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似乎有了点反应,他的脑袋轻轻地动了动,把两只手从侧脸处抽了出来搁在了腹部的绒被上,却只侧眸看着来人依旧不言不语,仿佛一个永远都撬不开心脏的硬石头,它的外部坚固无比,用烛火却可以照见其中价值连城的碧色宝石——可惜打不开。
于是一文不值。
郁长烬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沈缘开口:“你不是爱和她们说话吗?!你既愿意和她们亲近……来人!把那些……”
“……教主。”
这一声太及时,几乎是在最后一刻阻却了他暴戾四起的杀心,少年的音色闷闷哑哑,又莫名有些含糊,若非郁长烬与他近身,又注意着他的模样,恐怕都听不到沈缘这出口的两个字。
唯两个字而已……
郁长烬忍气吞声压下心中恼火,脱了外衣侧身坐到床边,抬手摸到了沈缘发间那第五个侍女给他编上的几绺小辫子,越摸越是觉得急火攻心喘不上气来,沈缘和旁人……侍女下属,总是能聊得来,纵然是听不懂,眼睛也闪亮亮地乖巧坐着叫人给他弄头发擦脸。
可但凡是他过来了,沈缘便一个字也不说,连个正经的应答都没有过,只仰脸看着头顶上精美雕梁发呆,任凭他怎么问都不言不语。
郁长烬深呼一口气,将沈缘的脑袋扶起来搁进怀里,伸手把他发间的小辫子一个一个地解开来,他发泄着怒气,于是动作间也莽撞,一个不留神便把沈缘给扯疼了。
“唔……”
少年低眸捂了脑袋发出一声闷哼,郁长烬神色一滞,动作霎时间停顿住,指尖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起颤来:“沈缘?”
“……”
郁长烬问:“弄疼你了,是不是?”
沈缘依旧不说话。
郁长烬沉默片刻:“你就只不愿和我说话……我哪里对不住你?让你这么诛杀我心,那些旁的人来,问你话你一概都回,就只有我,我一来,你就哑了。”
“……”
“我哪里对不住你?”
“……”
“你捅我一剑一走了之,把我们的婚宴搞得一团糟,我何曾报复过你?你扪心自问,我之前待你如何,你真的察觉不到么?”
“……”
房间内依旧静悄悄,郁长烬终于没了耐心,他一把扣住沈缘的后颈,迫使他仰起头来看着自己:“说话,沈缘。”
少年的眼睫颤了颤,不发一言,他的嘴像严丝合缝死也无法撬开的石头,本应该做一副倔强不屈神色,可郁长烬盯着他,却依旧只在少年瞳孔中央望见了那一片澄澈纯粹的碧色湖泊,他还和以前一样,只抬眸一眼就能叫人心驰神往。
郁长烬记着他穿嫁衣的模样,那身繁琐华丽的艳红衣裳并未压下他周身纯稚气息,只成一件附属物衬得他气色极好面颊红润,如同九天御风而下的仙子,上好的胭脂涂在少年唇间,在婚前便被他心焦难耐地压着人吃了个干净。
那时多貌美……
如今明明还是那一双眼睛,还是那样叫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的容貌,怎么就能成枯木碎叶,如此寂寥无声?
“说话。”郁长烬沉声道:“你不开口,我便生气了,你那五个好姐姐还要不要?你既喜欢她们,爱和她们说话聊天,便好好地顺着我,别叫我总发火。”
沈缘垂下眸:“教主。”
郁长烬道:“说些别的。”
沈缘想了片刻,依旧道:“……教主。”
“我说,”郁长烬道:“讲些别的。”
沈缘抿了抿唇:“我今天……吃了梅花酥,一个……瑞瑞给我……念书,外面下雨了,有鸟在叫,好像是鸽子。”
冬日怎么会听见鸟叫?
郁长烬皱了皱眉,继续问:“还有呢?”
