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珍珠白的怪物——它幽绿的眼睛在夜视仪里闪烁, 宛如索命的幽灵。
当三分之一的兵力就这样被生生耗掉时,梵派终于慌了。他匆忙将太空舰队调往地面增援,却不知正中对方下怀。
起义军就像预知了他的决策。
第六天破晓时分, 数百架伪装成陨石的突击艇同时引爆了轨道防御网, 挟持卫星。
第七天正午,所有通讯频道突然被入侵——他们的量子加密系统被彻底破解了。
"报告上将!导航系统失灵!"
"动力舱遭到入侵!"
"第三队请求指示——不, 被偷袭了!"
指挥舱里警报声刺耳欲聋, 梵派看着全息沙盘上一个个变红的战区,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困兽。
那些起义军根本不是在逃亡,而是在诱敌深入!
第八天, 当由希斯罗率领的援军与第七星系上面的起义军完成合围时,梵派终于忍不住一拳打碎了眼前的屏幕。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军靴上。
透过舷窗,他看见自己的旗舰正在炮火中剧烈震颤,就像他摇摇欲坠的尊严。
"全舰听令..."他的声音突然沙哑得可怕,"立即启动跃迁程序。"
在引擎轰鸣的瞬间,梵派死死盯着第七星系逐渐缩小的影像。
那些起义军的战舰正在组成金色的阵型,仿佛在嘲弄他的惨败。
当跃迁的蓝光吞没视野时,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国上将终于一拳砸碎了指挥台。
晶体碎片划破了他的手套,却远不及他骄傲受创的万分之一。
梵派暴怒地在指挥舰里,看着屏幕上一个个变成红色的战区标记,拳头狠狠砸在控制台上:"又败了!又败了!"
"阿塔兰..."他在扭曲的时空隧道中咬牙切齿,"还有那只该死的雄虫..."
指挥舰在炮火中仓皇逃离时,梵派暗自发誓——这个仇,他一定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
起义军汇合后的撤离前夜,营地里篝火熊熊,酒香肉味弥漫在干燥的沙漠空气中。
虽然为了防止敌军偷袭,所有士兵都被限制了饮酒量——每人最多三杯低度数的果酒——但这丝毫不影响战士们庆祝胜利的热情。
笑声、碰杯声、偶尔有谁居然扯着嗓子唱起跑调的歌,在无边的夜色下显得格外鲜活。
有喜欢热闹的,自然也有喜欢不热闹的。
西瑞和阿塔兰坐在密林与沙漠的交界处,远离喧嚣。
眼前,月光如水,倾泻在绵延无尽的火热沙丘上,将细碎的沙粒染成银白色。
身后,密林的树影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偶尔传来野兽的低吟或夜枭的啼鸣。
西瑞懒散地盘腿坐着,手里捏着一杯琥珀色的果酒。
酒精让他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在黑发的映衬下格外明显。
让他本就年轻的面容此刻更添几分张扬的朝气,黑色的作战服敞开着领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兰塔,"
雄虫突然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赢到最后。"
在西瑞的身边,很近的一个距离,阿塔兰抱着膝盖坐在他身旁,白金相间的作战服在月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起义军的首领并没有束起的长发被夜风轻轻拂动,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融化的黄金,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
听到西瑞的话,阿塔兰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将侧脸轻轻靠在膝盖上,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Cerie,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夜风里,
"其实除了谢谢,我还有很多话想说......"
金色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可是真的到了嘴边,又好像说不出来了。"
阿塔兰顿了顿,抬眼看向西瑞,眸中流转着复杂而柔软的情绪:
"如果......我是说,Cerie,你那么聪明,可以猜一猜吗?"
闻言,西瑞突然向后一仰,整个人大大咧咧地躺在了沙地上。
他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浑身上下散发着混不吝的痞气。
沙粒沾在他的黑发上,在月光下像撒了一层细碎的星辰。
"嗯,好啊,我猜一猜——"他拖长了音调,故意卖关子。
阿塔兰的心突然悬了起来,不自觉地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
爱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阿塔兰似乎终于找到了。
西瑞歪了歪头,黑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浓墨,在月光下深邃得令人心悸。
他嘴角勾起坏笑:"怎么办,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真猜不到——"
夜风突然变得喧嚣,卷起两人的发丝。
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有谁开始弹奏古老的虫族的乐器,悠扬的旋律飘荡在沙漠与密林之间。
阿塔兰望着西瑞戏谑的笑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他抿了抿唇,正要说话——
西瑞却突然伸手,轻轻勾住了阿塔兰的一缕被风吹乱的金发发尾。
"不过,"
黑发雄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难得的认真,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听你亲口说出那些话。"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在沙地上交融、亲近,像是一个温柔、永恒的承诺。
他们静静地坐在沙丘上,任夜风拂过发梢,带走未尽的话语。
风太温柔了,裹挟着沙漠的干燥与密林的湿润,在彼此之间流转。
太多说不出口的心事,都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悄然沉淀。
西瑞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间,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
他站起身,拍了拍沾在作战服上的沙粒,朝阿塔兰伸出手:"走吧,该回去了。"
阿塔兰抬眸,金色的发丝被风撩起,露出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他轻轻搭上西瑞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指尖的温度一触即分。
亲密却克制。
将阿塔兰送回军舰后,西瑞独自穿行在营地间。
篝火已渐熄灭,战士们三三两两地收拾行装,为明日的启程做准备。
他想了想,决定去找拉乌道别——毕竟这次能胜,多亏了拉乌。
穿过几条路,西瑞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下停住脚步。
抬头望去,拉乌正蜷缩在高处的枝桠间,珍珠白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喂,拉乌,"西瑞吹了声口哨,"明天我们就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
拉乌转过头来,幽绿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它粗壮的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连鳞片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西瑞:"?"
拉乌:"呜呜呜......"
它抽噎着,爪子揪住自己的长发,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委屈。
顺着拉乌的视线,西瑞这才注意到树下散落的物品——几块破布。
哦,不对,这怎么好像是军装的一角?
搞什么呢,割袍断义啊?
等一下,拉乌右脸上怎么有一个这么明显的巴掌印啊???
西瑞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抽了抽:"你该不会是......"
拉乌哭得更凶了,珍珠白的鳞片随着抽泣一开一合:"德、德勒希......不要...拉乌..."
西瑞望着这个曾经凶悍无比的战斗生物此刻哭得像个孩子,突然觉得还挺……好笑。
这个树大概五六个人那么高,西瑞看了一下路,踩着树枝的主干爬了上去。
他来到了拉乌身边,拍了拍拉乌的肩膀。
说实话,虽然一开始被拉乌惊人的战斗力震撼到了,但经过这几天的并肩作战,西瑞发现这个珍珠白的生物本质上就像个心智未开却天生神力的孩子——战力爆表,能号令整片密林的猛兽,却会因为德勒希的一个眼神就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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