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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土地上。
这是亚纳给他们立的是衣冠冢。
他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身体了。
园区很大，时不时可闻鸟鸣花香。
亚纳径直向前，低垂的眸中夹杂着复杂留恋的情绪，直到他停在最中心也最醒目的墓碑前。
上面被打理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和杂物，上面摆满了鲜花，簇拥成片。
显然在他失忆没来的几个月间，查理迩都有来替他打理。
亚纳半蹲下身，动作轻柔的将怀里紧紧捧着的花放在墓碑前。
“首领......”
他轻轻闭了下眼。
仍有些酸涩。
静谧片刻，在略略平复情绪后，他从怀中拿出几张签售会上的照片夹在花中。
“首领，今天是我办的第一场签售会，来了很多虫.......”
他将今天的事儿徐徐道来。
声音平静缓和，像是讲着什么睡前童话。
说到开心的地方，也会笑一下。
轻松随意的，仿佛面对的并不是墓碑，而是活生生的亲朋。
他自说自话了许久。
查理迩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安静陪着。
“我还是很想你。”
直到，亚纳这般轻声道。
“不过......”
“可能要等百年后再见面了。”
他淡淡笑了下，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墓碑。
他注视着，不知多久后才下定决心般，压下心头最后的留恋站起身，轻拍了拍沾上草土的裤子。
他已经准备好过剩下的生活，直到死亡的那天，再相见。
亚纳回身到飞行器上，捧着剩下的花束分到其他的墓碑前，每一个墓碑前他都会说上几句话。
记忆修复在这段时间更加深了之前的记忆，他一一诉说着，待花朵消耗殆尽后才退开几步，望着这片墓碑，安静地同大家招了招手。
“走吧。”
他转头看向依然站在身侧的查理迩。
查理迩伸手，将他耳旁挂下的几缕发丝轻轻拨到耳后，温声应道，“走吧。”
他拉过亚纳的手，离开前从怀中取出一朵金色的花，轻轻放在首领的墓碑前。
他当年都知道。
首领看似将机会给了他，实则是想护着亚纳。
对方太怕他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想在羽翼丰满前，为亚纳寻找一个替身，最好也是日后的左膀右臂。
只是他不在意，哪怕数年下来他对这组织也没什么深刻的感情。
所以若是不爽快，他直接就可离开。
唯独亚纳。
绊住了他的脚步。
他其实本不该在那里待那么多年，但这只雄虫吸引了他太多目光。
所以一留便是三年。
而这些年里，他是最接近首领的，也是最清楚对方为亚纳的谋划和退让。
只是现在.......
查理迩静静看着墓碑。
他会照顾好对方的孩子。
首领，安息吧。
...
他们离开墓园，依照先前所说，一路回到中央城，寻到北星塔用餐。
北星塔，位于中央城的高塔餐厅。
因为特殊的位置，命为中央城的高塔明珠也不为过。
它位于中央城上空用餐，恰到好处的高度能令空中就餐的虫俯视这片璀璨的城市。
今天是假日，所以塔下格外热闹，来来往往是密集的虫群。
他们来到塔下，专门接待的虫员将他们迎了进去，坐着透明的观光梯一路到达上空。
亚纳站在玻璃边，此时天色已暗，极暗的夜空下中央城灯光璀璨，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晃的眼前如同大量彩色的斑点交错在一起，使得这片繁华的城中，如梦如幻。
光芒落在高楼间，映照出迷离光彩，格外瑰丽。
他看着脚下的城市越来越远，原本清晰可见的街道、建筑都逐渐模糊，只留下一个个轮廓，而城市的庞大壮观的模样却愈发凸显。
查理迩默默走上来，手揽上他的肩。
手心炽热的温度好似能透过布料传递过来，亚纳抬眸看去，正对上那双深色暗沉的眼睛。
“怎么了？”查理迩轻声问道。
亚纳一顿，偏过头，“就看看。”
查理迩似乎闷笑了下。
揽在肩上的手缓缓落下，转而将他的手抓住，十指相扣。
身后还有接待员，亚纳下意识挣了下，没挣开，便随他去了。
很快，观光梯到达塔顶。
踏出观光梯的刹那，眼前倏然亮起。
空中餐厅装饰得格外美观亮眼，灯光很足又是带些暖黄的柔光，落在四周的壁画上，图案深邃生动，落在餐具上，反射出的光又显得华美精致。
一切使得气氛低调又暧昧。
“是，查理迩先生？”
旁边的接待员走上前道。
查理迩点点头。
接待员便带着他们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堪称聚绝佳，往下看去可对这个城市一览无遗。
繁华的街道，闪烁的灯光，还有无数震撼的空中轨道，仿佛一切都在脚下。
他们相对坐下，桌上摆了一束鲜艳的玫瑰。
查理迩点了点桌角，一张菜单在半空浮现。
“想吃点什么。”他询问。
亚纳扫了一眼，随意点了两道，剩下的交给查理迩。
他对食物不是很挑剔。
现在也不像以往吃不下东西，自然随意些。
看完菜单他转头继续望向窗外，从上俯视这城市，着实是漂亮。
查理迩这边也点完剩下的菜，同他一起俯视城市的景象。
只是看了片刻，目光又重新落回亚纳身上。
微暖的灯光照映下，亚纳的脸庞和眼角的弧度都仿佛柔和些许，低垂的金色眼帘偶尔轻颤，无论是眼睛鼻梁或是细致到发丝，落在查理迩眼里都格外漂亮。
他的目光柔和又专注。
但大约是目光太灼热，如同实质的温度落在脸上，亚纳有些受不了地回看向他，“别老盯着我。”
这视线太明显，他想忽视都不行。
“那我该看什么。”
查理迩反问。
亚纳被问得无语，随手一指窗外。
“外面。”
“不好看。”
“......”
这边上菜效率很不错，哪怕假日客户极多，也有条不紊。
很快一盘盘菜端了上来。
亚纳吃了几口，感觉味道不错，是比较新颖的味道。
“现在算是约会吗。”
正吃得专注，查理迩冷不丁问道。
亚纳呛了下。
擦了擦嘴，无语地看着他，“说什么呢。”
他们在一起十多年了，突然说这种话真得很诡异。
而且，他们其实从未有过情侣热恋期会有的仪式感。
例如吃饭，情侣是约会游玩，他们就是单纯当作吃个饭。
“不算吗？”
查理迩问道。
“......”亚纳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是说，我们离婚了。”查理迩拉长音调道。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亚纳瞥了他一眼，淡定道，“嗯，离婚了。”
他以为查理迩准备借此呛他，嘲讽他。
然而。
“那我今天开始重新追求你。”
亚纳又是差点喷出来。
这话很耳熟，是出医院的时候说的。
但是！
他压根没把那句话当回事！
“这是应该的。”
查理迩慢吞吞给他倒上一杯甜酒，“我重新追求你，你要是喜欢，我们就结婚。”
“反正，我喜欢你。”
突然的话题让亚纳有些沉默，随后不自然地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对方。
但头发下，露出的耳尖不自然地发红。
“......说这些干什么。”
“很重要。”查理迩挑了挑眉道。
“我不想我们是‘离婚’的。”
亚纳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低低道了句，“又没有真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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