沈缘道:“……没了。”
“没了?”郁长烬用手抚摸过他的耳尖,登时叫沈缘浑身都颤了一下,像只瑟瑟发抖的小毛绒兔子,这是他后来才发现的,沈缘的耳朵极敏感,往往在床榻间轻咬上一口,便能叫他满面失神,慌乱不止。
郁长烬顺着他的耳鬓摸下去,轻轻地捏住了他的下巴,他看着少年熟悉的眉目,心里却只觉得陌生无比,一簇火焰在他的喉咙里烧起来,灼得人连体内鲜血都滚烫发热,那双翠眸看起来清清凉凉,明明浸润进去便可以缓解粘他连在肌肤上的灼烧,可他触碰不到。
他触碰不到……!
于是只能任由山火蔓延,把眼前所有郁郁葱葱的绿色全部烧毁,烧干净,只留下一片荒芜灰烬。
郁长烬问:“你爱我吗?”
沈缘被捏着下巴脑袋动弹不得,他似乎没能明白,又或许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片刻后只糯糯道:“不。”
郁长烬声音更沉:“我问,你爱我吗?”
沈缘不懂:“我不……”
“说爱我,”郁长烬道:“我教你。”
“……”
“说。”郁长烬手上的力气重了一些,把少年白嫩下巴捏出了一个淡红的不规则圆戳,那抹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叫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可玄衣教主依旧不依不饶,像个疯子般命令着眼前的人:“快说,说爱我!”
“爱?……爱你?”沈缘欲言先怯,忍不住缩了缩脚尖,那段锁链在他的腕间摇动着,晃晃荡荡的声音叫郁长烬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脚腕处。
这些日子他从没放过沈缘,但凡有空闲便会捉着他玩弄一番,三个月过去,少年玉白凝脂般的肌肤上痕迹总是未落下去,便又被新的一层掩盖,点点梅花散开,是艳红的墨在他的躯体间作了山水画,其实……沈缘依旧很乖,只是他也依旧恨,恨得要命……不甘心罢了。
他也没给沈缘几分好脸色。
怨不得沈缘这些时日总是闭口不言。
郁长烬的心软了半块,他低下头,刻意地凑近了沈缘的脸,对着少年慢慢说道:“你乖乖的,我便不会生气,要是叫我真发了火,你晓得是什么后果,至于放过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若想收手,根本就不会再捉你回来。”郁长烬数月以来都未曾安眠过,身上的戾气慢慢化作眼中的红血丝缠绕,落在沈缘的躯体间只成靡乱痕迹寸寸束缚,连带着他脚腕间的锁链,也衬出几分胡乱情。趣。
可郁长烬没有别的办法。
沈缘总是想跑,总是想离开他,总是与旁人三言两语便交心,却见他时容光黯淡一言不发,是死了心都不想与他说话,于是便做个木偶娃娃的模样,平白凌迟他的血肉,让他纵然是疼得快要晕厥,也始终无可奈何。
“说话。”郁长烬命道:“我说一句,你便要答一句,往后不论如何都要应我一声,再不要做这种架势,你什么时候知道乖了,我便恢复了你的武功,从此不再锁着你。”
这种“乖”应当是很容易达到的,并非是千难万难,郁长烬的指节擦过少年单薄锁骨,心想:沈缘懵懂纯真,本就很乖巧了,其实这个标准可以再降一降,只要……只要他能好好地答话,偶尔主动亲一亲他问候三两句,亦或者像从前那样行事,就已经很好了。
沈缘轻轻应道:“嗯。”
郁长烬眉眼舒展开,手指慢慢摸着他的头发彻底将那几根碍眼的小辫子捋顺,他像是在摸一只受惊的小猫那般,动作轻柔无比:“往后……我给你束发,再不要叫别的人碰你,听见了吗?”
沈缘:“嗯。”
郁长烬喉中发出一声笑:“来,亲亲我。”
少年似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双眸,几乎是习惯性地抬手解下了覆盖他躯体的唯一一件内衫,这些日子他没有穿里裤,是以郁长烬捉弄少年小腿时十分方便,就连膝盖屈起的弧度都被教习成了固有的样子。
上一篇:社恐被迫秀恩爱[快穿]
下一篇:穿到民国做裁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