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yan:“……”
晚上,周珞石从这一沓狗窝照片中选出一张,在父母卧室的世界地图中找到自家所在城市,用图钉固定了上去。照片里,坐在帐篷里的Bryan把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表情和帐篷上贴的“铭牌”一模一样。
夜里,Bryan像往常一样,在被子下面拱了拱后爬到哥哥身上,抱住哥哥的肩膀。
周珞石半睡半醒地动了动身体,揽过他的脊背,手掌探入睡衣里安抚地捏了捏那腰身:“你还没脱离吃奶期呢。”
Bryan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要哥哥抱。”
停药后便开始失眠,这几天好了一些,可仍要紧贴着哥哥,才能不在噩梦中被惊醒。
“睡吧。”周珞石循着温度偏了偏头,亲了亲弟弟的下颌。他闭着眼睛,手掌拂过弟弟温热光滑的脊背,手指顺着脊柱从上往下点按,动作温柔缓慢。
Bryan感受着哥哥指尖的温度,呼吸着哥哥身上熟悉的海盐味沐浴露味道,渐渐地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里,周珞石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夜里他被弟弟的动静惊醒,并不会生气,更不会责备。
他的身体被压麻了,会下意识把人推到一边又睡过去。没过一会儿,弟弟又会窸窸窣窣爬到他身上。这样的事情一晚能发生好几次。
周珞石每次都很有耐心。
可再怎么耐心,小周哥哥的耐心也是会用完的。
某个夜里,爬到他身上的弟弟不睡觉,说想要。
已经是今晚第四次被吵醒的周珞石出离愤怒了,虽然他睡眠好,每次被吵醒后都能光速入睡,可他更喜欢一觉到天亮啊!他当即把人推到一边,冷笑:“得寸进尺,不睡就出去。”
连续许多天没见他说过重话,没见他冷过脸,Bryan几乎震惊了,缓了好几秒才颤颤巍巍地说:“为什么?不与我做.爱,您?”
“做什么爱?那叫做恨。”周珞石烦躁地说,“不许再发出声音。”
Bryan如遭雷击:“你、你……恨我?”
周珞石察觉到自己说话重了,叹了口气:“我是指,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做。”
Bryan缓过一口气来,为“做恨”找到了完美的英语翻译:“You mean angry sex? ”
他眼睛一亮:“That's cool!!!”
周珞石冷笑,坐起身来揪住他的耳朵:“COOL个屁,你还睡不睡了?”
Bryan委屈地捂住耳朵:“为什么心情不好,老公?”
“你大半夜被吵醒,心情会好吗?”周珞石晃了晃手表,“你看看现在几点?”
Bryan飞快地瞅了他一眼,小声道:“三点四十。”
周珞石凉凉地看着他:“那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Bryan继续委屈地说:“可是、可是,你会哄我睡觉,在之前。没有生气。”
周珞石审视地眯了眯眼睛,他可算看出来了,弟弟皮实得很嘛,早已不是前段时间脆弱得被刺激一句就掉眼泪的模样。是他太小心翼翼了。
他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之前不生气?被人从睡眠中吵醒,一晚两三次,换所有人来都会生气。”
Bryan忐忑:“可那里没有迹象生气,您脸。”
周珞石说:“因为我在忍耐,尽责任和义务。”
Bryan这下是真的有点伤心了:“责任和义务,您对我?只有这些在我们之间吗?爱,在哪里呢?我如此爱您。”
周珞石面无表情地摁住弟弟往自己大腿上摸的手,懒得和他辩解,起身把人拎到书桌前,摊开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
“我看你也不想睡觉了,这两个词各抄五百遍,早上九点我检查。”
说完他躺回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再吵醒我一次,接下来一周不许上床。”
“……”Bryan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无情的背影,又低头去看作业纸。只见那上面明晃晃写着两个成语。
“恃宠而骄”。
“得寸进尺”。
周珞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便看见一只神情憔悴黑眼圈浓重的小狗。
Bryan不知从哪里翻出了年幼时的坐垫,在床边席地而坐,下巴搁在床沿,盛满了委屈和难过的漂亮蓝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换作是其他人,早就在这样的目光下缴械投降。但周珞石不是常人,他坐起身,静静地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弟弟已经恢复了皮实,他不必再字字斟酌地哄着。
嗯,看来这段时间的陪伴颇具成效。
周珞石慢悠悠地问:“坐地上干什么?怎么不上来?”
Bryan吸了吸鼻子:“我被禁止上床,您用您的嘴表达,昨夜三点四十五分。”
边说边暗戳戳盯着哥哥。
周珞石微笑了一下:“是吗?那你做了什么被禁止上床?”
“……”Bryan把抄写成语的作业本递过去,满篇密密麻麻的恃宠而骄和得寸进尺。
周珞石检查了一遍,字迹还算工整。他合上作业本:“勉勉强强及格。”
Bryan顶着黑眼圈,双目无神地盯着他:“您欺负我。”
“不可以吗?”周珞石捡起地上的睡衣穿上,去卫生间洗漱。周末的阳光在窗边铺出一段温柔光影。
“……可以。”Bryan顿了顿后小声说道,委屈得不行,“You are a tremendous Pick-up Artist.”
“你已经说了三遍了。”周珞石捧起水洗了洗脸,接过弟弟递来的毛巾,“我记性很好。”
打狠了,也得给些甜枣。
一整天没有出门,周珞石在家陪着弟弟看了部电影,又给弟弟录了段做锅贴的小视频。垂头丧气的小狗又变成了春光灿烂的小狗。
随着春天的到来,天光变长,夜晚来临得也慢了。
傍晚时分,周珞石吃着弟弟烤的小饼干,问:“喝咖啡吗?”
Bryan浑身一颤,惊喜地看着他:“要、要喝!Can we do it without condom?”
周珞石挑了下眉,英俊的脸上闪过一点转瞬即逝的坏笑,神情光风霁月,语气略带疑惑:“我说咖啡,你在说什么?”
“Me too……coffee.”Bryan脸红了,飞快地跑去磨豆子,激动得手指发颤。
当然是咖啡,又不只是咖啡。
Bryan从小就有咖啡瘾,每天都要喝一杯冰美式,长大后,这瘾只增不减。
问题是他现在患了病娇症,只吃哥哥吃过的东西,只喝哥哥喝过的东西。这是小问题,周珞石也乐得惯着他。
可周珞石从来喝不惯咖啡,也并不勉强自己。
现磨咖啡带着浓郁的咖啡香气,周珞石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嫌弃地看了弟弟一眼,不知第多少次用眼神质问——你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Bryan嘿嘿笑着,熟练地爬上哥哥的腿,很乖地面对面地坐好,手撑在两侧沙发上:“吐我嘴里,哥哥。”
周珞石捏住他的下巴,把浓郁的苦咖啡渡了过去。吻越来越深,深入喉舌。咖啡的味道弥漫在两人唇齿间,喘息也渐渐加深。
……
……
春光灿烂的小狗变成了趾高气扬的小狗,洗完澡喝着杯子里剩下的咖啡时,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好景不长。
周珞石从小被弟弟黏着,早已习惯这个小尾巴的存在。可完全恢复语言功能后,弟弟一刻不停的呱唧呱唧仍是令他头大。
他也曾被徐丽拉着看玛丽苏爱情电视剧,无数次强忍无聊。可他完全没有想到,弟弟简直比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更为黏人。
小棉袄太暖和也会捂出痱子。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周珞石深思熟虑后下了决定。
Bryan刚离开了五分钟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恨不得黏在哥哥身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接触:“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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