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游“靠”了声,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连忙调出查询网站,咬着的辣条也忘了继续吃,有些忐忑地往上输身份证号,刚输了“371”进去,手机震动了一下,井闲又给他发消息。
是一个截图。
井闲:“恭喜越游同学,审计和财管成功上岸。”
越游眼睛瞬时瞪大,点开了那张截图。
审计80分,财管86。
他今年考了两科,CPA一共六门科目,他毕业两年已经过了五门,就剩下一门经济法了。
为了确定,他还是输入了身份证号,这会儿已经过了查分高峰,他很轻易就进去了,他屏住呼吸,将自己的信息和成绩又确定了一次,然后,伸手拍了拍一旁小学生的肩膀。
小学生:……
小学生慢吞吞地把辣条递过来,显然已经对这个脸大的陌生人无语了。
北京开始了晚高峰,进站口的人流密集了起来,越游和那个小胖孩儿排排蹲吃辣条,冬天天气冷,太阳落山后更加的冷,手上捏着辣条冻得有些发僵,但越游现在心情很好。
他拿着手机啪啪啪打字:“我在蒲黄榆,现在去找你。”
井闲皱着眉调试了一下出错的仪器,对同事摇了摇头,走到一边回复:“怎么跑那去了?我这里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加一会儿班。”
越游:“今天外勤。”
越游:“到几点?”
井闲:“不一定,要不你先去吃,我结束后去找你。”
越游:“……”
井闲:“老地方见。”
越游:“……”
井闲:“我请。”
越游:“好的闲哥,没问题闲哥,不见不散!”
井闲:“……”
井闲挑唇:“给我留点。”
越游当没看见,没回。
一旁的小学生把一包辣条吃完了,抹了把嘴,背着小书包跑进了地铁,越游也擦了擦手,溜溜哒哒进了地铁站。
井闲的单位在中关村,他的单位在通州八里桥,坐地铁一个多小时的距离,俩人平时约着一起吃饭就取中间,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家虾吃虾涮火锅。
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服务生熟稔的打了招呼,往他身后看了看,问:“今天自己?”
“他加班,”越游熟门熟路地在角落里坐下,说:“要一大锅虾。”
不多时,一大锅鲜辣扑鼻的虾就被端了上来,光是颜色看着就十分有食欲,越游调了料,戴上手套,心满意足的抓起一只肉大的虾,开始剥。
这会儿店里人多,几乎桌桌都满,吃得热火朝天,只有他这一桌是独自一个人。
他吃了几个,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看了一眼,觉得没人和自己抢实在是没什么意思,速度慢了下来。
井闲到的时候,越游已经等睡着了。
店里只剩下稀稀落落几桌客人,越游趴在桌子上,手机放在一边,播放着名侦探柯南。
长长的白色耳机线在右腕上缠了好几圈,他有些肉肉的脸搁在手背上,栗色头发乖乖地趴在额头,碎发下长长的眼线弧度精致漂亮,头顶暖色灯光照射下,长而翘的眼睫搭下一片乖巧的阴影。
越游长得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那种又奶又乖的类型,曾经是他们学校的校草。
不过他也就表面看着乖,其实性格很活泼,很讨人喜欢。
大学时,他为了和他说上一句话,坚持不懈地单方面跟他打了一整年的招呼,这小没良心的就没搭理过他。
好在毕业后他成功和他成了朋友。
服务生走过来,低声说:“他吃了没几个,现在开火吗?”
井闲把棉服脱了,挂在椅子上,问:“他点菜了吗?”
服务生抿唇笑:“点了不少,说要吃穷你。”
井闲勾起唇:“行,上菜吧,今天他最大。”
服务生:“好。”
旁边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越游揉了揉眼睛,阴阳怪气地嘲他:“这是第二天了吧?”
井闲没忍住笑,把在外边冻得冰凉的手毫不客气的贴上了他的脸。
越游被冰地一个激灵,醒了,开始挣扎着往后躲,可他本来就在角落,根本施展不开。
井闲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尚带着些奶膘的脸揉搓,越游躲不开,不乐意地瞪他:“井闲,你真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单身。”
越游的温度暖了掌心,井闲望着他被自己揉地微微嘟起来的嘴,眸色有些深,但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他示弱似的低声说:“我下了班一路狂奔过来的。”
越游仰头瞧他,脸上挂着的大眼镜上还有未化开的霜,能看出外边有多冷。
他撇了撇嘴,道:“着什么急啊?我还能再睡会儿呢。”
井闲将手翻过来,手背贴在了他脸上,挺欠地说:“怕你全吃光了,不给我留。”
越游:“……”
越游的脸已经被他弄得冰冰凉了,把他的手往下扒拉,无语道:“你快把我搞直了,井闲。”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两人明天都休息。
一整锅的麻辣大虾被两个人吃完后添了汤,一盘接着一盘的菜被端了上来。
越游还真没客气,点了满桌子都放不下的菜。
井闲涮着肉,看向对面喝着啤酒男生,抱怨道:“你少喝点,否则又得胀气,让我给你揉肚子。”
他们这个角落远离其他桌的客人,很清静,每桌上边都悬着一个橘色暖光灯,氛围显得有点浪漫,越游换了白酒,撑着腮,弯着眼睛笑:“等注会过了,我就能涨工资了。”
越游现在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但其实他大学时学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
井闲第一次见他时是大三,那时越游和姜藤刚在一起,而姜藤是他最好的兄弟。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井闲去柜台付了钱,回来时越游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今天高兴,喝了不少酒,山东人爱酒,这特性在越游身上得到了标准体现。
他坐到越游身边,扶着他起来,给他套羽绒服。
越游挺不配合的,哼哼着推他,嘴里喃喃地凶他:“井闲,我要把你送去俄罗斯喂熊。”
井闲把不断折腾地人固定在怀里,废力地把他的胳膊往袖子里塞,眼睛里全是笑意,配合地说:“我罪不至死啊大哥。”
越游又说了什么,含含糊糊地,井闲没听清。
他背着越游往外走,服务生给开了门。
外边干冷,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马路上空荡荡的,没人没车。
井闲叫的车还没到,站在街边等车,背上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他以为他不舒服,小心地把他往上托了托,却冷不防越游突然贴着他耳边说话:“闲哥,我冷,你跑两步。”
于是井闲背着人,兔子似的原地蹦了几下,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越游的笑点,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都发颤,他锤着井闲的肩膀:“让你跑,你跳什么?”
两个人经常这么幼稚的互动,井闲也笑了起来,以一米为原因小步的跑了两圈,他腿长,这样小步跑起来有点可爱。
井闲突然停步,收回了迈出去的脚,不满道:“越小游,你冷,为什么要我跑?”
越游乐不可支,趴在他肩上笑了好长一会儿才消停。
他将下巴垫在井闲的肩上,因为喝酒的缘故,呼吸有些沉,气息扑在井闲的耳侧,让他的心也慢慢安稳了下来。
越游安静了许久,轻声说:“闲哥,来了两年了,咱俩还没去看过升旗。”
井闲勾起唇:“那就去看。”
越游“嗯”了声,说:“元旦去。”
井闲:“好。”
越游扣着大大的帽子,声音含含糊糊地,拖着尾音,像在撒娇:“我刚看公众号了,石景山游乐园那天有夜间活动,咱们去玩儿,然后看夜场电影,看完就去天安门等着,我想看升国旗,想看和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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