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我听老四说有人被眼镜王蛇咬了?人在哪?”我这儿就六组血清,不知道够不够救人?”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出现了三个穿着同款冲锋衣,面色潮红,沾了一身白绿苍耳的研究员与气喘吁吁的钱老四。
他们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来到众人面前,断断续续地跟几位村干部问好。
“救什么救!”这位险些被气得犯了心脏病的老人已经改了主意,最是痛恨偷猎者的他恨不得让这群败类立刻去死。
“那条过山峰咬的好!就该咬死!”面对一头雾水的研究员们,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示意他们看向车斗上锈迹斑斑的一个个铁笼。
柳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没有任何一个热爱动物的的研究员能接受这样的画面,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脏话,她沉默地看了看手里放置着血清还冒着寒气的保温箱。
“老支书,话不能这么说,”柳妆叹了口气,“他们不是好东西,但我们没那个权力,该救还得救,至于以后,审判他们是公安机关的事。我们都是证人,他们跑不掉的!”
说完,柳妆取出了四组血清,叫停了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给偷猎者几拳的助手们,“冯风、周洲、楚涵别骂了,过来帮把手!”
几个助手不情不愿地上前给偷猎者注射血清,他们没有眼镜王蛇血清,用的是眼镜蛇血清配合银环蛇血清——这是目前国内治疗眼镜王蛇咬伤最佳的治疗方式。
“不知道有没有用,哎,那么大的排毒量……”
柳妆看着几人身上的瘢痕,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担心偷猎者,她担心的是咬死了偷猎者的蛇会不会被人们痛恨,以林河村的人未来会不会更加排斥蛇……
助手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们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强打起精神的他们宽慰着柳妆,也宽慰着自己。
“没事,柳老师,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与此同时,一旁村干部们也围住了老人,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这个把村子从贫困村,发展到如今小有名气的研究基地的老支书。
*
“老支书,咱犯不着生这气,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跟他们这些败类有什么好计较的……”胡光阳也跟着劝。
老支书重重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撸起了裤角“你们以为我这腿怎么瘸的?”布满刀痕的畸形右腿露在了空气中。
对着面前震惊的年轻人们,老人讲述起了往事。
“当年我做护林员的时候,他们想杀一头老虎,我记得那头老虎是从马戏团里救出来的,最亲人,巡逻的时候还会陪着我,我们感情很好……”
说到这儿,老人浑浊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他抹了把脸,接着说:“那天,我听到了枪声,想救它,但是被那群人发现了,他们架住了我,用柴刀打断了我的腿,还想杀了我,那头老虎看见我受伤,生生挣扎开了,”
回想起当日情形的老人突然顿住了,陷入幻觉的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面前根本不存在的老虎“它咬死了两个人,带着我跑走了,但是它伤得太重了……我没救活它……我,把它葬在了后山……”
说到这儿,这位坚强的老人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从胸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大小染血的虎皮,抖着声音向众人介绍虎皮的来历:“这是我爬回去从那群人手里抢回来的……这是琪琪留给我的!它留给我……怎么能被那群畜生偷走!”
紧紧攥住这块虎皮,老支书把它放到了心口,这位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涕泗横流,在场的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十分钟后,轰鸣的警笛声响彻云霄,救护车跟着警车一齐来到了林河村。
看了看哀戚的村干部们,又看了看忧心忡忡的研究员们,最后看了看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偷猎者们,干警们与医护人员面面相觑,然后,他们兵分两路。
一路简单询问患者情况后,赶紧把还喘着气的赵毛四人抬上救护车,准备向城区出发。
一路琢磨了一会儿,掏出了执法记录仪与笔记本,走向了看起来勉强能交流的柳妆一行,打算先了解下情况。
可这时,看到警察向自己走来,而异常惊慌的赵毛突然大叫起来,“不是我!是刘华实让我们干的!是赵老板吩咐的!你们找他们去!我们什么都没干过!”
剩下的两人见状,也叫嚷了起来“对,你们找他们去!别冤枉好人!”
伤患的反应显然不正常,但干警们并不打算立刻询问,已经快退休的老警察思考了片刻,指了队伍里经验最丰富的警员跟着上了救护车。
这位笑眯眯的中年警员在上了车后,拍了拍赵毛的肩膀“放轻松,你们没干过坏事的话,那么心虚做什么?”
一句话堵住了偷猎者试图为自己辩解的话语,这位警员看着更加慌乱的几人,不知捕获过多少嫌疑人的他有预感——这会是一件足以掀翻某个黑色产业链的大案的起始。
留在林河村的几位干警看着对他们仇视异常的动物们,同样如此认为。
可人类的一切,又与在雨林中安稳生活的镜流和飔风有什么关系呢?
飔风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小蛇又一次干呕起来,这一次,胃里空空如也的镜流什么也吐出出来。
他左右摆动着身体,颈间的伤口依旧在渗血,身体发冷的他奄奄一息地蹭了蹭伴侣的吻部:“飔风,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镜流!你说好会一直见证我的胜利的!”
惊慌失措的飔风发出了风啸,情绪激动的他,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惊动了不远处的人群。
除了老支书,村口的人在柳妆噤声的手势下,都闭上了嘴巴,这显得飔风的风啸声更加明显。
柳妆与助手们对视了一眼,他们蹑手蹑脚地缓缓向草丛靠近。
第53章 被救助的蛇
研究员们拨开了半人高的草丛, 瞬间警觉的飔风按捺住了自己试图立起身体的反应。
下意识地蹭了蹭虚弱的伴侣,怕惊扰到镜流的他抛弃了以往极具威吓力的动作,气若游丝的小蛇让飔风的保护欲达到了顶峰,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陌生气味传来的方向。
毒腺中仍有余留的毒液,让这条蛇充满了底气,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与镜流, 飔风会用最血淋淋的教训, 告诉他们招惹自己的代价。
猝不及防的柳妆等人就在这样的状况下, 直面了战斗欲极强的飔风, 这条蛇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 直接窜了出去。
与庞大的体型相反的迅捷速度, 让飔风差点咬中了柳妆。
但这位见多识广的蛇类专家在听见风鸣声时, 就凭借被蛇咬多了而形成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往身侧挪了两步。
因此, 经过连番战斗而略显疲态的飔风, 未能准确咬到她。
而这时,再一次见到人类的镜流“嘶鸣”了一声, 又一次被吓到的他到处乱窜,他嘤嘤地哭泣着。
不想被人类看到的镜流, 已经顾不得颈间撕裂的伤口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把自己缩起来。
然而,已经成年的他,完全称得上一句体型庞大, 再配合上那身绚烂无比引人注目的鳞甲,他试图原地消失的行为注定只是幻想。
无法躲进草地避开人类目光的镜流,在惊恐之下甚至忘记了飔风的存在,狼狈不堪的小蛇又一次干呕起来。
镜流实在太害怕了, 差点死在偷猎者手里的他,在面对曾经的同类时,充满了恐惧。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条粗壮的长尾,他才如风箭一般窜进了伴侣的怀里,鳞片剧烈地抖动着,无助地发出了嘶鸣。
飔风安抚着浑身发抖的小蛇,目光不善地盯着面前的几人,酝酿着下一次攻击。
可柳妆现在已经顾不得飔风了,看着瑟瑟发抖的镜流,她皱起了眉,在示意助手们不要轻举妄动后,她也静立在了原地。
“都是北部眼镜王蛇,都应激了,小的那条还受了伤。”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养气功夫极佳的柳妆都忍不住骂了一句“那群狗东西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