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加快了爬楼梯的速度。
闻朗见状也跟着加速,图嘉砚本来就烦他,一看他追上来恨不得用跑的,试图把讨厌鬼甩在身后。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争馒头争口气,他再也不想被闻朗看轻了。
但几分钟后,图嘉砚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和闻朗一同气喘吁吁地站在19层同一户门前,面面相觑。
“这么熟门熟路,你尾随过我?”讨厌鬼又开始血口喷人,“还说不是来找我的……”
图嘉砚冷笑:“搞笑,明明你跟在我后面,为什么不是你尾随我?”但说这话的同时他心里直犯嘀咕,闻朗这疯人真住这?不应该吧……
闻朗不反驳,转头用指纹打开了大门,不说话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当门神。
图嘉砚被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反复核对门牌号——见鬼了,门牌号确实是1902没错啊。就在他怀疑是自己记忆出现差错的时候,门内狂奔出来一只棕色的泰迪犬,脖间栓的铃铛呼啦作响,尾巴摇得像装了电动马达。
泰迪犬一眼就朝闻朗扑过来,扒拉着腿,激动得把尿滋了一地都浑然不觉,使劲盯着他手里的小狗饼干流口水。
闻朗黑着脸堪堪躲开泰迪犬的尿液,见图嘉砚还在一边,云淡风轻道:“犬子不懂事。”
图嘉砚惊疑不定地打量追着讨要狗饼干的泰迪,试探着叫了一句:“跳跳?”
泰迪狗立刻边叫边跳地朝他扑来,吓得图嘉砚连连后退,生怕新鞋蹭上了尿液。
“哎呀小图,你终于来了。”追着跳跳出来的人是个烟熏妆的中年妇女,高个儿大波浪,一见到图嘉砚就欢喜地招呼:“我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正担心你迷路。”
图嘉砚这下终于死心了,他和闻朗谁也没尾随谁,是老天在开玩笑。
他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见闻朗语出惊人:“妈,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小爸?”
图嘉砚:“……”你是真孝顺啊。
第3章
一切都是偶然。
上周跳跳走丢了,常雪到处都找不到它,结果被刚搬来附近小区的图嘉砚捡到了。
图嘉砚那天从出租屋附近的烧烤店出来,一手提着烤串,一手坚持不懈地玩手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了只鬼鬼祟祟的泰迪犬。直到回到出租屋门口,低头从口袋里找钥匙时,他才发现来了只不速之客。
起先他以为是邻居家走丢的小狗,但四处问过后没能找到主人,只得暂时收留。泰迪犬馋得很,嘴巴跟永动机似的没完没了,吃多了又生病,差点把图嘉砚本不富裕的钱包掏空。好在没多久他就在抖音上刷到了寻狗启示,这才总算把这只摇粒绒版饕餮物归原主。
送回狗的时候常雪女士哭花了妆,两行黑泪簌簌地落下,刚好滴在泰迪犬脑袋上,留下了两个大黑印。常雪女士浑然不知,还一个劲儿地感谢图嘉砚把家里的独苗常跳跳送回来,搞得他以为遇上了中年失独家庭,心软答应了谢宴邀约,这才有今天这一劫。
“哦,还好不是小爸。”闻朗放下水杯,压低声音凑近解释,“最近我妈前夫想找她复婚,但她前夫太老了,我妈看不上,说要找个年轻帅气的。”
啊?图嘉砚听愣了,没想到闻朗家庭关系这么复杂,他脑海里开始浮现闻朗破碎的童年,在继父的眼色下战战兢兢长大……闻朗也是不容易,图嘉砚想着,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来闻朗这么可恨都是可怜造成的。
可惜同情心才刚刚长出苗头就立刻被掐断了——
“嘿你这个死孩子,又在胡说八道。”常雪女士无语至极,“那是和你爸说的气话,你们父子俩真的一个比一个气人。”
闻朗还有点不服气:“骂我干什么,我可是支持你不和老男人复婚去啃嫩草的,唯独啃图嘉砚不行,差辈儿了。”
图嘉砚:“……”闻朗可恨都是他自找的。
深有同感的常雪不理会她的倒霉儿子,又给图嘉砚续了碗汤道:“小图,跳跳的事情真的太感谢你了。今天我才知道你和闻朗竟然还是同学,也算是缘分,就是辛苦你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图嘉砚头一次找到知己,眼含热泪地干了这碗汤。
临走时图嘉砚手里全是常雪给他塞的谢礼,这时闻朗又变得很善解人意,主动帮忙接过一部分:“走吧,我开车送你,正好顺路。”
虽然总唱反调,但闻朗总会在这些小事上主动帮忙,以至于在许多人眼里足以抵消他的诸多不好,毕竟谁也无法拒绝宽肩窄腰的长腿帅哥主动帮忙提包。图嘉砚也不能,只要不说话,闻朗就是个赏心悦目的免费劳动力。
只是赏心悦目也是有时限的。
走进停车场,待图嘉砚看清车轮上闪耀的双R标志后,强烈的仇富心理让他觉得闻朗的面目可憎了许多。
“我真是服了你了。”图嘉砚木着脸立在车门旁,“怪不得说要送我回家,闻公子炫富找不到观众了?”
