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酒保又大声呵斥躺在地上的蒋茜茜,“快把东西还给人家,真是不知道轻重了你。”
蒋茜茜没吭声,别过了头。
霍渡解释道:“她偷走的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
酒保松了口气,蹲下身子想扶蒋茜茜起来,结果手刚碰到蒋茜茜的胳膊,蒋茜茜便发出一声闷哼,酒保顿时不敢动了,“怎么回事?”
霍渡轻咳一声,道:“拿回东西的时候,我下手有点重了,不好意思。”
酒保抬头望着霍渡,问:“有点重指的是……”
霍渡如实回答:“两个胳膊都掰脱臼了。”
酒保的眼睛瞬间睁大,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这次真是一下都不敢碰她了。
宴珏轻轻出了一口气,道:“怎么这么莽撞?”
霍渡解释说:“她当时拿着匕首。”
宴珏微微一愣,若有所思,随即开口对酒保道:“放心吧,等会我们会送她去医院。”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蒋茜茜立刻“啊啊”尖叫着挣扎起来,她躺在地上摇头,眼睛中渗出泪水。酒馆的地上本就不干净,再混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很快蒋茜茜脸上便泥泞一片,非常狼狈。
他们也没想到一提到去医院,蒋茜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酒保手足无措地安慰道:“别闹了,茜茜,你得胳膊受伤了,必须去医院。”
霍渡犹豫了犹豫,开口道:“不去也行,我能给她接回去,就是我手法不太好,可能有点疼。”
酒保忧愁地看着他,问:“能行吗?”
霍渡说:“没什么问题,我没少给自己接,熟练得很。”
这话说完,宴珏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霍渡。只不过,霍渡没有注意到宴珏的眼神,他撸起袖子,蹲了下去。
紧接着,“咔哒”两声,蒋茜茜的胳膊复位了。蒋茜茜终于是能用胳膊撑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酒保松了口气,对霍渡说:“太谢谢你了。”
霍渡摆摆手,说:“小事。”
酒保扶着蒋茜茜站了起来,厉声说道:“快跟人家道歉。”
蒋茜茜皱着鼻子,语调怪异地“啊啊啊”了几声,酒保表情僵硬,略显尴尬地解释道:“这、这是在说对不起……”
霍渡和宴珏都没信,看蒋茜茜的表情,她明显是在骂人。
宴珏正色道:“你为什么偷东西?”
蒋茜茜:“哼。”
宴珏:“……”
霍渡皱眉:“不光偷东西,还拿刀对着我,是想杀人吗?”
蒋茜茜:“哼。”
霍渡:“……”
霍渡冷笑,扭头对宴珏说:“我觉得我下手轻了,你说呢,宴老师?”
宴珏:“……”
霍渡在威胁别人的时候,还企图征得宴珏的附和,好让威胁的效果加倍。
只是这一举动,没有吓到蒋茜茜,反而把酒保下一跳。他赶紧挡在了蒋茜茜身前,对霍渡说:“不好意思,这孩子脾气臭。”
霍渡评价道:“脾气臭还不可爱。”
蒋茜茜暴怒:“啊!”
霍渡提高了音量:“啊什么啊,比谁嗓门大?”
宴珏伸手扯了下霍渡的衣服,无奈说道:“你跟她较什么劲。”
霍渡往宴珏身边站了站,说:“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宴珏:“……”他看霍渡也挺像个小孩的。
酒馆里人员嘈杂,酒保怕蒋茜茜再受伤,便带着他们来到了酒馆的员工休息区,让他们先在这里休息,正好能离那群正在发酒疯的酒鬼们远点。现在外面雨势没有丝毫减少的意思,宴珏和霍渡还暂时没办法离开,便同意了。
酒保拿来了两条干毛巾,递给了霍渡和蒋茜茜,又端过来一壶热水:“你们先在这里待会儿吧,我还得工作。”
他看向蒋茜茜,语气严肃道:“别给他们添乱,知道不知道!”
蒋茜茜还在跟霍渡互瞪,听了酒保的话,不情不愿地“啊”了一声。
酒保离开了休息室。
宴珏思索片刻,问:“会写字吗?”
蒋茜茜点头。
宴珏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来一页空白页放到了蒋茜茜面前,并给她递过去一支笔,“你把你想说的话,写下来。”
蒋茜茜立刻拿起笔,低头写了起来。
霍渡正在用酒保给的毛巾擦头发上的水,见状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蒋茜茜写的是:“一群坏人!”
霍渡当时就被气笑了,说:“你这小混蛋怎么这么不讲理,自己偷东西还说我们是坏人?”
蒋茜茜继续写:“我看到你们欺负琼斯阿姨了。”
宴珏微微蹙眉,问:“你上午去过医院?”
蒋茜茜:“对,你把琼斯阿姨都欺负哭了,我都看到了!琼斯阿姨哭得那么厉害,你只是冷漠地看着。”
宴珏:“……”
根据蒋茜茜的话,霍渡都能想象出当时的场面。估计宴珏不是冷漠,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于是只能绷着一张脸,默默地看着。谁知道蒋茜茜还这么会联想,给自己的记忆添油加醋一翻,觉得宴珏是坏人。
霍渡忍不住凑到宴珏旁边,笑着说道:“宴老师,这么高冷?”
这句话说完,他收获了宴珏一个白眼。
霍渡侧头看向快气成河豚的蒋茜茜,又问:“你就是为了替琼斯女士报仇,才偷宴老师东西的?”
蒋茜茜点头。
霍渡:“上午你去医院干什么?”
蒋茜茜:“找苏琪尔玩。”
霍渡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我还以为你是怕医院才不去的,这不是能去吗。那为什么刚才我们说带你去医院,你不想去?”
蒋茜茜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动,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表达。最终,她低下头,用笔在纸上缓缓写下几个字:“医院太贵了,我没钱。”
霍渡的目光落在她写下的字迹上,沉默了。他们都没有想到,蒋茜茜当时居然是这样想的。
或许是因为蒋茜茜的姑姑对她不闻不问,她从小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困难。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会为她承担任何责任,也没有人会主动关心她的需求。她宁愿默默忍受疼痛,也不认为会有人帮助她。
宴珏缓缓开口解释道:“上午我并没有欺负琼斯,只是告诉了她一个她必须面对的坏消息。”
霍渡点头附和:“没错,我们当时还带了东西去看望苏琪尔。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苏琪尔。”
蒋茜茜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低头写道:“是我误会了吗?”
霍渡无奈地笑了笑:“误会可大了。”
蒋茜茜没有再说话,只是垂下眼睛,陷入了沉默,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霍渡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起被他随手放在一旁已经湿透的外套。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后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型|爆|炸|装置,他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蒋茜茜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偷的。”
霍渡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宴珏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装置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严厉地问:“偷的谁的?”
蒋茜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快速画了起来。她的笔触简洁,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旁边还附上了几个字:“这个男人。”
霍渡眉头皱得更紧:“你没事偷这个干什么?”
蒋茜茜继续写道:“金属的,能卖钱。”
霍渡一时语塞,显然蒋茜茜并不知道这个装置的用处。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蒋茜茜身上带着这个东西,未来的某一天,她可能会被自己的无知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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