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嘉砚肯定是怪物,他想,要么就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不然怎么会把人心脏都踢破了。好坏的怪物。
“没生气。”闻朗淡淡道,并不想让怪物发现自己的破绽。
可是这个摩天轮的车厢很小,他们才坐进去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拥挤,更别提现在。踢完鞋跟后,图嘉砚并没有把脚挪开,仍然烦人地贴在他脚边。闻朗略微打量了几秒,重心往下滑了滑,本来就长得过分的腿又往前伸了几公分。
随着闻朗的动作,图嘉砚的目光也落了下来。他看了眼腿侧贴在一起的地方,恶作剧心起,故意用膝盖撞了过去。当然图嘉砚并未用力,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可要是不小心把闻朗撞疼了,搞不好是会被索赔巨额债务的,更何况这人还伤着一只脚。
紧接着闻朗接收到了信号,那条被图嘉砚撞开的腿也以同样的方式撞了回来,图嘉砚又立刻回击过去,两个人就这么默契地开始用膝盖打架。
闻朗好像并不常玩如此幼稚的游戏,玩到半途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图嘉砚,你无不无聊。”
尽管是这么说的,但闻朗的眼睛却先一步笑了起来。这个笑区别于他先前和赵麒说话时的笑容,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昏暗的摩天轮车厢里竟显得格外炫目。
图嘉砚顿时有些看呆了。
明明今晚的月光很淡,可为什么从那么遥远的距离穿过宇宙,穿过冬夜里冰冷的空气,穿透摩天轮车厢玻璃上覆盖的薄雾后,却仍能照得面前这张脸如此明亮。
怎么会这样,图嘉砚搞不明白了,也许不是月光?他知道有些好看的毒蘑菇是能自发光的,但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好看的人也能自发光。不仅如此,就在他努力思考时,闻朗紧挨着他腿侧的裤料仿佛开始灼烧了起来,无色无形的透明火焰顺着针线的痕迹紧紧缠绕上图嘉砚,他被烫得下意识把腿挪开了点。
但下一秒,闻朗的腿又撞了过来。
图嘉砚感觉自己耳边听见了清脆的碰撞声,他抬眼望过去,看见闻朗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图嘉砚感觉脑子都开始发懵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玩赛车游戏时,不小心撞到了让人晕头转向会调转方向键的道具。
他本想再把腿挪开的,他发誓他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中了道具后,方向键根本是失灵的,于是他晕头转向地把腿又轻轻碰了回去。
“图嘉砚,你无不无聊啊。”
闻朗漫不经心的调笑声再次落在他耳边。
第30章
时间好像静止了,又好像没有。
图嘉砚直愣愣地望着对面,不知道如何才能错开眼神。他的眼睛本就圆亮,此时更是烫得惊人,闻朗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躲开视线却又舍不得,只能无措地坐直了身问:“看我不说话干嘛,你傻了?”
但并没有人回应,眼前的傻子不知道是真聋了还是假聋了,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闻朗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尽管他明白傻子大概率是困了、饿了、馋了,在走神想一会儿上哪吃宵夜。道理他都明白,也明白对着个满脸瘀伤的傻瓜心慌意乱实在显得嗜好异于常人……闻朗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了对方的嘴唇,立刻,他羞恼地使劲踩了脚傻子。
图嘉砚终于被疼醒了,慌里慌张地错开眼神,一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随后他略微愣了几秒才低头看向痛感来源,这下他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呼痛:“鞋!我今早才擦干净的新鞋!”
见人活过来,闻朗心里终于舒服了,不动声色挪开脚疑惑道:“你的鞋怎么了?我踩到你了吗?”
要是放在以往图嘉砚早就和这人吵起来了,但今天他竟莫名心虚。明明自己才是受害人,却总觉得占了对方便宜,或许因为眼神骚扰也属于猥亵的一种吧。图嘉砚不敢和他对视,垂着脑袋盯着黑乎乎的车厢地板,十分肯定道:“你是故意的。”
竟然没傻,闻朗面色不变,微微拧眉望着面前的发璇反驳:“我故意?踩你又没好处,不要乱诬陷人。”
这人是傻子吗?车厢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他踩的难道是鬼踩的?编瞎话也得动动脑子吧,除了好看简直一无是处。图嘉砚忍不了了,在闻朗下一句话还悬在舌尖没来得及脱口,他迅速抬起被踩过的脚,让鞋面重重地蹭到对方的裤腿上。
“图嘉砚!”