闻公子轻笑了声:“嫉妒我你就直说。”
“我哪配嫉妒您。”图嘉砚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手上动作也没停,开门入座一气呵成,“你这车真不错,和网上发的那些租的都不一样。”
闻朗心想,你也不看看我车牌更不错。他并不和图嘉砚一般见识,顺着话往下接:“我这辆是新款,一天八千,包月二十万。一般租车行没有,你想租的话我把租车行老板的微信推给你。”
他说得太一本正经,表情也藏得太好,让人看不出端倪。图嘉砚一时无法分辨其中的真假,但心里信了七七八八——闻朗这辆车实在太过奢华,与这个仅仅只能算是普通中高档小区格格不入。
可正常人租这么好的车干什么?图嘉砚没忍住多问了一句:“真是你租的车?”
“嗯,真的。”闻朗一脚油门踩下去,轿跑强烈的推背感把图嘉砚死死钉在座椅上,“我是超级VIP,平时租车打八折,平时还能悄悄转租给婚庆公司赚外快,算下来花不了几个钱。”
不必再听,这人就是在满嘴跑火车,图嘉砚已经可以排除闻朗租车的嫌疑。他默默撇开头:“专心开车,超级VIP。”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图嘉砚想起上月刚领的裁员大礼包,甚至都不够买屁股底下一个车轱辘。无数悲凉从四面八方袭来,说好的先富带动后富呢,怎么有人在偷偷幸福?
仅剩的自尊让他无法问出在心中盘旋的话——“老同学,最近在哪发财呢?”怎么开上豪车了?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闻朗仅仅余光一扫便读懂了图嘉砚的表情。
“没发财,车是我爸送的,他是暴发户。”
呵呵,这是人话吗?图嘉砚更嫉妒了,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恭维:“挺好,父爱如山。”金山银山。
不知是豪车轿跑的性能不行,还是闻朗开车技术烂,驶出停车场后汽车一直缓慢地行驶在路上,开了半天路程也才将将过半。为了缓解车内的沉闷氛围,闻朗不经意地闲聊:“说起来你毕业后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打工嘛,在哪打不是打。”图嘉砚敷衍。
听罢闻朗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有些踌躇地开口:“你不会是来破坏胡驰婚礼的吧?”
“啊?”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他直接在路边停下,神情严肃道:“你抢婚没戏的,胡驰恐同,他老婆全国女子业余散打冠军,单手就能一打十,你不可能活着走出婚礼现场。”
“不是……”
见人还要反驳,闻朗解开安全带一把将图嘉砚扭过来:“听我一句劝,命重要,哥们不会害你的。”
图嘉砚心想你害的还少?我请胡驰吃饭结果你来了,送电影票你要坐中间,就连校篮球比赛买的水你也要抢来喝,还美其名曰怕我下药迷奸。但此刻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他拍掉搭在肩上的手无奈道:“放心,我真的不会去祸害你朋友的,‘同性恋和直男是没有结果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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