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本来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瞪着喻开说:“你要是再敢喝一口,我给你门牙掰下来信不信?”
喻开冲他张嘴,逗弄猫儿似的说:“你来,你掰,咬你信不信?”
贺棠:……
他瞪了喻开一眼,把饮料给换回来了,当着喻开的面儿把杯子口擦了又擦,这才入了口。
喻开差点被他气死。
晚上回去,喻开思来想去还是给贺棠发了条消息:“别早恋,这会儿是关键时候。”
贺棠:“你谁啊,管的着吗?”
喻开:“你不呛人不会说话是不是?”
贺棠:“你看我呛过别人吗?”
喻开:“我还得谢谢你呗?”
贺棠:“不客气。”
喻开:……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他早晚有一天要拆穿他这张虚伪的面皮。
第二天贺棠是来他家补课的。
喻开的爸妈常年在国外做生意,家里就他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北京胡同的四合院儿,年头大了,瞧着老,倒是有讲有究——大红院门口四个门簪上分别雕刻着福禄寿喜,即户对,门两侧两个抱鼓石,即门当。
建筑上有和谐美学的道理,因此在门户里有门当就必定有户对,两者放在一起称之为“门当户对”,不同阶层人家门口上雕画的东西还不同,喻开家这搁古代去,也是大户人家了。
贺棠站在门口瞧了会儿,被喻奶奶拽进了院子,特别热情地说:“就等你了,给你做的红烧狮子头,按着那爷孙俩没让他们吃呢。”
他跟着转进了二进院儿,瞧着那爷俩正在那儿拿着筷子夹狮子头。
喻爷爷眼尖,瞧着有人进来了,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拿起支筷子敲喻开的手,正儿八经地训他:“没规矩。”
喻开无语了,转头懒洋洋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少爷,您骑着路走过来的吗?那么慢。”
院子里栽着花,有棵银杏树,有蛐蛐儿在里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唤。
喻开在家里没像往常穿校服,就穿了个黑色大衬衫,下边儿短裤加趿拉板儿,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坐没个坐像。
贺棠和喻爷爷打了招呼,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和喻爷爷谈论起了新闻联播。
喻开是服了他了,他简直就是随时在身上带好了皮子,遇上旁人乖顺知理,遇上自己张牙舞爪。
他瞧着那假惺惺的小脸,突然生出了点儿逗弄的心思,他脱了拖鞋,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小腿一下。
贺棠本就挨着他坐的,十分轻易地就被他踹了。
他表面上跟喻爷爷聊国家大事聊得顺溜,桌子下边儿揪住了喻开的小腿,在上边用力拧了一下。
喻开腿上一阵疼,被他拧的脸都有点扭曲了,恰巧喻奶奶端着菜上来了,贺棠面上居然变都没变一下,麻利地站起来帮忙,喻开捂着腿,没缓过来呢,又被自己奶奶批评了:“瞧给你懒得,跟棠棠好好学学。”
学他什么?背地里耍阴招儿?
一顿饭吃得他这个憋屈,等到收拾完桌子,老两口出门儿纳凉,他带着贺棠来他房间,门一关,他直接把毫无防备的贺棠甩床上了。
他低头瞧自己小腿,阴涔涔道:“青了,这仇怎么了?您给个章程。”
贺棠憋着笑爬起来,说:“你先踢我的。”
喻开不可思议地瞪他:“我那叫踢?我就跟你打个招呼,让你给拧成这样儿。”
贺棠轻咳了声,移开视线:“你还学不学了,不学我走了。”
喻开磨了磨牙,冷声说:“我今天说什么也让你在这儿脱一层皮。”
他就一个口嗨,没想到自己遭了报应。
他实在没想到贺棠能笨到这程度,给他讲个题差点没累死。
他撑着腮瞧贺棠认认真真的侧脸,想着这还真是一绣花枕头,脑子里装的全是草。
贺棠皱眉解题过程中斜了他一眼,没什么语气地问:“你看什么?”
喻开:“多金贵啊,长了张脸还不让人看了?”
贺棠:……
他停了笔,又不自觉地转起了那支可怜的笔,眉头还皱着没松。
喻开拿起支笔敲他的头,问:“怎么着?琢磨什么坏心眼儿呢?”
贺棠:……
他难得没和喻开抬杠,垂下头,长长的眼睫也耷拉着,瞧着莫名的有点儿可怜,他声音也挺小的,显得有点落寞:“喻开,你觉着我数学还能成吗?”
喻开:“……”
他这人纯粹的吃软不吃硬,见这漂亮的小少爷先露了软处,一时乱了方寸,下意识哄道:“少爷,您成,肯定成,我给你补的课,我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贺棠情绪挺低落的:“我要是不能及格,文化课这关就过不了,我要是考不上……”
喻开抢话:“能啊,有我在肯定能。”
贺棠:“哦。”
他停下转笔,又继续解题——那道在喻开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题。
他头一回意识到这个往日里总是漫不经心、娇娇贵贵的小少爷其实是有心事的,他也知道怕。
怕有什么用?人的精力有限,把时间花在哪一头都有轻有重,他艺术天赋高,学业就耽误了。
好在他是文科生,理科只有这么一门数学。
窗外那只讨厌的蛐蛐儿又来了,吱吱地对着窗口叫,贺棠终于把那道题解开了,眉目舒展开,伸了个懒腰,道:“瞧着也不难嘛。”
难的你也来不及学了……
喻开没理会他,继续做自己的卷子。
贺棠也没扰他,趴在窗口往外看,窗纱外的院子里没开灯,月光如水的洒落,瞧着很温柔。
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是他爸来接他了。
他解题很顺,心里舒坦,说话也带笑:“喻开,我得回了。”
喻开放下笔,起身:“我送你回去。”
贺棠:“不用,我爸在外边。”
喻开:……
他瞧着贺棠收拾书包,那双拿乐器的手白生生的特别好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别怕,你文科成绩好,怎么着也能过线。”
贺棠翻了个白眼,推门出去,挺欠儿地说:“你教得不行,找借口呢?”
喻开:……
他冲着他踹了一脚,无语道:“你不会好好说话是吧?再呛我一句门牙给你掰掉。”
他没踹着人,破孩子跑得跟个兔子似的,转眼就没影了。
他听着贺棠和门口的爷爷奶奶礼貌告别,然后有汽车鸣笛声渐远,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贺棠发来的:“笔记本落你那儿了,别给我弄丢了。”
喻开:“你那脑子里还能装点事儿吗?”
贺棠:“滚。”
喻开和贺棠交锋就是交流,瞧着哪一方先败下阵来,不想继续沟通了,对方算获胜。
所以这会儿喻开有种占了口头便宜的心理,心情挺不错地继续翻开了卷子。
第101章 一步一忖一陶然
十二点多,临近睡觉的时候,他收拾完了桌子,喻开的本子就那么大咧咧地放在他桌上。
他没多好奇,就想看看他最近学习的进展,结果一翻开就愣住了,他沉默地看着扉页,目光越来越沉。
他给贺棠发消息:“你找抽是吧?”
贺棠:“?”
喻开:“你那第一页画的是我?”
贺棠:“这你都看出来了?有艺术细胞啊我的爷。”
看个屁。
一个丑得跟蛤蟆也差不了多少的人物肖像,旁边就写着他的名字,他还能猜别人?
他咬牙回:“你等着明儿见面的。”
贺棠:“真稀奇,我会怕你?”
喻开关了手机,打算把本放回桌上,正巧他奶奶起夜,看他还亮着灯,上来就啪啪拍门:“你还不睡,脑子都学坏了,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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