图嘉砚头也没抬,继续专心致志地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
闻朗深深吸了口气,打开手机翻找这条新裤子的价格,刚想让图嘉砚睁大眼睛数数标价上有几个零时,窗外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烟花声。图嘉砚蹭裤腿的动作顿时停住了,他看了看已经被蹭皱的裤腿,又刻意绕过面前人的下巴看了眼窗外闪烁的光影。
他默默收回了脚,佯装惊喜地挪到车厢窗前擦去玻璃上的雾气,整张脸贴了上去:“你快过来看,他们在求婚了!”
又不是跟你求婚,你激动个什么劲,闻朗瞥了眼皱巴巴的裤腿没说话,但身体跟着挪过去了。他有些嫌弃地扫了眼玻璃窗,并未靠得太近。望着图嘉砚兴奋的侧脸,他沉默片刻问:“很羡慕?你想和谁结婚?”
这话说得很轻,话音间还混杂着烟花的巨大声响,只能十分模糊地飘进窗边人耳朵里。
“啊?你说什么?”图嘉砚还是没回头看他。
闻朗心底那股别扭的感觉又回来了。这家伙怎么回事,一会儿直勾勾地盯着人,一会儿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翻书都没他翻脸快,他这意思到底是喜欢看还是不喜欢看?总不能几分钟就喜新厌旧了吧。闻朗没应声,独自挪回座位中心。
察觉到他的动作,图嘉砚终于转回身了,眼睛飞快地在闻朗身上打了个转。
“没意思,懒得看。”闻朗淡淡道,“我劝你也离窗户远点,掉下去你就求神仙救你吧。”
图嘉砚语塞片刻,关切道:“你恐高?”
“我恐你!”
闻言图嘉砚“哦”了一声,慢吞吞地从窗边移挪回来,他盯着鞋面心想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恐同了,那么激动干什么。但又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莫名松了口气,恐同好呀,恐同意味着好看的基因不会灭绝,也意味着他帮不了赵麒……
对不起了,赵麒,虽然你是个好人,可是人类真的不能灭绝,图嘉砚在心中默默道歉。
就在他走神之时,摩天轮终于缓慢地转到了顶点,随着最后一声烟花熄灭,车厢里暗了下来,图嘉砚抬眼悄悄扫了闻朗一眼。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在昏暗的车厢里不注意的话几乎难以察觉。
“你又看我。”闻朗冷不丁问道。
没想到这样细微的动作都能被发现,图嘉砚一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支支吾吾地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好在这样的尴尬并未维持多久,没几秒,他的手机闹铃猛烈且刺耳地响了起来。
闻朗也被这突然的铃声吓了一跳,惊讶地看了眼时间:“干嘛!你大晚上定闹铃起床做贼啊?”
“不是!”图嘉砚手忙脚乱地关了闹铃,顶着闻朗充满怀疑的目光,手伸进羽绒服背后的帽兜里磨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掏出个黑乎乎的盒子。然后他飞快地把盒子塞进闻朗手心里,看上去倒真像是做贼偷来上交的赃物一样。
温凉的体温从掌心里一闪而过,闻朗捏紧了盒子,状似不经意地问:“这是什么,你偷来的?”
虽是这样说,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是什么呢。0点已经过了,已经是第二天了,手上的东西除了是生日礼物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图嘉砚定了闹铃,偷偷准备了礼物,只等着在0点第一个给自己过生日。摸着盒子上熟悉的LOGO,闻朗眼前无端冒出了许多气泡,甜丝丝地在脑子里炸开,他感觉自己是瓶被摇晃过的可乐。
可乐,有什么可乐的,胡驰能有这待遇吗?姓赵的能有这待遇吗?
他们拿什么来和自己比,比得过吗。
面前的人还在叽里咕噜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闻朗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努力压住嘴角打断道:“知道你不是小偷了,说点别的吧图嘉砚。”快说点别的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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