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纳迪放下几盒口服的退烧药,对宴珏说:“都是饭后吃,一天三次。胶囊一次两粒,另一个一次一片,这个粉色的一次三粒。”
宴珏默默记下。
等纳迪走后,霍渡依旧睁着眼睛,视线停留在宴珏身上。
宴珏挑了下眉头,说:“不困?不困就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
一听到要吃药,霍渡立马闭上了眼。
宴珏:“……”
虽然霍渡的眼睛闭上了,但是嘴没有闭上,他问:“亚基少校走了?”
“走了。”宴珏语气有些古怪,“你就那么想他?”
霍渡笑了笑,说:“快三年不见了,是挺想的。”
宴珏:“你什么时候认识费德里三年了?”
霍渡睁开眼,“费德里是谁?刚才那个不是多里安·亚基少校吗?”
宴珏:“……”
多里安·亚基,两百年前优秀的训练官,在他的手下,曾培养数无数优秀的军人,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潮汐基地。看来霍渡真是发烧烧糊涂了,以为姓亚基的都是多里安·亚基。
“不是多里安·亚基少校。”
霍渡表情有些失落。
“是多里安·亚基少将。”宴珏又说,还顺手把被子给霍渡的脸蒙上,“再睡会儿。”
大概是被子里的氧气稀缺,本就因发烧而大脑不清醒的霍渡,意识再次模糊起来。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从被子里传来,宴珏担心霍渡会闷死在自己床上,便抬手将被子掀开。
霍渡闭着眼睛,薄唇微微抿着,呼吸轻缓。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整个人透着一股难得的安静与脆弱。
宴珏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霍渡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退烧针已经起了作用,他感觉身体不再那么难受,只是总觉得有些奇怪——酒店的被子似乎变得格外好闻。
他没忍住,抱着被子嗅了嗅,猛然发现这竟然是冷杉的味道。
霍渡顿时清醒过来,立刻坐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房间。环顾四周,看着房间里的物品,再结合被子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他终于明白自己此刻正躺在宴珏的房间里。
发烧那段时间的记忆有些模糊,霍渡只依稀记得宴珏踹开了他的房门,之后因为头疼得厉害,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着后,他似乎做了梦,梦到了过去的事,还梦到了亚基少校。
霍渡很清楚自己应该不具备发烧后梦游到宴珏房间外、再撬开他房门的本事,所以他推测他是被宴珏弄过来的。
被子上能残留这么多信息素,肯定是因为宴珏睡觉的时候没有带气味阻隔项圈,后颈上的皮肤直接贴在了被子上,再加上睡觉的时候又不会刻意控制信息素的释放,这才让被子沾染了如此浓郁的气息。
霍渡脸上有点发烫,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周围的冷杉味越来越浓,就好像宴珏睡在他身边一样。霍渡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了,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
下床后,他想给这个房间通通风,好让宴珏的味道淡一点。结果他忘了自己现在是在拉裴尔第9区,一开窗户,窗外的化学药品味就像是带着针一样,往他鼻腔里钻,霍渡又赶紧把窗户关上。
不过,也多亏了这股刺鼻的味道,霍渡终于冷静了一些。他安慰自己:不就是睡在了Omega睡过的床上,盖着Omega盖过的被子吗?而且这个Omega还是那个矜持高傲的宴珏,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渡坐在了椅子上,感觉自己又快发烧了。
他发了会儿呆,无意间低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盒。饭盒旁边还摆着一个保温杯、几粒已经配好的药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是宴珏的,简洁明了地写着——“吃饭,吃药。”
和平时的宴珏一样,说话做事像是在下达命令,可霍渡却觉得,这次的命令里藏着宴上校难得的温柔。
霍渡打开保温饭盒,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里面是一碗粥,不知道是宴珏刚买回来不久,还是保温盒的效果太好,粥还冒着热气。
他尝了一口,明明粥里没有放糖,却觉得舌尖漫开一股淡淡的甜味。显然,这粥是用了心熬煮的,碳水中自带的甘甜被充分激发了出来。
霍渡拿出终端,给宴珏发了一条消息:“宴老师,粥很好喝。在哪买的?”
宴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发来一句:“退烧了吗?”
霍渡回复:“我感觉不烧了。”
宴珏:“测一下|体温,截图发我。”
霍渡没想到宴珏这么严谨,竟然不相信他的自我感觉,只相信真实数据。他只好照做,拿起终端,用红外测温功能给自己量了一下|体温,结果显示“37.4℃”。
他把测温结果发给宴珏,顺便补充了一句:“我不觉得难受,应该快没事了。果然我身体素质好,恢复得快。”
宴珏的回复简短而直接:“是退烧针好。”
霍渡:“……”
“退烧针”这三个字让他心头一惊。他不会是当着宴珏的面,被打屁股针了吧?他堂堂一个高大威猛的Alpha,当着Omega的面打屁股针,这也太不帅了。
霍渡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针眼,很快在胳膊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痕迹。他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是那个高大威猛的Alpha。
喝粥的时候,霍渡又给宴珏发消息:“宴老师,我怎么跑你房间里来了?”
宴珏这会儿估计是在忙,回复不是快,隔了十分钟,宴珏的消息才发过来:“你如果想睡一个没有门的房间,我也不拦着。”
霍渡不禁笑了,回道:“这还得拜您所赐。”
宴珏这次没有回复。
霍渡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是他房间门坏了,再开一个房间不就行了,何必非得让他睡宴珏的房间。
以宴珏的行事逻辑,霍渡推测,可能是没有其他房间能给他用了,所以宴珏才迫不得已让他睡在了自己房间。尽管已经猜出了原因,他还是不要脸地发了一句:“宴老师,你是不是就想让我睡在你的房间?”
宴珏这次回的很快:“我看你是烧傻了。”
霍渡对着这条回复笑出了声,他几乎能想象出宴珏是冷着一张怎样的脸来发的这句话。
很快,宴珏的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我现在后悔我的大发慈悲了,我命令你现在滚出去。”
霍渡悍然抗命:“我不,我是病人。”
喝完粥,霍渡吃了宴珏给他配好的药,把餐盒收拾干净。无事可做的他在房间里无聊地转了两圈,忍不住又给宴珏发了条消息:“宴老师,我今天下午能做什么吗?”
宴珏的回复简短而直接:“你老实待在酒店就行。”
想不到这次的任务居然如此轻松,只跟着宴珏干一天活,就能在酒店躺平休息了。
他坐在椅子上,随手刷起了好友们的动态。说是好友们,其实也就李成和郭耀他俩的。他们最近来拉裴尔第9区玩,发了不少游客照。
霍渡一张张翻看,光从照片里的建筑背景,他就能大致猜出他们那天去了哪些地方。
正刷着,聊天软件弹出一条提示——李成发布了一条新动态,标题是“参观拉裴尔第9区最大的生化实验室”。霍渡点开照片,突然注意到照片中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很眼熟。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这个男人和昨天蒋茜茜画的那个人神态十分相似。
照片中的男人左脸有大面积的伤疤,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眼睛藏在阴影中。即便如此,霍渡依然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正警惕地盯着李成和郭耀。
这个男人出现在生化实验室附近,很可能与实验室的人有联系。如果是这样,他身上携带小型爆|炸装置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毕竟,在生化实验室里,制作炸药比其他地方要容易得多。再结合男人脸上的烧伤,这个假设似乎越来越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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