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双眼睛稍稍放大,虚空被扭曲,像是有谁朝他走了一步:“规则不需要天命,颜惊玉不能踏仙。”
“……是这样。”在他身后,时间又一次飞速前行,他被迫朝自己时间狂奔而去,“因为天命瞳在他身上具象化了……你们接受不了,他踏仙之后,执掌天命。”
“不该有人执掌天命!”
“天命之人违背了规则本身!”
“我们粉碎了无数个天命之子,颜惊玉不过是其中之一。”
“不必与他废话——”
“他身上有朱雀神性,日后执掌火象权柄,我们还要多多交流。”
“小魔神,我们今日放你一命,且回你自己的时间,不要过问此事——”
“待你完全融合神性之后,你会明白我们为何非要他死。”
碎星殿中一如往昔,颜惊玉依旧在帐中安睡,呼吸轻轻。
空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扭曲,碎影旋涡一点一滴,极速成型,倏地从里面弹出了一道黑影。
廖忱猛地被规则之力推了出来,跌落在颜惊玉床畔,单膝支地,长发散乱,呼吸克制。
他低着头,五指有力地点在地面。文人英从乾坤袋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紧绷而压抑的面孔,“小狗贼……”
廖忱轻轻地呼吸,支撑在地面的手指逐渐收紧,嘴唇紧抿,下颌都因为用力而绷得紧紧的。
“你,你不如,还是……”
“原来是这样。”廖忱的声音很低,他的手指在身边紧握成拳,嗓音沙哑:“是规则限制了他,是规则不允许他登仙,是规则……”
他抬眸,望向前方,眼眸幽深:“毁了他……”
旋转的火刃再次出现,这一次,它的动作急促而尖锐,几乎一瞬间便灼穿了整个时空——
隧道之中,正要离开的规则之目忽然盯住了入口。
有两道光由远而近,一猩红带黑,一银中透金。
“那是什么?”
“魔剑敛锋……还有……”
“渡方……?!”
流光飞速涌动,两把剑同时向前刺出,剑光交融,凝结,绞紧,逐渐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风暴,绞得时空四壁的流光都在朝四周散开。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逐渐积聚起怒意:“小小魔神,竟敢违逆规则?!”
廖忱的身影猝然出现,在两把剑冲击出的通道之中疾速前行。
“轰隆隆——”
一道紫色雷光迅疾地朝他劈了过来,廖忱拧腰躲过的同时,挥手唤出护身法宝,他只顾埋头前冲,目光死死盯着正在和即将踏仙的父亲饮酒的颜惊玉。
颜惊玉唇边含笑,与父亲撞杯,从表情来看,像是在向温言软语地索要着什么。
“疯了,疯了!”
“天道法则互相矛盾又互相依存,唯有天命独立于其他法则之上,所有权柄皆要为它让道,廖忱,你救他,是在害你自己!!”
“你不想成为朱雀神了吗?!”
廖忱目光如注,又一道天雷狠狠击在他的身上,他躲避不及,身上的护身法宝当即破碎,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唤出第二个法宝,继续前行。
敛锋与渡方卷着浩瀚罡气劈向了那些眼睛,廖忱在它们飞速远离之前再次来到了时空屏障之前,他盯着外面的颜惊玉,猛地使出全力朝上外面撞击而去。
正在与父亲说话的颜惊玉忽然回头,下一瞬,一道惊雷便狠狠劈向了廖忱。
廖忱闪身,被迫回退了一段时间,再次看到了颜庭轩踏仙而去的身影,不等他再次撞向时空屏障,又一道神劫劈在身边,廖忱快速给自己加了一个法宝,文人英躲在乾坤袋里,飞速地到处游走,将所有护身的法宝排成队地放在乾坤袋里,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他没想到廖忱都已经被赶了出去,规则都已经放过了他,他竟然还敢再来!
他和颜惊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这是要为了颜惊玉去死吗?!他刚才不是还在说,和规则对着干的人是傻子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只不断地将护身法宝排排往前,颤颤巍巍:“小狗贼你一定要撑住,撑住啊……”
廖忱第三次回退时间,看到了颜惊玉抱着父亲的灵位,垂首落泪。
他咬紧了牙齿,唇角逐渐溢出鲜血。
……我会帮你。
若所有人都想要你死,我便偏偏要让你活。
若规则不许你踏仙,我便拼尽全力助你。
能杀你的只有我,旁人不能奈你何——
敛锋和渡方再次结合,不断地绞着时空中的留影,磅礴剑意汹涌地逼向那些眼睛,那象征着无穷戾气的猩红,还有曾经承载了无尽福泽的银华,将整个时空都绞得轻轻颤动。
规则之目越来越怒,廖忱一次又一次地回退着时间点,听到他们愤怒的声音:“蝼蚁之辈!!!”
“蚍蜉撼树!!!”
“执迷不悟!!!”
廖忱一言不发地撞击着屏障,他不断地躲避着神劫,不断地尝试着后退,一个时间点不行,那便下一个时间点,下一个时间点不行,再下下一个时间点!
而随着时间点的不断回退,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他又一次看到了假扮成自己和颜惊玉交手的易容者,看到颜惊玉扯去了他的兜帽,神色先是愕然,又猛地脸色一沉:“你不是廖忱——”
又一次看到了他白衣染血,与一群假扮魔族的黑衣人搏杀,看到他因为内丹受损而被人击倒,看到他愤怒而奋力地蹬开身上的人,看到他即便身负重伤也要竭力解救同门的身影,看到他的母亲再次激发天魄,天空被雷劫撕裂……
他不断地后退,可心中的愤怒却越来越深。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一退再退,明明他是来挽回一切的,明明他是来提醒他避祸的,明明他想要阻止颜庭轩踏仙,明明他想让他像以前肆意鲜活、众星拱月……
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竟然在规则的压制之下不断后退,他竟然眼睁睁看着那些事情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地重现。
他掌握了朱雀权柄,就只能做到这样吗?
可却又有另外一股力量在质问他,你还能做什么?在神劫的力量之下,你还能做什么,现在退出隧道才是最聪明的做法,你不是很清楚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吗?廖忱,你往日惜命的劲儿去哪儿了?
修真一道不就是这样,你当年在玉中被困了那么多年,又独自将自己困了那么多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要隐忍就好了,只要隐忍!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他们说的不对吗?
蝼蚁之辈,蚍蜉撼树,执迷不悟……
你在执迷不悟些什么?!
颜惊玉值得你如此冒险吗?
他值得你和规则对着干吗?!
为了与他一战,真的值得拼上性命吗——?
廖忱,逃啊——!!!
他心中两股力量在不断交锋,可身体却在不断地回退着时间点,他盯着外面的颜惊玉,感受着乾坤袋中的护身法宝正在一个接一个的碎裂……
”诛天神劫,一道就能让你跌境,两道便能夺你权柄……”
要逃。
要逃啊廖忱——
你在做什么啊!!
他不断地撞击着屏障,这一刻,他清楚自己又一次被妖性主导了。
他的本能在驱使他做出这些反应,他不想让颜惊玉死,他脑中不断地闪过了那张含笑的温柔的狡黠的高傲的骄矜的委屈的无助的……还有那次收服血兽之后,他出口中伤对方之时,他醉酒之时,嗓音沙哑:“我能怪谁……”
当得知他的天命瞳被屏蔽的时候,他便已经意识到,有人动用了规律级的法宝,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所有的规则都想要让他死,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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