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赌,赌闻朗仅存的善意会放过一个熟睡的无辜人。
会吧?应该会吧?
前几天对方还亲口说不讨厌他的,不会这么快翻脸吧?不会吧?
图嘉砚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难熬。或许是一秒钟,也或许是五分钟,总之闻朗许久都没有动静。图嘉砚又惊又怕,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偷偷确认对方到底有没有醒,如果又像昨晚那样对上视线……
要是真的被判猥亵罪怎么办……但是住进监狱里算是找到了包吃包住的工作吧?
忽然闻朗动了一下,图嘉砚赶紧屏住呼吸。闻朗好像此时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小幅度地动了动身体,图嘉砚感觉小腿下的布料开始滑动,他刚想借此机会不经意地把腿一起滑落下来,但还没开始动作就听到闻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是别活了吧。图嘉砚绝望地想着,要是真的被判猥亵罪,住进监狱里也算是找到了包吃包住的工作吧?
但想象中的怒骂和斥责没有落下,闻朗或许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下一秒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
“妈怎么了?”闻朗接通了电话,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低哑,“不行,我这不方便,人照顾我一个就够辛苦的,再来个跳跳你想累死他。我?我腿断了怎么弄……好好好,我问问,不行的话你给送门口宠物店去,就当我狗毛过敏。”
很快闻朗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回沙发上,开始打量此刻被人交缠在一起的姿势。应该不是幻觉,图嘉砚仿佛被送进了冰棺搭配X光的组合一起,被人用眼刀扎了个透,他四肢发麻,后背一阵阵冷汗往外冒,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冷不丁地,他听见了一声嗤笑,接着有人挡住了日光,一大片阴影黑压压地罩在他身上,图嘉砚快不能呼吸了。阴影越压越近,近到图嘉砚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散落在自己耳根处。
闻朗清了清嗓,温和且不失礼貌地对着眼前烧红了的耳朵慢条斯理道:“起床了,装睡哥。”
图嘉砚:“?”
“那什么刚才我妈说要把跳跳寄养在咱家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没人说话,唯独耳朵红得更加彻底,闻朗放柔了声音不大高兴地开口:“醒了就别装睡,要我请你起来?装睡哥。”
“你能不能别乱叫?”图嘉砚捂着耳朵睁开眼,果不其然对上闻朗非笑似笑的眼神,他尴尬地挪开视线试图讲道理:“很难听。
闻朗浅笑了一下:“那叫你装睡图图怎么样?好听吗?”
图嘉砚:“……”哇,疯子。
见鬼了,这家伙的性格怎么能这么差?他的女朋友都是怎么忍受他的?他强忍住内心汹涌的无语感,怪不得搬进来这么久,也没见闻朗的恋爱对象过来照顾他,就这破嘴谁能受得了他。图嘉砚在心底叹了口气,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名言警句.
但虽然他努力这么想了,但在移开腿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地恶意蹭了闻朗一脚。让你阴阳怪气!恶心死你!心中的恶魔小人叉着腰仰天长啸,表面上图嘉砚挤出丝僵硬的笑:“您想叫什么都可以,好听,都好听。”
果然闻朗瞬间气红了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哈哈哈活该!
可惜闻朗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洗过澡后他和图嘉砚商量好一起去接跳跳,坐上副驾,他的心情明显由阴转晴。车内满是同一种洗护用品的香味,图嘉砚感觉有些闷得慌,驶出小区时把窗户降了下来。
早晨的阳光很好,空气中还带着一些湿意,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图嘉砚对植物一窍不通,看不出门道,只觉得仿佛在逛公园一般,他开车开得摇头晃脑,无意识地哼起了支不成调的歌。一缕轻笑柔和地抚过耳畔,图嘉砚闻声侧目望去,刚刚好撞上闻朗眼底弥漫开的笑意,图嘉砚顿了顿,很快木着脸转回头。
笑什么,他又木着脸转过去,心想笑什么。
但这么转了几次,也没好意思问出口,只是不好意思再哼了。
闻朗笑得更开心了,他嗅着被风迎面拍过来的洗发水味道,眉眼弯弯地问:“我是第一个坐你副驾的人吗,装睡哥?”
