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纳清楚。
他明白这是跟整个新生派的仇,是跟新生派首领的仇。
但总在某一瞬间会疲惫到无法支撑。
每当这时候他甚至希望查理迩的话能再狠一些,能让他因此撑下去。
似乎是新生派也追捕的疲劳,让他们有了片刻的喘息。
他们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
可亚纳每日每日无法进入睡眠,几乎是熬个四五天,直到身体彻底透支才能昏睡过去。
他也伤得很重。
而雄虫又与雌虫不同,跟雌虫逆天的恢复能力相比,雄虫的伤势好的极其缓慢。
他一度难以动弹,是查理迩护着他离开。
查理迩嘴上说得狠,倒次次护着他。
亚纳越发疲惫。
连日的奔波逃命杀戮,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都沉重得难以动弹。
这一刻他清晰感觉到与雌虫的差距。
至少在绝对的力量下,许多技巧都是徒劳。
所以,他真能杀死新生派首领吗。
...
这次,终于轮到他们。
艾金杰恩已死,他和查理迩也被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们浑身是伤的窝藏在一处隐秘狭小的地下洞穴,这里开满了大片的花朵,在漆黑中散发着细细密密璀璨的光电,异常美丽。
同时还带着一阵软绵绵的香味。
这里太过狭小,空气本就稀薄,加上严重的伤和浓密的花香,呼吸也变得越发困难。
外面是一轮又一轮急促的脚步声,时不时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
亚纳微微阖着眼,极力放轻自己的呼吸,以免被外面的新生派士兵发现,然而渐渐的呼吸也越发微弱。
他浑身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了整个身体,大量的血迹在皮肤上凝结成一片又一片暗红的血痂,眼皮也几乎被粘连在一起。
周身弥漫的芬芳,像是催他入死的命符。
一阵阵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迫切地要拉他入梦。
“亚纳,别睡。”
迷迷糊糊中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庞。
“别睡。”
困倦和痛意压得胸口喘不过气。
呼吸间满是浓郁的香气。
亚纳呼吸有些发颤,耳鸣声刺得头脑生疼。
他被唤回些许神志,能隐约听到渐远的脚步声。
走了?
可他的眼皮却越发沉重,怎么都难以睁开。
耳边的声音变得急促。
“亚纳,不能睡!”
他嫌少见查理迩这样激动。
与此同时,脚步声再次靠近。
查理迩俯下身将他紧紧裹在身/下,温热的额头抵着他,轻声道,“正规军就在这附近,只要在新生派之前找到他们,我们就赢了。”
“你是雄虫,他们会特别保护你。”
“再坚持一下。”
查理迩的声音也一样不稳,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这样的话,仿佛希望近在眼前。
亚纳尽力地睁开眼,却也只有一丝缝。
他太过疲惫,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都难以支撑。
不过,即便难以看到,也隐约能发觉查理迩紧绷的精神放松些许。
但很快,耳边再次传来脚步声,甚至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他们回来了。
查理迩低着头,紧紧与亚纳贴靠在一起。
在听到脚步声的刹那,他的手微微收紧。
低声道,“亚纳,一定不能睡知道吗,你要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亚纳隐约意识到什么,手指动了动。
却阻止不了对方逐渐起身。
这一刻,亚纳像是用尽了力气,猛地抓住对上的手,布满厚茧和伤口的手颤抖又无力地死死抓住。
“不能去。”
他的声音发颤,每发出一个音都好似有刀片划过喉咙,一阵剧烈的刺疼和痒意,想要咳嗽出声,又被死死压下。
疼得身体越发颤抖。
漆黑中,那片花海无声的绽放着,开得异常瑰丽。
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溢。
这段回忆涌入的瞬间,‘亚纳’终于想起来了。
第一场综艺的海岛上,那个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的诡异梦境。
这一刻,梦境与回忆缓缓交融。
只见漆黑中,查理迩的眉眼好似柔和下来,他缓缓低头,重新轻贴上亚纳的额头,低低道。
“没事的亚纳。”
“我答应你,不会死的。”
“别怕,我一定活着。”
“但是亚纳,你不能睡。”
“你要杀了他们慰藉艾金和杰恩.......慰藉首领。”
亚纳看着他起身,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挽留最后留在身边的雌虫。
...
查理迩亲自引走了追兵。
同时也如他所料,正规军来了。
即便很想长眠于此,亚纳依然强忍着从洞内爬出,为了抵御强烈的困倦,嘴唇已经被咬的满是血迹。
刺疼一次次刺激着大脑,勉强维持最后的清明。
他终于获救。
如查理迩所说,即便亚纳是一只精神力极低的雄虫,正规军还是特别保护了他。
他得到正规军的援助后,正规军就准备带他回去救治。
但亚纳没走,甚至没有像其他虫一样松懈昏迷。
他不肯回去,他希望跟着正规军去抓捕新生派的虫,他熟悉新生派在这里的行动轨迹,但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到查理迩。
他相信查理迩还没死,也不会死。
他要找到对方。
要借助正规军的力量。
最终在他的坚持下,即便正规军的虫有些困扰,但见他真得能帮上忙后就同意了。
就这样,亚纳借助着正规军随军的医疗仪,勉强维持状态的同时跟着扫除新生派的虫。
以他此时的体力已经做不了什么,随军的医疗仪效果没那样强大,但只要看着他们死,他心底的焦躁就能缓和一点。
他依然难以入眠,不断的回想新生派在这个星球的行踪,帮助正规军。
很快,新生派在该星球新建立的据点被破,他们抛下受伤的成员和一些物件,迅速逃离这片星球。
正规军们对此习以为常,新生派一直跟蚯蚓似的难以抓牢。
要是能轻松抓住一次就剿灭,恐怕也不会被追捕到现在。
攻破据点那天,亚纳跟着部分正规军寻找被关起来的俘虏。
显然他们清楚新生派的暴戾,能救出多一些的虫就多一些。
亚纳自然也跟着救援,他在临时搭建的地下监狱到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这里的空气充斥着令虫作呕的浓烈血腥气,无数残肢断臂落在脚下,无数虫痛苦的哀嚎在耳边响起。
亚纳扫过一眼就不敢再看,连日积攒的压抑和恐慌在此景下越发难以抑制,他的头又开始一阵阵如同针扎般的刺疼。
他早就脱离了正规军的救援地,在漆黑如同迷宫的甬道内四处寻找。
但每一处都没有他要找的雌虫。
直到最后,他停步在一处特质的牢门前,只见上面锈迹斑斑,还染满了令他感到不详的血迹。
他站在原地,剧烈的运动令他本就不好的身体越加不适,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他颤抖地走上前,用工具融掉门上的锁,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
一瞬间,阴冷刺骨的寒气从内流出,伴随着一阵极致刺鼻的血腥气。
亚纳莫名胸口发闷,几乎进不来空气,他缓了缓,才慢慢推开牢门。
漆黑阴冷的牢房里,透不进一丝光,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铁锈气和物质腐烂的气味,进去的那一刻仿佛寒冬,皮肤刺疼发麻。
但就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只高大的雌虫被铁链穿透肩膀,露出两个血淋淋的洞,被钉死在身后的墙上。
只见他的身上无数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手臂胸口无数处穿透骨头和皮肉和伤口。
身后的虫翼被尽数折断,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
而在腹部的位置,更是有个巨大的血洞,正缓慢往外淌着漆黑的血,露出些许猩红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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