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
说的真有道理。
道士:“但是靠自己成神的方式没有,掠夺别人的神格的方法,贫道这里还是有的。”
姜央忍不住咋舌:“这老道的方法就是掠夺洛神的神格,是吧?”
甄宓面色复杂地点头。
姜央的嘴角都不由抽了抽:“这法子也太阴损了,宓妃招谁惹谁了,竟然有此大祸。”
甄宓沉默不语。
姜央也明白——损人利己的事谁会不干呢?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
更何况,就算最开始甄宓的甄宓对宓妃还有无限的愧疚,在宓妃下狠手杀死曹叡之后,这点本就没多少的愧疚只会变成无比的愤恨。
姜央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是因此,你与宓妃已然是不死不休了,是吗?”
甄宓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姜央十分理解甄宓的心情。只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姜央不解,“难道是希望我帮你对付宓妃吗?”
甄宓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呢?”
她说道:“你的目的是离开这里,而我可以告诉你,离开的‘门’在哪里。”
这确实是一场很有诱惑力的交易,姜央觉得他也不能免俗:“你先说。”
姜央说道:“你先告诉我,离开的门在哪里,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这话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姜央甚至都做好了甄宓会被气笑了的可能。但出乎预料的是,甄宓在听到姜央的要求后,竟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愠怒,反而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她笑着说:“离开的门,就在宓妃的身体里。”
姜央一怔,甄宓却继续笑道:“所以,你们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杀死宓妃。”
这么一说,姜央就知道为什么甄宓愿意为姜央的空头支票而付出真实的线索了——这TM是逼着姜央去杀死宓妃啊。
姜央觉得自己不能被甄宓牵着鼻子走:“我不相信。”
他说:“我不相信你的话。”
甄宓也不意外:“我知道,你在觉得我是在骗你帮我对付宓妃。同样地,我也没什么能够证明我说的是对的的证据。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只能看你自己新不新了。”
但甄宓这副“你爱信不信”的态度却隐隐在取得姜央的信任——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甄宓编的假话,那么她至少要伪造一些证据来取得姜央的信任吧?
可她偏偏没有。
她有的只是一番口舌。
她并不隐瞒这一点。
这让姜央隐隐有些担心——他担心甄宓说的是对的,想要离开这个副本,他们就要帮助甄宓取得神格。
但是……甄宓配得上这个神格吗?
宓妃不论心,她也是治理了洛水、救助了不知道多少人,才获得了洛神的神格。
而甄宓呢?
她又做了什么?
她凭什么取得洛神的神格?
若是阴谋诡计就能取得一个神格,那天下不还乱了套?
还行什么善、积哪门子德?找个正在虚弱期的神祇鸠占鹊巢不好吗?
姜央下意识就想摇头。
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之前你说你只要留下一万人就能见到你的儿子,而你已经留下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89章
甄宓明显愣在了那里。她呆愣半晌, 似乎是没想到姜央的问题会问的这样跳跃。
然而不过转瞬,甄宓便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姜央瞬间变了脸色:“你杀了近一万个人?”
甄宓不禁反问:“有什么不可以吗?”
她扬起下巴:“根据长安街444号的规定,我可以杀了他们。”
姜央彻底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才继续问道:“你说系统要求你杀掉一万个人,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儿子, 这句话是真的吗?”
甄宓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真的。”
她说道:“只要集齐一万个人的灵魂,我就可以打开阴阳通道, 见到我的儿子。”
姜央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几分干涩——他之前便听到甄宓说过这些话,但他总是下意识地觉得甄宓不过是在说些夸张的话来骗他。
姜央声音干涩:“你知不知道, 那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
“你怕这个?”甄宓却随即笑了出来, “你放心吧,都是在地官赦罪日,我按照系统的规则杀的人, 系统不会追责到我的身上的。”
她这个时候想的竟然还是会不会被系统追责, 而不是那是将近一万条人命。
该怎么说?
说她不愧是门阀世家极盛之时诞生的富家小姐,对于人命有着和其他世家同出一脉的漠视?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姜央的声音带着几分缥缈,“我记得,你小时候, 也是向家中家长建言, 将自家的粮食救济穷人的人啊。”
“有这事?”甄宓忍不住皱起眉,顺着姜央的话去想。
但好一会儿,她的眉头却都没有散开,反而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但或许是谣言吧……我的父亲去世的很早,母亲苦苦拉扯我们兄妹几人, 我小时候在家族中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能一句话就让族中家长开仓赈粮。”
恍惚间,姜央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前碎裂。
神女爱个der的世人。
她只爱她自己。
甄宓却说:“开仓赈粮?开什么玩笑。如果所有人都能在灾年吃饱饭活下去, 那么,他们又怎么会卖田?若是黔首都不卖田,我甄氏一族又如何攒的下来巨额财富?”
她轻笑,像是在嘲笑姜央的天真:“能够用别人的命来解决自己的事,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做呢?”
姜央:“……”
姜央彻底沉默了。
甄宓却见不得姜央的沉默,她继续对姜央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残忍,但是以后你就会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会比好好活着还要重要。只要能好好活着,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呢?”
听到甄宓的话,姜央笑了。他仰头喝下一口凉酒。浊酒入喉,一阵彻骨的寒意浸入骨髓,姜央却大笑出声:“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甄宓:“什么?”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姜央大声说道,“这句话阁下未曾听过吗?”
甄宓:“……”
姜央:“不说远的,当年曹孟德攻邺城,活捉审正南。曹孟德有招揽之心,审正南却拒不投降,你还记得他死之前,说了些什么吗?”
甄宓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附近的环境一变,不再是岁月静好锦绣成堆的明月楼,而变成了漫漫黄沙。二人相对而坐,不远处漳河流淌而过,发出喑哑的咆哮。
身着铁甲满面风霜的曹孟德负手而立,看着昔日故交,曹操朗声询问:“审正南,今肯降我否?”
对面是满面风尘的审正南。他已为阶下之囚,却不肯折一身傲骨:“不降!士为知己者死,我为袁本初臣,此心昭昭、此情烈烈,可速斩我!”
寒风猎猎,吹得动他的衣衫,却吹不动他慨然而立的身姿。看着如同青松立根破岩中的审正南,曹孟德恍惚间想起了那个曾在陈球手下凛然不可犯的审正南。
他依旧没有变。
这一刻,曹孟德忽然觉得,再有招降之语付审正南,是对审正南的羞辱。
因此,曹孟德闭了闭眼,又问:“你还有何遗言?”
审正南岿然不动:“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甄宓脸色难看——殉主而死的审正南仿佛正对应着苟且偷安的她。只不过一人忠贞义节,一人声名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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