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嘉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吭声,安静地做人形拐杖。这位大少爷实在是阴晴不定,半小时前下楼到车库发现车牌今日限行,想去的餐厅太远,打车又正好撞上晚高峰,导航路线一路红灯,接单司机换了又换,直接把大少爷脸色换黑了。图嘉砚虽然也恼,但他一个蹭吃蹭喝的没资格生气,只能默默心痛错过狠宰阔少的好机会,面上安慰闻朗换电车,加入环保事业。
正愁着,胡驰的电话如同及时雨一样来了,他和楚萧文刚到火锅店坐下,让闻朗二人赶紧办完事来吃火锅。图嘉砚一听地点很近,且刚好能避开拥堵路线,便欢喜地地用眼神盼着闻朗应下——他好久没吃火锅了,馋得很,胡驰又很会吃,去的店肯定味道好。
直到挂了电话被对方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才想起刚才的反应不大妥,图嘉砚咽了咽口水,想对天发誓以证清白,闻朗又只淡淡地说“不用发誓,知道你不喜欢胡驰,我记着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记仇似的,他心里没由来地一虚,干笑着移开目光。
奇怪,我心虚什么?
图嘉砚没多想,只当是长期笼罩在闻朗淫威下培育出来的奴性发作,毕竟“男人心,海底针”,或许闻朗只是不想吃火锅,毕竟他的衬衣看上去挺贵的,沾到油渍就不好了。
为了避免出现被索赔天价清洗费的情况,图嘉砚老老实实地帮闻朗打调料、要围裙、挽袖子,比火锅店里的服务员还殷勤,好不容易吃上第一口菜,却听见胡驰有些受不了地说:“图图,别老惯着阿闻,他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
“怎么着,我们关系好你有意见?”闻朗不咸不淡地怼了回去。
“我哪敢。”说着,胡驰转头和楚萧文告状:“他俩以前老吵架,等消气了又好得穿一条裤子,总在宿舍孤立我……”
图嘉砚:“?”难道不是你们关系更好吗?
“有孤立过你吗,我怎么没印象。”他听见闻朗语含笑意道。
图嘉砚:“??”
大哥你说的话自己听得懂吗?
这个世界简直太荒唐了,图嘉砚没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鸟语,下意识抓起杯子喝水压惊,却不小心错拿成酒杯。罪魁祸首之一的闻朗注意到动静,适时递上纸巾:“慢点,急什么。”
刚要接过纸巾,图嘉砚余光瞥见楚萧文了然地点点头,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要听你老公造谣啊啊啊!
闻朗见人半天不理自己,也不耐烦了:“别蹬鼻子上脸,我不可能帮你擦嘴。”
“你能不能别给自己加戏?”图嘉砚一把扯过纸巾胡乱擦过嘴,狠狠瞪回去,恨不得在闻朗脸上扎出两个洞。他又想反驳以上每个字词,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不显得扫兴,闻朗接到了他的目光,挑了挑眉,耐心地等着他组织语言。
可是瞪着那张脸,脑子里没有一句话能成型,解释的时机早已过去,话题已经换了一个,图嘉砚叹了口气,决定闭嘴,然后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难得聚会,没有婚礼时的手忙脚乱,胡驰多喝了几杯,临到分别时还不想走,大手一挥搂住把图嘉砚搂住。图嘉砚也喝得有些上头,被这么一拉扯,和胡驰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耳边灌满了诸如别脾气太好,别任由闻朗欺负之类的话。
每说一句,闻朗的脸色就黑一分,图嘉砚开心多了个盟友,没注意到闻朗正冷气森森地站在背后,听着胡驰的话只一个劲地点头应好。
注意到闻朗的气压,楚萧文果断上前把两个醉鬼分开塞进车里,给人送到家后便开车带着自己老公逃之夭夭。虽然闻朗从未在她面前发过脾气,但今晚在胡驰开始拉图嘉砚做盟友,一起当人面嘀咕时,楚萧文的第六感立刻响了——此地不宜久留。
她感觉到了危险,图嘉砚同样也是,但酒精让他的大脑运行缓慢,一时半会儿捋不清楚罪证。论吵架他肯定吵不赢闻朗,为避免被找茬,图嘉砚心一横,一到家就找准目标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把自己摔到沙发上。
闻朗被他吓了一跳,拐杖“哐当”地砸在地上。
听到这声音,图嘉砚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闻朗不会向他索赔拐杖钱吧?还没想好是否该继续装醉,他感觉到面前有人缓缓靠近了。
闻朗小心翼翼地撑住沙发坐下,他没开灯,但今夜月亮很圆,透过落地窗细碎地落了进来。借着月光,闻朗小心地挨近了些。
“图嘉砚?”
