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闻言,微微皱眉。
原来,他那么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王珩宇叹了口气,表情却很坚定,“但是,我还是想带你来看看。”
他一直记得那天江宁强颜欢笑的样子,这件事是江宁心里的一个结。
王珩宇是不会拘泥于过去的性子,但江宁不是——按他的性子,轻易是过不去的。
那天之后他私底下去找过那位吴警官,起初人家并不乐意搭理他,王珩宇一连上门了好几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不容易让人松了口,他才要到了江宁师父墓地的位置。
他还记得当时吴警官跟他说的话,“事情刚发生那阵,我确实怪过他,我们全家都怪他……如果不是为了他的事,我爸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可后来时间久了,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我一个当警察的,却还把受害者有罪论强加在他身上。”
他说:“不过我确实不喜欢他——我爸经常说,江宁是他干了这么多年带过最有天赋的徒弟,天生就是当管制的料。但江宁给我的感觉,总是很阴郁、冰冷,又死气沉沉。”
“吴警官说,师父是大理人,求学到的金陵,后来跟师娘认识之后就留在了金陵。之后虞城机场新建,他就被调去了虞城。离开大理之后,因为工作也很少回来,甚至……错过了见他母亲的最后一面。师父临终前叮嘱,他想落叶归根,所以他们才把墓地选在了这。”
江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子,抬手抚上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那个才四十多岁却满眼沧桑慈爱的男人,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照片里跳出来,乐呵呵地骂他,“成天冷着张脸,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着年纪比我都大!”
“我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带你来……直到瞿昭离职那天晚上,你后来跟我说的那些话。”王珩宇同样蹲下了身子,搂着他的手紧了紧,眼神专注地落在他身上,郑重而严肃,“江宁,我不想你总是把自己困在那些沉闷的过去里。不管是心结还是什么,发生了就去解决。”
“你现在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用怕!”
江宁双手扒着墓碑,额头抵在墓碑上,眼眶再也承托不住他的泪水,心头的委屈、酸涩和苦闷,夹杂着过去的一切,他说不清是什么,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在这一刻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双膝跪地,放声大哭。
大理的阳光很好,十月的天气,明媚温暖。
天上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一朵一朵蓬松柔软,伴着微风缓慢飘动。
远处的苍山青翠茂密,层层叠叠,绵延十里。
他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情绪平复后,江宁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那笑得慈爱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师父……对不起!”
他的声音哽咽而颤抖,却异常坚定。
带着迟到六年的歉意。
-
许是哭累了,江宁整个人恹恹的,从墓园回民宿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靠在王珩宇肩上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
起床的时候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江宁就去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有些愣神。
外面王珩宇听见动静走进来,倚在浴室门口问他,“睡醒了?饿不饿?”
江宁转头看向他,眼里的情绪像是惊喜,也像欣慰,下一秒直接走上前,双手一伸抱住了他。
“怎、怎么了这是?”王珩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江宁很少这么主动。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就一直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好一会才松开他,仰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脸,连语气也是少有的轻快,甚至有点像撒娇,“去吃饭吧,我饿了。”
王珩宇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愿意说,王珩宇也没问。
两个人去小食堂吃了顿晚饭,江宁今天胃口似乎很好,一顿吃了不少。
而关于下午去墓园的事,他是只字不提。
今天换成王珩宇咬着筷子看他了。
江宁疑惑地抬头,“看着我干嘛?”
“感觉你下午回来之后就怪怪的。”王珩宇思索了一下措辞,犹豫着开口,“你要是觉得——”
“没有!”江宁打断他,往他碗里夹了一筷菜,“好好吃饭,回去再说。”
“……”他都还没说呢。
但是见江宁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珩宇也只好闭了嘴。
只是他没想到,刚回到房间,甚至还没来得及开灯,江宁就推着他压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旋即便是细密的吻急切地落下来。
没什么章法,却十分热情,甚至有些放纵地让人难以拒绝。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皎洁的弯月倒影在洱海上,水面上折射的月光伴着屋外的路灯光,透过客厅连接小阳台的巨大落地窗照进屋内。
柔和而宁静。
可眼下的情景,王珩宇却是宁静不了一点!
慌乱之下翻身按住他,江宁还挣扎了两下,但抵不过王珩宇的力气,最终放弃了。反观王珩宇,受宠若惊之余思维发散便开始胡思乱想,“你这……热情得我有点害怕。”
江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微微侧头到他耳边,因为刚刚激烈的吻,此刻江宁有些气息不稳,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间,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撩人心弦,“不喜欢?”
“……”王珩宇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忍住冲动,“喜欢……也不能这么来啊。”
“为什么不能?你不想要?”
江宁反问他,王珩宇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我——”
他感觉江宁像是有心事,比起自己的满足,他更在意江宁的心情。
但江宁并不打算说,他微微仰头,柔软的双唇贴着他的耳坠,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道:“我想做……做完再说,好不好?”
就因为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王珩宇的呼吸声逐渐变沉,最后颇有些认命般地闭上了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拒绝,是不是就不礼貌了?”
在江宁面前,他向来没什么自制力。
江宁松开他,转而双手捧着他的脸,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盯着他,郑重地“嗯”了一声。
……
零点的钟声响起时,王珩宇低下头,气息不稳地凑到他耳边:“江哥……江宁,生日快乐!”
生日……哦,过了零点了,是他生日了。
江宁只觉得那铃声在耳边转圈似的响,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应他,又或许,他的回应早被撞得支离破碎了。
起落沉浮间,他似乎还听见了一句“我爱你”,但他早已无力回应,只能反反复复呼唤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
起先,王珩宇想着先满足他再问,但奈何今晚的江宁异常主动,热情得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混乱间,破碎不稳的气息缠绕,他颤抖着嗓音喊他,“王珩宇……”
“嗯,”他的吻轻柔安抚地落在他脸颊上,“我在。”
“歇一歇吧……”江宁的声音有些疲惫,有气无力地又像是撒娇,“我想看日出。”
王珩宇动作顿了一下,喘了两口气,抬眸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1:28。
“好,我马上好……”他再次低头,细密的吻落下,双手托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含糊的声音混在唇齿之间,“一会我喊你。”
……
早上五点多王珩宇就醒了,他们卧室里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昨晚他俩连窗帘也没拉,倒是得庆幸这窗户望出去正对着洱海,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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