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傍晚的天神似美术生的颜料盘,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又意外的和谐,远处赤橘色的云层里掺了点粉,还挺好看。
坐在回去的车里,他抬起手机顺手拍了张,原本想发给大厨,发前又想起大厨还在扮演老板的角色,估计挺忙,于是临时换了软件。
微博换个用法还能当朋友圈使,他把照片传微博了,简单配字下班回家,并一碗水端平艾特一堆朋友,进行统一分享。
还在上班的朋友注意到动态,在第一时间发来谴责,说建议他马上掉头回去继续工作,不准提前下班。
眼尾略微上扬,他低头安静看着手机,窗外云层上空闪着光的飞机慢慢飞过,带出一串经过的痕迹。
飞机在机场落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傍晚,在空中时依稀能看到的光在落地后已经消失,城市灯光亮起。
机场嘈杂,人来人往,从出站口走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人群里经过。
走在前面的人穿着身宽松外套,黑色冲锋裤走动时发出一阵猎猎声响,头上帽檐压得低,一只手提行李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边走边解锁。
他走得快,人也高,比旁边人群高出一个头,腿也跟着长出一截,一步迈出去的距离比其他人要远不少,走在后面的人小跑了几步才跟上。
后面的是个同样戴着口罩的短头发中年男人,跑过来终于一起往前走,边走边说:“走慢点行不?就当是看在我差不多算个中老年人的份上。”
走在旁边的人脚步不变,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界面。
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界面,这段时间发出的接连几条消息前面都跟着一个红色感叹号,到现在也没恢复。
【我回来了,你在家吗,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吗】
新发出的一条的消息依旧没能送达,红色感叹号仍然存在。
黑色镜框后的眉眼低垂,温方然收起手机,在被其他人认出来之前抬脚走出机场,上了已经在停车场等着的车。
中年男人,也就是经纪人跟着上车了,在车辆启动的时候系过安全带,终于躺靠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顺过气后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温方然,说:“这次怎么这么赶着回来?”
电影路演结束,电影票也开始预售,预售数目十分好看,电影还没上映就稳稳有了数亿的票房,今天晚上电影制作组原本在主创人员内部以及投资方还有个小型的庆功宴,结果这个人休息的时候好像在手机上看到什么,转头就买了回A市的票,助理和团队的其他人都没带,好在他眼疾手快跟了一张,这才一起回来了。
拿出手机切换界面点开手机上的另一个软件,屏幕幽蓝光亮映亮穿着金属细链挂在脖子上的银白指环,反射的细碎光亮浅浅照在薄薄镜片上,遮挡镜片后的眼里的神色,温方然说:“和余又有点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经纪人明了了。难怪他这几天状态有些不太对,原来是这边感情出了点问题。
明了之后又松了口气。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出现这种状况,算是磨合的一步,这种事好解决,这两个人感情这么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见个面基本都能解决,问题不大。
温方然没再说话,低头看手机。软件还停留在之前打开的动态页面,动态来自几天前,拍的饭菜,看着简单但膳食搭配营养均衡,显然背后是下了功夫的。碗筷也只有两人份。
但宋叙虽然有一颗想要学习的心但却实际上并不会做饭,照片里的背景显然也不是他们平时住的家的样子。
隐隐有点没有任何依据的不好的预感,没有由来的,他猜到有人想要趁虚而入,从他手里趁机抢走什么。
他不会让,所以回来了。手机上方手消息一弹,提示还有一条未读的动态。手指微动,他上滑屏幕。
确实有一条新动态,发布于十几分钟前,拍的一张天空的照片,已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对方自己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并且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下班后唯一会回去的只有他们一起住的那。
十几分钟前已经出发,应该会比他先到。收起手机,温方然一手放进外套一侧的口袋,手指从硬质盒子的表面摩挲过,示意司机稍微开快一点。
司机一踩油门。
车辆到小区,温方然说了再见后迅速下车,边走边单手取下脸上口罩,摘下头顶帽子。
拎着行李箱乘电梯到楼层,“叮”的一声响,他走出电梯后径直碰上门把手,指纹解锁。
“咔——”
大门打开,门外的灯光倾泻进,他抬脚从玄关走出,室内的模样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客厅里没光,经常亮着的电视安静,被夜灯稍微照亮的沙发上空无一人。
桌面上也没有经常放着的水杯,会随机出现在沙发各个地方的毛绒毯子整齐摆放,安静放在沙发一角。
没有人,也没有生活的痕迹。
第11章 不会再把他交给你了
房间里安静,只有厨房有光传出,彰显着些微的存在感。
厨房里有人,但不是温方然在找的那个。听到动静的阿姨从厨房门口探头看过来,戴着手套的手上还捏着抹布,看到走进屋子的人后一愣,说:“先生回来啦?”
把帽子随手放在一边柜子上,温方然问:“余又呢?”
“余又没在,”阿姨说,“我上次来这打扫的时候他就已经没在了。”
阿姨经常来打扫,和宋叙关系好,平时也跟着一起叫余又。
温方然低头摘下眼镜,视线也跟着垂下,低声道:“不是说回来了吗。”
“余又要回来?”阿姨反倒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拍手,道,“那完了,他之前和我说这屋子里这段时间都没人住,我以为他短时间不回来,那经常喝的咖啡见底了还没买。”
这些东西放久了不好,她原本还打算等人回来之前再去买,没想到俩人都突然回来,搞了个措手不及,屋子也没打扫完。
说到打扫屋子就想起了什么,她边摘手套边往厨房走,说:“先生等一下,我这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
去厨房洗了手再出来,她去客厅拿了个东西,用一个口袋装着,口袋打开后是一个长条方形的礼物盒一样的东西。
她把东西拿近了些,说:“这是我上次去打扫余又房间的时候在垃圾桶里发现的,好像是还是新的,想说可能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所以留下来想给你们看看。”
垃圾桶的垃圾袋之前刚换过,是干净的,里面只有这一个盒子,拎起来挺有重量,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还原原本本放着,各种认证书都还在,她不认识这些东西,但能看出应该很贵,没敢扔,所以留下来了,真要扔也得雇主确认之后再扔。
“垃圾桶?”
温方然接过白色盒子,手指从白色外壳摩挲过,感受到已因为受到撞击所以略微发皱的盒子边角,顿了下后才拆开缎带低头打开。
盒子里面是一块表。
银灰的颜色,线条简洁流畅,没有多余装饰,表盘边缘的金属圆环映着头顶灯光,折射出细碎的微光。
他不爱戴饰品,也不买,经纪人之前来这家里办事的时候说过,至少要有块参加一些场合时能够搭得上的表,当时宋叙也在。
注意到什么,他把表从盒子里拿出,略微一翻转,看到表带边缘的金属扣环上有什么痕迹。
是一个刻痕,扣环边缘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母“w”。刻得有些粗糙,但依稀能看出这大概是努力后的结果,歪得很有抽象感的模样和整块表显得格格不入。
这应该是周年礼物,送他的。
阿姨在一边看着他的表情,看了会儿后问:“这个要扔掉吗?”
温方然:“不扔,留着,谢谢你发现了。”
晚了两周收到礼物,高兴的同时有种微妙的感觉升起。
扔进垃圾桶的礼物,之前打来的分手电话里异常平静的语气,以及没有生活痕迹的家。
想到什么,他迅速把表重新放回盒子,嘴角绷直,边盖上盒子边快步走向客厅后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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