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也依然入睡困难,整夜整夜的失眠,又再次回到了被新生派追捕时的状态。
今晚依然是不眠夜。
亚纳干脆将简单的‘床铺’推到窗边,他坐在窗台下,看着空间站高台上隐约落入的灯光。
无尽的迷惘从心头升起。
从被带回营地起,他就跟随首领学习着一切。
首领说,他和雌虫没什么区别。
这些就是他该学的,该做的。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战乱中活得更好。
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太相同。
亚纳静坐在床铺上,沉默地蜷缩在一起。
他独自坐了一夜,想了很久,第二天再次找到负责虫,表明希望这边能给他一个机会。
他可以上战场死了也没关系,但希望他付出一天就能为查理迩提供一天的资源。
负责虫则是严肃地拒绝道,“阁下,我们是不会让您冒险的,请不要再说这种话。”
亚纳语气略有急促,“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他们能做的,他也可以。
为什么不愿意给个机会,哪怕尝试一下,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会接受。
负责虫低头看着他半晌,终是嗤笑了下,“阁下,我们有很大的不同,总之您一定是不可能去战场的,无论问谁都一样。”
亚纳再次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沉默地看着对方离开,四周来来往往许多雌虫,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看什么惊奇的东西。
像一件观赏品。
再一次的无功而返。
亚纳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不是不想吃,而是完全记不起来。
他躺在窗台下的床铺上,脑中一次次忆起首领的话,又想起那只负责虫所说的。
这一刻,过往一切前进的方向好像逐渐出现裂缝。
他面对的,和首领告诉他的并不相同。
雌虫就是雌虫。
而雄虫,就是雄虫。
他永远不会跟雌虫一样,也得不到平等的目光。
他们和首领不同,外面的规则也和组织不同。
以往努力的一切,在脱离组织后都成了泡影。
没有虫会承认,没有虫会认可。
第三天,今晚在没有星币维持,查理迩的维持器就会被关闭,也就是死。
亚纳疲惫地坐在病床边,看着紧闭双目,没有丝毫反应的雌虫。
他的手缓缓搭上对方的手背。
以往的温暖在此刻是刺骨的冰冷。
他知道,如果不是带着他,查理迩一定不会有事。
即便始终不愿承认,但对方的确有些本事。
是因为........让他活下去,才变成了这样。
...
下午,亚纳再次离开病房,找到了负责虫。
对方看着亚纳颇为无奈,大约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雄虫。
明明,他都将来快钱的方式,告诉对方了。
“请问,您上次说的,跟其他虫结婚,或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方法。”
亚纳缓缓道。
他本不想依靠这些,但他已经没了办法。
因为恩情,也因为唯一同他一起活下来的。
他想救对方,无论如何。
听到他的提问,负责虫以为他相通了,刚笑着准备指条明路,就对上雄虫略显疲惫暗淡的金眸。
眼中真心询问略带茫然的目光,在负责虫怔愣片刻后,才逐渐明白。
眼前这只雄虫似乎真得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跟雌虫发生关系,是怎样的事情。
想通的瞬间,负责虫呆愣半晌,待回过神后,见耐心等待的雄虫,蓦然有些心软。
让这样一只什么都不懂的雄虫,为了救虫而去牺牲那些.......似乎,不太好。
而且看样子还很小,还是个孩子。
稍微思虑过后,负责虫还是心软地叹口气,“算了阁下,那些方法不适合您。”
然而他这么说,亚纳反倒急了,连忙道,“我可以的。”
“不,不是。”负责虫连忙道,“或许有更适合您的事。”
“您去给军雌做精神疏导吧,军队会给您发薪水。”
“虽然您精神力不高,也会更辛苦,但可以先试试。”
就这样,亚纳拿到了为军雌做精神疏导的工作。
但是,他不会。
他的精神力少得可怜。
精神疏导,就是用雄虫海量纯净的精神力去安抚雌虫杂乱暴动的精神海。
越是高阶的雄虫,要做到这些越是轻而易举。
可亚纳天生精神力极低,但凡训练过都能试试,而他从没用过。
然而事情到这个程度,无论会不会他都得接下。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上任的前一天,亚纳尽力学习操纵了一晚上,但他的精神也接近崩溃,更别说为其他虫安抚。
他的第一天,或许会失误,或许会晕倒,或许会直接失去工作。
但事实上,很顺利。
即便这些长久未得到安抚的军雌精神海暴动得不像话,甚至恐怖,亚纳也能进行适当的安抚。
按理说以他的精神力是做不到的。
其实可以,只是需要点代价。
只要能扛得住梳理暴动精神海的疼痛,而自身不至于崩溃,还是勉强能做到。
一天下来,亚纳进到病房的那一刻,直接栽倒在床。
剧烈的疼痛在精神力中蔓延。
对他这种从未使用精神力,头一次用就是现学现用并这样的强度,是极其大的损伤,头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令他直接昏过去。
直到第二天被负责虫发现时,吓得不敢让他再去。
“不行。”
亚纳紧紧抓着他,“我要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乞求。
最终他还是继续上任。
这样的时间亚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近乎麻木。
精神安抚的强度也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但是做得越多给的星币越客观。
等到攒够治疗的费用时,他早已习惯精神海夜以继日的阵疼。
这通常是雌虫才会有的病症,现在竟发生在一只雄虫身上。
他曾经走向的方向如今被打碎,也不被承认,为了得到想要的,他要交换的价值就是作为雄虫的价值。
这一切,都与他从首领手下学到的不同。
明明比起精神力的治疗,他更擅长其他方面,但在这里却是无用的。
他们不需要那样的雄虫,他们只需要能够治疗他们的雄虫。
他只能作为拥有雄虫本身而得到益处。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
以前所受的苦头都是没必要的,他只需要做雄虫该做的事,就会得到保护。
至于其他的,也不会被承认。
认知被打破,精神海留下剧痛的后遗症,亚纳在结束这份工作后,沉默地站在查理迩的病床前。
这些天,在他缴上足够的费用后,已经被送到了中央城救治。
而查理迩也脱离了危险期,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如今的亚纳远远与在组织时的模样不同,像是枯败的朽木,寂静而腐败。
他深深看了病床上的查理迩一眼,转身离开,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
在缴纳齐所有的费用后,他将剩下的所有钱留在对方的床头,随后收拾好仅有的小包裹,离开了中央城。
查理迩的恩,他还了。
现在,他想去还首领的恩。
就如查理迩所说,这份仇恨对方不会管。
那么,他也不会将对方拖下水。
这些时间里,正规军已经平复大部分地区,新生派也被打的七零八落,但是骨干成员却没有踪影。
亚纳会等,会去找。
如果正规军杀不掉,他也要他们死。
他总要报这个仇恨。
在意识到雄虫快速获取财富和权势的途径后,亚纳完全放弃留在中央城。
他清楚以自己本就不佳,甚至还受损的精神力根本不可能跟有权势的雌虫成婚,而就算成婚也受桎极大。
身为雄虫没有极高的精神力就没有权,这是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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