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裴青山想,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无论是你回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抱着这样的心态,姓霍的老狐狸来找他说这个计划的时候,裴青山几乎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同意了。
霍桑德这个纠结了很久才前来当说客的人却反而哑然了很久,
问他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就好比以他自己为饵,九死一生。
裴青山嘴里应着,正能量的说着一堆什么“为了人类共同的利益”、“战死是我的荣耀”、“人类文明永不落幕”之类乱七八糟的场面话,心底却丝毫波澜都没掀起。
如果能够快速的结束掉他现在的状态,对裴青山来说,就什么都好。
最后他甚至松了一口气。
但是五个月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闻烛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在计划推到中旬不进不落的时候,他回来了。
像是一场带着剧毒的美梦。
裴青山惴惴不安的拽着那个人,又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
反正闻烛也不在乎他这五个月究竟过得怎么样,或许他在乎,但他在乎的方式,是允许裴青山顶着装疯卖傻的名义,对他做任何事情。
太坏了这条蛇。
他明知道裴青山根本舍不得。
闻烛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裴青山的脑海里翻来覆去了一段段大片,只感觉这人比他还要像陷入发情期的怪物一样,
“对不起,闻烛……”裴青山红着眼角,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闻烛来不及去思考这句话里的含义,已经不堪重负。
对不起你倒是轻点啊!
嘴上道歉,动作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
等闻烛终于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只看到了一片黑漆漆。
摇晃的窗帘缝隙间洒出细细的金光,闻烛拉开窗帘,让这些金光洒了进来。
他的脑子闷闷的,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门已经被打开了,
昨晚上还跟他一起在床上厮混的男人,穿着衬衫、臂弯挂着外套人模狗样的进来了,还朝着闻烛扬眉:“醒了?饿不饿?”
闻烛没吭声,裴青山就紧张的干咳了一声,然后恍若未觉的过来探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舒服?”
“还装腔作势干什么?”闻烛盯着他,冷冰冰的话语这回终于没有了阻碍,如同机关枪一样尽数冲了出来,“你不是觉得恶心么?”
“泡一条蛇?睡一个怪物?”
“跟‘恶心的寄生虫’玩玩而已,谁知道他怎么就当真了?哪个正经人会跟纯种混在一起?”
“新鲜感都过去了,它怎么还缠着我?”
闻烛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来,裴青山瞠目结舌的听了半天:“我说过这些话吗?”
不是,这条蛇私底下到底擅自脑补了多少?
他最多说了一句“还回来干什么”的气话!并且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裴青山的肩膀现在还扯着疼!
“那你为什么醒了还一直装作不认识我,裴青山。”
第81章
把戒指还给他算什么?算仁至义尽吗?
即使闻烛一直在逃避, 面上仿佛完全不屑一顾,实际上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也是诡物不是吗?
那把长刀上斩杀了多少条诡物的躯体?
鲜血从刀身滑落的时候,我们人类之光是不是也只觉得肮脏、恶心?
怎么可能那样毫无芥蒂的就看着七年的枕边人变得这样面目可憎呢?毕竟当年让裴青山一见钟情的是死去的闻烛的那张脸, 又不是一条庞大黏腻的巨蟒。
所以有一点裴青山确实没想错, 如果不是因为闻烛看到他不太对劲的那个视频,不一定会那么早就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条极好面子自尊心又强的蛇大概会吐着信子在暗处观察很久,久到他完全确信你看向他脱离人类躯壳之后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厌恶和恐惧, 他才会重新走到太阳底下, 接受你的吻。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条随时准备上来给裴青山一口的警惕的毒蛇。
“喂,我警告你, 你别给我提裤子不认人啊!”但是裴青山显然比他更警惕, 裴青山现在还记得昨天晚上闻烛顶着一身炙热毫不留情准备转身就走,“婚姻的法律效力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存在,你要是敢甩了我跟别人一起, 你就是道德败坏!”
闻烛显然被他“这打一下那打一下”的游击战打昏了:“什么别的人?哪有别的人?”
“那你昨天晚上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要走?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啊?你说啊!”
闻烛简直气得目瞪口呆:“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你脑子坏了?”
“我让你走你就走?”裴青山趾高气昂的扬声, “我之前让你留下来你留下来了吗?说到底还不是全凭你自己心意?”
闻烛额头青筋直跳:“我……”
“你根本不在乎我。”裴青山说,“你根本就没问过, 这五个月,我过得好不好。”
“……”
他像是精准的拿捏住了闻烛这条白森蚺的七寸一样,只要一提到那宛如地狱一样的五个月, 闻烛就会偃旗息鼓。
只要能让闻烛心疼、愧疚、不舍,裴青山不在乎他自己会不会被那样日子里的记忆重新扒下一层皮来。
就算那不是君子所为又怎么样呢?
在重新看到闻烛的那一刻,裴青山就想开了,
爱本来就是卑劣的,
他要把红塔底下那么至高无上的强大怪物绑定在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耍手段,不流点血,怎么可能呢?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闻烛沉默了一会,又问。
“不知道。”裴青山断了一盆水放在旁边,给他细细的擦脸,一边又思考,“大概是你回来的那个晚上的某一瞬间吧,不算纯粹意义上的清醒,只是那一刻记起来了一点点东西。”
“什么意思?”
闻烛下意识的想压着眉——这位纯种大概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对着镜子练习过,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最有威慑力,
可惜两条眉毛还没拧上,就被一条黑色的毛巾给强硬的抚开了,连带着眼皮一起,他下意识的闭上那只眼睛。
这么乖。
裴青山心底一动,不动声色的又擦了两遍。
乐滋滋的看着小蛇严肃的神色凝了三翻四次都没凝起来,终于在闻烛耐心耗尽之前精准卡点的挪开了毛巾。
一种有火发不出的憋闷感在闻烛脑海里迟疑的一闪而过。
“就是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的,有时候记得自己是谁,有时候不记得,有时候记得你死在我怀里了,有时候不记得。”裴青山表情平淡的说。
闻烛瞬间有些走神,他看着裴青山的眼睛:“那你现在不会以为我……”
“我不知道。”裴青山眼底的情绪没什么波澜,他摇头,“我不知道,闻烛。”
“但是怎么样都可以。”
他光凭借自己,早就分不出来真实了。
裴青山只能把每一次都当做真实,然后每一次都按照既定的目标去做事,即使他在自己臆想中,已经经历过千百次相同的事情了。
所以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青山的表现完全是基于他混沌的状态而言的。
闻烛一下就不说话了,手腕被这人小心翼翼的攥在掌心里,轻柔的用沾着水的毛巾擦过。
“怎么了?”裴青山笑呵呵的弯腰歪着头看了一眼闻烛有些泛红的眼眶,逗他,惊奇道,“怎么哭了?”
“你瞎了?”蛇不认。
裴青山被骂得乐滋滋的,闻烛只要开口,不管说什么话,他心底都会绽放出一团烟花出来。
“我们结婚几年了?”闻烛突然冷不丁的开始抽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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