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没有说错,蒋苗苗也知道领养小猫这件事她有点太冲动了,可是感情都已经付出,哪能说丢下就丢下?
蒋飞一根筋的脑子难得转起来,接着说:“要不这样,先让你朔哥接回去寄养,他工作闲,等你高考完了再接回来,反正就剩半年不到的时间。”
程朔低头在检查领子,刚才从按摩店出来走得匆忙,感觉脖子前一直有什么东西刺挠着皮肤,现在才发现是把衣服穿反了,商标在前面。
蒋飞话刚落下,兄妹两道相似度极高的眼睛转向了他,程朔抬头怔了一会儿,说:“什么接回去?”
蒋飞搭上他肩膀对蒋苗苗说:“就这么定了,你朔哥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
肩膀被掐了下,程朔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啊,对。”
蒋苗苗抹了抹眼泪,总算露出点笑容,“那就麻烦朔哥了,我有空就来看妙妙。”
程朔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兽医抱着包扎好的小猫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再住几天院观察观察。蒋飞荷包吃紧,忙给拒绝,病怏怏的小猫几经辗转来到了程朔怀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靠你了。”蒋飞说,“大恩不言谢。”
程朔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感情蒋飞为了甩掉这个大麻烦,把他给卖了?
第21章
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连成大段晦涩的文字,傅纭星微微皱眉,水笔笔尖在上面留下几个黑点,不成字也不成行,只是需要一点无意义的举措缓解心头的烦躁。
然而这种行为起不到丝毫作用,甚至变本加厉。
这节课的教授不点名,每周只有稀稀疏疏几十个学生来报道。他们大多在进教室的那刻就察觉到了傅纭星身上低压的气息,默契地留出一圈范围更大的空位。几个后排的女生偶尔走神,忍不住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那道挺拔的背影。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几乎半节课的时间。
早上睁开眼,记忆好像被清空一样,直至转头看见程朔近在咫尺睡梦中的脸,那一刻心脏骤然停了两拍,紧接着,宿醉后欲裂的大脑传递来昨晚的记忆,宕机般覆盖一片雪花。
傅纭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上衣服离开程朔的家,可以称得上一次落荒而逃。
老教授喝了口茶水润喉咙,继续讲话:“......这块是重点,都划个线,剩下二十分钟留给提问吧,下周交的报告大家都还有什么问题吗?”
台下的学生举起零星几条胳膊,教室里稍微热闹了一点。
傅纭星坐在靠窗的位置,跟人群自动隔开一面罩,桌角的手机亮了一下,岑冷的目光倏地移过去,只是软件的推送广告。
心情不知何故愈发糟糕,他拿起手机,消息列表里还躺着程朔上午发来的短信:下课后来酒吧吗?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纭星知道这是程朔的手段。揉捏他的耳垂,在无人的夜空下说出那些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的暧昧话语,一切都在人为的操控下逐步走向那个吻。明明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谁也没有叫停。
程朔心思不纯,那他呢?
支颐着的右手轻轻擦了一下唇,那股电流一样熟悉的感觉又窜过全身。傅纭星沉着脸缩回手指,在书页上重重地擦了两下,像要把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一同抹去。
喝酒误事。
下课的人潮朝校外涌去,傅纭星走在最后与人群隔着一段距离,冷峻的面若覆着一层淡淡的不虞,脚步比平常放的更慢。
他不想回到程朔家里面对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男人,但是,他更不想让傅晟再次以为他的离开只是一场闹剧。
最好回去取一下身份证,在酒店对付一晚再说。
“少爷,请留步。”
傅纭星停下脚步,瞥向校园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行驶到他身边的轿车,黑色低调。认出来是傅晟秘书的车牌,眼神冷下两分,对从里面走出来的周俊说:“什么事?”
周俊恭声道:“您离家这一周傅总很担心您,让我过来看一下是否一切都好。”
“我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语气平淡,夹杂淡淡的讽刺。
是傅纭星一贯的作风。
周俊在傅晟身边就职已有五年时间,深知这位刚成年的小少爷和傅总的难搞程度不分上下,内心叹了口气,说:“傅总希望您可以早点回来住,这段时间他很自责,托我来向您道歉。傅总这周很忙,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离开公司,您知道,他的睡眠一向不怎么好。”
当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傅纭星显然没有那么好骗,几乎没有反驳的兴趣,掀起眼皮冷声道:“让他当面和我说。”
“少爷——”
周俊上前几步,然而傅纭星已经拦下前面的出租车头也不回地坐了进去,在畅通的绿灯下车尾越来越远。
任务失败,周俊坐回车里拨通了傅晟的号码,“傅总,我在少爷学校这里。”
傅晟放下签字钢笔,“人接到了吗?”
周俊说:“看起来还在生您的气,要您当面和他谈,我没有拦住,少爷已经坐上车走了。”
傅晟不意外地沉下冷郁的眉眼。
其实刚才有句话没有说错,傅晟这周很忙,公司的事让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时间,甚至挤压掉睡眠。尽管如此,仍然每天要从周俊这里确保傅纭星在正常上课的消息,这么多年已经成为一种不带任何意义的习惯。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一周是他给傅纭星的限额,可他这个脾性乖离的弟弟显然不懂得怎么服软。
这样的性格,离开了他和傅家,究竟该怎么生存?
傅晟捏了捏眼镜下的山根,电话里掺杂轻微电流的嗓音低沉发震。
“跟上去,看看他去了哪里。”
晚上七点,Basement正在做营业前的准备。
程朔一来就引起了员工们的集体围观,倒不是他脸上开了朵花,而是缩在怀里的小猫实在惹人注意。大概是来到新环境的缘故,小猫有点怕生,没有受伤的前爪一个劲往程朔衣服上刨。
员工们都想伸手逗两下,奈何看见小猫腿上绑着绷带,不敢玩得太过火,只能举着手机一顿拍照,没一会儿就在程朔的驱散下不情不愿地回去工作。
郝可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猫头,“它叫什么名字?”
程朔想了会儿,记起来上次去蒋飞家里蒋苗苗不断念叨的那两个字,说:“妙妙。”
郝可夹着嗓子叫了好几声,小猫不怎么理她,“怎么受的伤啊?”
“从阳台掉了下去。”程朔说。
郝可惊呼一声,“太不小心了吧,朔哥你家没有封窗吗?”
“不是我养的,朋友寄养在我这里几天,”程朔捏了捏鼻尖,略带无奈,“傅纭星呢?”
“他没来,今天没有演出吧?”
的确没有演出。
但一天过去,消息不回,电话不接,难道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程朔不确定傅纭星昨晚醉成那样还有没有完整的记忆,发消息也算一种试探。明明那个时候还回应了他,看起来也没有对男人的接触多么反感,怎么一恢复正常就又不理人。
“和你一样麻烦。”程朔用食指勾了勾小猫的下巴,结果被一口咬住,没有用力,更像是在虚张声势,程朔低头忍不住笑了声。
还真是一模一样。
酒吧进入营业时间,客人渐渐多起来,程朔不再占着位置,起身后又折回来,对郝可说:“交给你个任务,今晚把猫看好,要出什么事情小心这个月的工资。”
郝可眼睛一亮,“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适当的缓解一下工作压力?”
“把摸鱼说那么好听,”程朔笑了下,“就今天,下次不许。”
“知道了朔哥。”
最近天气有回暖的征兆,但晚上温度还是比白天冷不少。程朔站在酒吧门口抽了根烟,举着手机打了几关消消乐才放下酸软的手臂,打算给傅纭星再打个电话,谁料刚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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