“不是。”图嘉砚还是木着脸,看也没看他,“第一个是驾校教练。”
闻朗:“……”
“那除此之外呢?”他问。
图嘉砚想了想:“也不是,科三的时候有安全员坐旁边,后面拿到驾照了,我爸还陪我练车来着。”
闻朗深呼了口气,随手划开微信,随便找了个倒霉鬼问: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这么看不懂气氛?
被临时抓到的倒霉鬼回得很快:谁啊?什么气氛?
又过了几秒,倒霉鬼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谈恋爱了?和谁?是我想的那个?
一连串的问题像石头一样砸过来,砸得闻朗手机嗡嗡响。闻朗没回,把手机揣回兜里,他想起停电那晚图嘉砚说的话,心想自己真是洗澡的时候脑子进水了。他烦躁地降下副驾的车窗,试图把洗澡水都吹干,让脑子清醒一点。
“但是。”拐过一个弯后,图嘉砚突然又接回话题,“好像除此之外我还真没带过人,你觉得我车技怎么样,是不是很优秀。”
闻朗安静了片刻,极其冷淡地侧过脸打量了图嘉砚一圈,没什么情绪道:“一般吧,要当网约车司机还不够格。”
图嘉砚:“……”
还没等图嘉砚盘算好该怎么注册网约车司机帐号,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常雪女士小烟熏、高马尾,穿着香奈儿套装正等在门口,左边是同品牌的旅行箱,右边是乖乖待在航空箱里的常跳跳。
刚见面常雪就抓过图嘉砚一个劲儿地道谢,不断叮嘱“千万别累着自己”、“苦活脏活都让闻朗干”、“千万别惯着闻朗和跳跳那对狗父子”、“实在不行就把跳跳送去宠物店”等等,直到叮嘱地话都说完了,才有空理她断了腿的倒霉儿子。
“怎么还没好。”她皱着眉打量道:“让你和小图回家来住,你也不愿意,肯定是天天吃外卖才好这么慢。”
闻朗无奈:“前两天复诊,医生说我恢复得挺好的,下次再去就可以开始练习康复了。”
常雪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她把手里的盛满骨头汤的保温桶塞给闻朗叮嘱道:“骨头汤你和小图一起喝,不准欺负小图知道吗?有个这样的朋友不容易,要好好和人相处,不准故意找茬,不然我回来抽你。”
图嘉砚躲在一旁偷笑,被闻朗眼刀扫过来后,装模作样地在脸颊上抿出个小梨涡。
因为着急赶飞机,常雪也没唠叨太久,把三个孩子都叮嘱完后才急匆匆地提着行李箱上了姐妹团的车离开。
图嘉砚带着一人一狗回家。
都说孩子是缓和夫妻矛盾的润滑剂,这话放在其他关系里也适用。
常跳跳很喜欢图嘉砚,之前被捡到的时候就爱缠着他玩,这次再见到更是撒了欢,图嘉砚走哪它都跟在后面当更屁虫,完全把闻朗这个真正的亲爹忘得一干二净。图嘉砚被小家伙可爱得心软软的,布置好它的生活用品后,便翻出玩具陪玩。闻朗不方便动弹,坐在客厅里看书,但跳跳实在吵闹,搞得他书也看不专心,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图嘉砚又翻出了各类小衣服开始给跳跳打扮,找出教程给它编辫子。闻朗抬头看见他编的乱七八糟的辫子,没忍住提醒:“跳跳是男孩。”
图嘉砚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男孩也可以编辫子,那些rapper不都编脏辫吗。”
可问题你这是脏辫吗?闻朗识时务地把话咽了回去,他又看了看跳跳脑袋上花花绿绿的发卡,没忍住掏出手机放大乱拍一通,其中有几张不小心拍到了图嘉砚的衣角和声音。
一番精挑细选后,他终于选了好照片打开他万年不更的朋友圈发了出去——
闻朗:有人说这叫脏辫?[图片]
很快他的朋友圈沸腾起来,先前的倒霉鬼连发数个问号,开始微信轰炸闻朗。楚萧文也在下面评论了个问号,只有胡驰呆傻地问:你俩把跳跳接过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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