他的声音比平时要轻,少了许多锋利的味道,图嘉砚忍住了挠耳朵的冲动,竭力放缓呼吸。
闻朗似乎沉思了一会,尔后再次贴近:“图嘉砚。”
这一次近得有些可怕,近到图嘉砚能明显感觉到面前有个庞大的热源,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好像小时候和朋友玩捉迷藏时,害怕被找到那样。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从睫毛上滑落,图嘉砚快要克制不住眼皮颤抖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图图。”
几乎是在同一秒,眼睛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图嘉砚一瞬间对上了闻朗那双如墨石般的眼睛。
“抓到你装睡了。”闻朗笑了笑,起身拉开距离,随着动作他的眼睛也藏进了阴影里让人再难看清,“原来你这么怕我呀,图图。”
“……”
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图嘉砚悄悄把眼睛闭了回去。
第11章
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闻朗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个道理,图嘉砚这家伙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演,也不想想到底有没有演技,喝点猫尿真以为自己奥斯卡影帝了,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他被气笑了,恶狠狠地说了句“你等着。”随即往下一滑、眼睛一闭并排躺在图嘉砚身边陪着一起演。
这下轮到图嘉砚懵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眼皮掀开缝偷看。
很不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跳进他脑子里的词居然是“不公平”,图嘉砚愣了愣,可还是甩不开这个词——实在是不公平,尽管天天都对着同一张脸几乎要看到麻木了,但突然换个角度看,他的心跳还是不讲道理地漏了一拍。世界上有那么多守恒定律,为什么长相不能守恒呢,为什么在见过的那么多人里面,只有闻朗长得这么不讲道理。
图嘉砚不敢多看,万一等会被发现了,闻朗又该大呼小叫了,可这人多少也该有点自知之明吧?长成这样不就是让人看的吗。闭着眼睛,他有些不着边际地想,一会在心里骂骂闻朗,一会又想还是起来回房吧……只是闻朗家里的沙发躺起来实在太舒服,很快困意就来了,他一个没留神便沉沉睡了过去,但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感觉似乎有东西靠近了一点。
再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图嘉砚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还没缓过神就发现手下的触感不对。也不单是手下,脖颈处更是疼得慌,稍微动作就是难以言喻的酸痛感,图嘉砚难受地扭了扭,眼神终于聚焦一看——
不如死了算了。
先不说闻朗为什么也在沙发上睡了整夜,为什么自己竟然也吃了熊心豹子胆,能有种搂着、抱着对方,甚至连腿也搭在对方身上。
满脑子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图嘉砚恨不得马上跳起来,跪地上给活阎王嗑两个响头忏悔,他不敢多耽搁,几乎是一瞬间就收回了手臂,随后努力把腿悄无声息地收回,企图消灭犯罪证据。
但他昨晚实在太放肆,估计是在睡梦中把闻朗当成了抱枕夹住,腿大剌剌地勾在闻朗身上,刚一动弹,就感觉贴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图嘉砚痛苦地移开了视线,竭力忽视小腿肚子下惊人的热度,总感觉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不然为什么耳边会有忽远忽近的警笛声?他真的没有要猥亵对方的意思!
“嗯……”闻朗发出一声呓语,眼皮下出现明显的翻动。
坏了!眼见着闻朗的眼球转动越发明显,图嘉砚耳边的警笛声就越发震耳欲聋,时间已经来不及容他消除罪证,在闻朗睁开眼的前一秒,图嘉砚慌乱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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