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容抽了他一巴掌,“我是问你,去哪儿,还回不回来。”
上官姚不应声,怀容知道,他这是不会回来了。
“以后怕是再见不到你了,好容儿,”上官姚语气留恋,“日后有了新的郎君,还得要想着我。”
“想你做什么,”怀容的神色在夜里看不清楚,“想起你今日食言,恨也要恨死了。”
“总有好的时候吧,”上官姚道:“想好的,别想坏的。”
他感叹着,“我记得我初见你的时候,你穿着红色的衣服,像是女人的裙子,那是夏天吧,衣裳薄,贴着你的皮肉,真好看。”
“那时我被人为难,酒泼身上,狼狈不堪,你觉得好看?”
“是吗?”上官姚笑道:“容儿真可怜。”
怀容嗤笑一声,“上官姚,你真不是个东西。”
上官姚搂着怀容,“好容儿,我亲亲你,别生气。”
“除了这点甜言蜜语,你还有真话吗。”
“你把甜言蜜语当成是真的,不就是真的了。”上官姚难得说句心里话,“人都是寻一个心里熨帖,你冲我讨要的太多,我给不了你,平白生怨。”
怀容是真的笑了,笑了好一会儿,他道:“小段跟我说,人都是贱皮子,指望浪子回头,金刚垂首,他话说的真不错。”
一柄泛着冷意的利刃抵上上官姚的心口,黑暗里,怀容转过身看着他,“账目交出来吧。”
小段和裴再到醉欢楼时,不咎已经带人悄无声息地控制了整个醉欢楼。
上官姚被擒,五花大绑着,还不忘和怀容说话,左一句心肝右一句宝贝,指望怀容心软能放他一马。
怀容倚着柱子冷笑,一句话不理。
人群分开两边,上官姚和怀容都安静下来,看着小段走进来。他有点稀罕地盯着上官姚转了一圈,笑着道:“脑袋金贵,嘴不金贵,消停会儿吧。”
上官姚看了看裴再,又看了看小段。
他被裴再惊得跑路,怀容倒被小段说服了对自己刀枪相对。
这俩人,简直一对黑心夫妻店。
怀容看着小段,站直了身子,“我想办法从他嘴里要到你需要的东西,按照约定,你要为我赎身,给我一笔钱财安身。”
小段点头,“当然。”
上官姚盯着怀容看了一会儿,“就为这个?”
怀容回过头,神色平静,“我就要这个。”
小段站着腰酸,他叫人搬了把椅子坐下,道:“经手那么多账目,你的主子一定给你不少好处,你又不缺钱,为什么不给他赎身呢?”
“怎么就非得赎身呢,”上官姚:“赎了身之后呢,过鸡零狗碎鸡毛蒜皮的生活?”
怀容看着他,“你答应过我的。”
“是吗,”上官姚愣了一下,如实说,“我想不起来了。”
“我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一生为人棋子,朝不保夕。”上官姚看向怀容,脸上难得没了笑,“我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想着我能哄你开心,你也愿意被我哄开心,我真没想过和你的以后。”
怀容看了他半晌,赶在情绪绷不住开口道:“这不是说明我做对了吗。”
上官姚不再言语,也不再笑。
他变成了一个有弱点的人,这个弱点是背叛了他的怀容。换作之前,怀容不会那么特殊。或许他在离开之后,在另外一个地方,也能找到一个他愿意哄,也愿意被他哄的人。
把上官姚押走之前,怀容忽然开口,问小段,“他说话算话吗?”
小段下意识看向裴再,裴再若有所觉,偏过头看小段。
小段收回目光,裴再总是做的很多,说的很少。小段记得的一个裴再的承诺——或许那不算一个承诺,他在许愿的红绸上写,祝小段长命百岁。
于是波诡云谲的争斗中,小段成了最后的胜利者,没有人比他更能主宰自己的生命。
“他......”小段说:“他倒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君子之风嘛,其实也怕食言,所以干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小段笑着奚落,“要不说他滴水不漏呢。”
怀容惨淡地笑了一下,走出去了。
小段跟着也要回宫了,前一天跟怀容喝酒,在怀容面前说上官姚的坏话,晚上跟裴再鬼混,还好一大早料理了上官姚,不然真是一点正事也没干。
裴再叫住他,“我们谈谈吧。”
小段回头看他一眼,“着急吗,不着急等我回宫点个卯。”
裴再看着小段,小段不躲不避,眼睛明亮而平静。
他不回避裴再的眼神,这让裴再放下心来,“我等你。”
第72章
裴再想谈什么呢?小段回宫的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
他的态度很郑重,让小段不自觉为这件事情紧张。
回到宫里,上官姚被秘密关押,怀容一个人等在太极殿。
为了确保上官姚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真的,这段时间怀容还不能走。
他显得有些急躁,“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我不想再见他了,我想立刻离开。”
小段随意地翻了翻折子,开始赶作业,“上官姚背后还有靠山,不把整件事情结束,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怀容不语,但是看起来极不情愿。
“你别表现的很亏心的样子,”小段叫宫人上茶,“说到底不是他对不起你吗?”
怀容捧着茶,看着澄澈的茶汤,“要是能把谁亏欠谁说得清楚,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小段看着他,“你别是这会儿想起来他的好了吧。”
怀容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有别的事,我就下去了。”
“等会儿,”小段叫住怀容,他手里拿着笔,晃来晃去的,有点犹豫的样子,“如果上官姚现在告诉你他知道错了,你会原谅他吗?”
怀容扯了扯嘴角,“从他抓住到现在,他已经说了八遍他错了,给我许了十来个天花乱坠的承诺。”
小段啧啧称叹,“成也一张嘴,败也一张嘴。”
他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如果,你现在发现上官姚其实留给你一笔赎身的钱,之所以以前一直不答应你是因为不想连累你,你会原谅他吗?”
怀容沉默下来,小段很需要他的答案,几番催促。
怀容有点恼了,对小段说:“你想要原谅,那你就原谅。”
小段顿了顿,“关我什么事,这是你们俩的问题。”
怀容说:“是啊,关我什么事,这是你们俩的问题。”
“啧,”小段讪讪的,“我真是在问你跟上官姚的事情。”
怀容还要开口,小段忙止住他,“行了行了,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去休息吧。”
怀容走了,不鉴后脚进来,盯着怀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道:“这就是这次的大功臣?”
小段道:“你可别在他面前提这几个字,这人跟上官姚待得久了,嘴皮子毒的很,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把写好的条陈给不鉴,里面细细安排了怀容的新身份,还赐了宅子和银钱,安排得面面俱到。
“你看着去办吧,我有事我出宫一趟。”小段从御座上下来。
“你对怀容可真大方。”不鉴叫住小段,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怀容留在京城陪你呢。”
“怀容自己不想待在京城。”小段琢磨了一下,“陪我是什么意思?”
“你就喜欢找这些会在你面前装可怜的跟你做朋友,”不鉴道:“怀容多好,能跟你合得来,还能跟你喝酒。”
小段看了不鉴一眼,“我不就跟他喝了一次酒嘛,酸死你得了。”
小段要往外走,不鉴道:“又去做什么,反正怀容在宫里,你想找人玩还用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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