产业,是不可能也不甘心,因为老爷子的一个遗嘱,就把这些通通吐出来,全部捧给沈昼的,哪怕他们的父辈有这个良心和觉悟。”
奚拾心道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沈叙宗松开拥抱,面对面,看奚拾,神情沉稳,眼底则有隐约的狠意:“我也不会让沈昼得到这些。”
奚拾立刻领悟了沈叙宗对沈昼的这份“赶尽杀绝”。他消化着,说:“这样会不会做得太绝了?”
所谓打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奚拾觉得沈昼毕竟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老爷子这样安排,显然是希望沈昼可以在国外安享晚年,也避免两边再继续纠缠下来。
可如果这么做了,沈昼那边万一狗急跳墙……
沈叙宗淡道:“不彻底压住他,他和沈藏锋才有可能卷土重来。”
至于沈曦,沈叙宗没必要也耻于去提,因为无论沈曦日后在哪儿,秦右明安排的人都会满世界“追杀”他,让他“不得好死”。
奚拾听了,若有所思。
沈叙宗重新抱住他,拍他的后背:“你不用管这些,好好休息。”
又说:“过两天我们就回南岛,带孩子一起。”
“嗯。”
奚拾于是不想了,也闭上了眼睛。
他这两天确实累了,需要休息。
未来事情很多,他知道。
一件件来吧,不着急。
奚拾心想。
次日,一起在一楼吃早饭,与临时留宿主宅的几位叔叔伯伯碰面,奚拾一面带孩子,一面周到地接待他们。
几位叔叔伯伯都很客气,言词间也对奚拾十分敬重,他们聊起孩子,也聊起奚拾继承的那家电车企业。
从他们嘴里,奚拾也知道葬礼结束,他们马上就要走了。
还听到叔叔伯伯们和沈叙宗聊了几句海外产业的事情,语气间也多少有点巴着沈叙宗这个准继承人的意思。
奚拾全程没多作声,但他看向沈叙宗,很快明白了,沈家,真的已经到了沈叙宗做主的时候了。
哪怕他明明没坐老爷子空下来的那个主位,但他如今坐着的,就是主位。
所有人看他,包括沈洲河卫澜在内,不止是在看沈叙宗,也是在看沈家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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