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天少见地没有穿女装,而是换成了一身黑色的衬衫,说不清是什么质地的,但面料看着很丝滑,垂坠感也很好,胸口的扣子没有好好扣上,领口敞得很大,露出白皙的一段脖颈和一点锁骨。
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一些,面容看着比之前更清冷,衬衫贴着身体,能看出薄薄的黑色布料下带着点肌肉的骨架,清瘦漂亮。
而且他今天还戴了副浅金色的细框金属眼镜,走过来时修长的手指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一推,手腕上的银色方形袖扣随着他的动作在江逾白眼前一闪而过。
远远看着,眼前的人带着冷冰冰的气质,矜贵又骄傲,同人打招呼时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点头,很像个……斯文败类。
江逾白莫名就想到这个词。觉得很适合今晚的钟毓。
换下那身旗袍后的男人,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说前者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而疏离,那此刻的钟毓就有一股天然的冷感,整个人变得有些锋利。
江逾白看得有些入迷。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今晚会是钟毓主动朝他走过来,男人停在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吹了声口哨:“小孩儿,今天cos大人?”
江逾白:“……”
这语气再配上那揶揄的表情,江逾白简直要气死了。更何况过完年他就21岁了,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才不用cos大人。
他本来就是个大人。
“我不是小孩。”他强调说。钟毓又吹了声口哨,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勾人的意味。
大约是逗弄够了江逾白,他没再应声,而是向着舞台走了过去。
江逾白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靠得挺近的,江逾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不难闻,甚至让江逾白心动。
到舞台边时钟毓朝后回了下头:“跟着我干嘛?”
江逾白梗着脖子不肯承认:“没跟着。”
钟毓耸了耸肩,唇齿间漫不经心地溢出两个字:“是么。”
神情也寡淡,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温和却难以靠近,江逾白脸莫名一烧,脚步便顿住了。
等他再有所反应的时候,钟毓已经跳上了舞台。有工作人员朝台上搬了把椅子,他便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朝DJ点了点头。
震耳欲聋的音乐短暂地停顿片刻,继而换成了更炸裂的,台下的“妖魔鬼怪”反应过来,尖叫声不断。
“钟老板——钟老板——钟老板——”
“钟老板终于肯现身了,今晚怎么都该给我们跳到尽兴吧?”
“这次我申请和钟老板一起,我就是最称职的钢管,谁都不要跟我抢!”
“钟老板我也可以!选我选我!”
“还有我还有我!哥哥可以弟弟可以我更可以!”
周围污言秽语,江逾白沉默地四顾着,也想找出说这些话的人是谁——如果可以,他一定要给这些人套上麻袋,拖小巷子里好好招呼一顿,和钟毓说话时的语气简直太欠了,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不过……他自己好像也没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而钟毓靠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地张/开,手掌抵在胸口,随意一扯,本就大敞的领口被他扯得更凌乱,衬衫扣子都崩掉了两颗,黑色布料下的皮肤在舞台的镭射灯下白的发光。
钟毓朝着台下抛了个媚眼,漫不经心地一笑,与此同时,两条腿变换着角度交错着,合拢又张/开,接着用力一个甩头……
台下简直要疯了,江逾白都分不清是谁在叫,因为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叫,叫得他耳朵都要聋了。
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台上,钟毓挪了下屁股,侧身坐着,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身体缓缓向后仰,与此同时一条腿向上抬起,原本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掌覆在那/条腿上,掌心从上到/下地游/移着。
很快又放下去,身体朝/前倾去,又是一个利落的甩头,漂亮的长发随着动作扬在脸侧……
整个舞台都……太/欲/了。
不知是谁先往台上抛了一枝玫瑰,其他人纷纷效仿,漫天的玫瑰雨朝钟毓掷了过去,有些落在他脚边,有些落在他胸口。
钟毓捡了一枝,叼进嘴里,两只手掌向后撑着椅子,喘/息很急。
江逾白喘/得比他更急,视线不期然对上的那一瞬,心脏简直像是要离家出走。
他想成为钟毓嘴里的那枝红玫瑰。
而钟毓缓缓站了起来,将那枝玫瑰掷向了人群。人潮顿时涌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想要抢到那枝玫瑰。
江逾白也同样。
但那花掉进了人群里,眨眼就不见。
江逾白的心脏跟着往下坠落……
狂欢过后,钟毓又坐在吧台的老位置,擒着酒杯喝酒,神情淡淡的,仿佛一刻钟之前引得整个【荼蘼】为之疯狂的人根本不是他。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察觉到身侧的目光,他侧眸警告。
江逾白吞了吞喉咙,挪近一个座位。见人没有反对,又挪近一个,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就坐在钟毓手边。
后者已经将一头长发挽起来,衬衫却还是原来那一件,因为崩掉了纽扣,领口开得更大,从江逾白的角度可以偷觑到底下一/抹漂亮的红。
这样的刺/激对于江逾白来说简直太超过了,他不住地吞/咽着喉咙,脸越烧越烫,明知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想往那处瞥。
“看什么?”忽地,钟毓倾身朝他靠过来,丝丝缕缕的淡香混着酒气钻入江逾白的肺腑。
靠得太近了。
“……”江逾白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脸憋得通红。
“我……”他说不出话来。
钟毓眯了眯眼,漆黑的眼眸隔着眼镜定在他身上,声音很沉:“别再看着我,也别靠近我,如果你不清楚【荼蘼】的规矩,那以后就不用来了。”
说完这番话,他身体便朝后退去,像是又不想跟江逾白说话了,但下一秒,胳膊就被人拉住。
这个举动对于钟毓来说无疑是一种冒犯,他脸上那丝淡淡的笑意倏地消散,盯着江逾白的目光很冷:“松手。”
江逾白下意识就要听话,却很快反应过来,抓得更牢。
“我……我给你处理伤口。”他将视线落在钟毓右脸上。
那里有一道淡淡的伤口,是刚才在舞台上时被抛向他的玫瑰花划伤的,当时谁都没有发现,或者说谁都不在意,钟毓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
哪知道这小鬼却当了真。
钟毓挑了挑眉:“所以刚刚是买药水去了?”
他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台下江逾白的眼神火热得像是要把他给吃了,结果等他下台来,人却不见了。
为此钟毓还觉得奇怪,以为这人今天突然转性了。
“昂。”江逾白不好意思地承认。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抬起来,袋子里装的都是消毒药水之类的东西。
“不需要。”钟毓冷冷地拒绝。
江逾白却很固执:“要的,要是不好好处理伤口可能会留疤。”
钟毓烦躁地点了支烟:“那又怎么样?”
第13章
那当然不会怎么样,脸长在钟毓身上,如果他自己不在意,就没人能怎么样。可江逾白却心疼。
很难否认的是,刚刚看着舞台上那个漂亮得像个发光体一样的男人,江逾白心动得无可救药,他也想跟着其他人一起,将手里的玫瑰花掷向钟毓。
却迟迟没有那样做。
那是对钟毓的不尊重。
而且他亲眼看着一朵花被丢在钟毓脸上,尖刺在男人漂亮的脸上扎出细密的血珠。那一刻,江逾白瞳孔皱缩。
如果不是那支舞恰好结束了,江逾白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冲动到冲上舞台,阻止那些人。
他不怕发疯,也不怕被丢出【荼蘼】,但他怕钟毓疼、怕钟毓受伤。
所以哪怕面对钟毓的冷眼,他还是固执地说:“反正伤口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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