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纵容,就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林莫看似冷漠,实则总是用细微的举动表达着关心。
温莱亚克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结婚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却有着一种默契。
不管怎么说,至少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名正言顺,不必像现在这样,好像连触碰都是罪孽。
温莱亚克抬起头,目光落在林莫的脸上。
他的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水,就这么吻上了林莫的唇。
林莫愕然了一瞬,身体微微僵硬,却没有推开温莱亚克——他曾经唯一的雌君。
手指在温莱亚克的肩膀上收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松开,仿佛在无声地妥协。
温莱亚克的吻轻柔而克制,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在害怕被拒绝。
林莫的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他闭上了眼睛,纵容了这个吻的继续。
月色如水,实在是太温柔了。
第114章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清脆而短暂,似乎是被什么惊醒了,打破了夜的沉寂。
月光依旧洒落在主宅的庭院中, 喷泉的水声轻轻回荡。
主卧内,
偃旗息鼓, 云收雨歇。
林莫抱着温莱亚克从浴室走出来,动作轻柔而熟练。
他将温莱亚克轻轻放在床上, 替温莱亚克盖好被子,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温莱亚克的脸颊,确认对方睡得安稳。
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仿佛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显得格外自然。
现在, 温莱亚克已经沉沉睡去, 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映衬得他的脸庞更加清秀俊丽。
五官精致而柔和,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坚毅, 身为第三军团长, 他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功勋,每一道伤痕、每一枚勋章,都是他在战场上用血与汗换来的。
正因为如此, 即便在第三军团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 他依旧被称为“全民偶像”,备受敬仰与爱戴。
林莫站在床边, 静静地注视着温莱亚克的睡颜,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目光从温莱亚克的眉眼滑落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再落到他散落的长发上。
以目光代替吻。
良久,林莫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替温莱亚克掖了掖被角,指尖在温莱亚克的发梢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
随后,他转身走向阳台,脚步轻缓。
阳台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林莫的手臂撑在栏杆上,目光落在窗外的主宅。
林莫以前也来过温蒂家族的住宅,不过他很少来,哪怕是结婚之后也很少来。
一个当然是因为之前的温蒂家主和他不对付。
另一个,是因为林莫对温莱亚克心中有愧。
他们的婚姻确实是娃娃亲,从小时候就定下的,一开始林莫其实并不太在乎和谁定下婚姻,结婚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结不结婚,和谁结婚,其实都无所谓,无非是家族用来联姻和拉拢势力的手段而已。
从少年到现在。
林莫看着温莱亚克一点一点的成长。
而他望向温莱亚克的眼神,也一年比一年柔和。
可是他们都是金色牢笼里面的青鸟,就算扑腾着翅膀,也只做配种用。
林莫是林克伯爵的雄子,是伯爵府年轻的雄鹰,他是雄虫特殊监狱监狱长,也是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
并且,他还做了好几年温莱亚克的雄主。
除了最后一个身份,其他的身份都不由他选择。
这盘棋局上的棋子,实在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滚落棋盘,摔的粉身碎骨。
如果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如果就这么度过或长或短的一生,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一种活法。
可是林莫已经越来越不甘心了。
——他想要脱离伯爵府的掌控,他不要再为人操控,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雄父。
在年少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林莫其实是很纠结的。
从小到大,他生长的环境都要告诉他,要尊敬自己的雄父,无论发生什么。
可是后来他又觉得,凭什么呢?
林克伯爵对于他的孩子们,并不在乎,可以说有利用的在乎,但是绝对不包含着爱。
林克伯爵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又或者说,只爱他自己。
林莫从小就必须做好每一件事情,因为他是伯爵府的雄子,因为他代表着伯爵府的颜面。
小时候,他必须要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娃娃,长大以后,还要必须做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
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林莫的四肢上面全是细小的看不见的线,死死的勒入血肉和骨头,牵制着他的每一步动作。
可哪怕勒断他的四肢,也束缚不住他的叛逆。
其实活着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如果要那样的活着,像个傀儡一样,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出于他的自主意愿,那他宁愿玉石俱焚。
和温莱亚克结婚之后,林莫自以为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毕竟血脉总有相似性,而他恰恰是林克伯爵的亲生雄子。
可是遗传这东西啊,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又变得没用了。
林莫本以为自己应该可以毫无芥蒂的利用温莱亚克,一条听话的狗,一把锋利的刀,没有谁会不喜欢。
可是,事情实在是超乎意料了。
哪怕林莫克制、管理自己的心——心又哪里是能管住的呢。
他宁愿自己冷血一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林莫爱上了温莱亚克。
因为爱,所以才会离婚。
离婚是他做出的第一个违抗林克伯爵的决定。
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他被召回,关在伯爵府的地下室,不吃不喝的关了三天。
这是代价。
后来温莱亚克从战场上面胜利归来,林莫再次在医院里看到了温莱亚克。
他们再次相逢。
以不熟的身份。
温莱亚克在医院里面低声恳求林莫——哪怕是就当养了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温莱亚克也可以抛下所谓的尊严,只求能待在林莫身边。
林莫拒绝了。
后来,温莱亚克成为了家主,频频向林莫示好——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不论再怎么拒绝都躲不掉了。
因为林克伯爵,已经打算利用温莱亚克了。
第三军团是一把无比锋利的武器。
林莫终于决定反抗了。
他被林克伯爵当做一面上突出的勋章,那既然如此,林克伯爵就应该做好,被这勋章锋利的尖角刺伤的准备。
贵族之间的亲情实际上少的可怜,如果以次数作为计算的话,林莫在成年之前甚至都很少见到林克伯爵——林莫永远都在上课,各种课程,各种培养,各种惩罚。
这是一场风险极大的赌博。
林莫需要更多的筹码。
——哪怕是拿他自己做为筹码。
就在林莫的目光落在庭院中央的喷泉上时,
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从顶楼一跃而下,动作迅捷如猎豹。
那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伸手稳稳抓住了阳台边缘的栏杆,手臂一用力,整个人轻巧地翻上了阳台,稳稳坐在了栏杆上。
来者背后背着一把修长的狙击枪,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出击。
腰间挂着一把冲锋枪,枪柄上缠着黑色的防滑带,宛如夜色中的一头勇猛的狼。
那种眼神,太危险了。
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只雄虫嘴角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夜风拂过他的发梢,却无法冷却他身上的那股野性。
林莫大惊,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你!”
来人正是西瑞,他笑嘻嘻地坐在栏杆上,双腿随意地晃动着,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与机敏。
抬手打了个招呼,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和老朋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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