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漂亮的一双眸子,浅咖色的眼珠,像是装点着他最爱的银河行星。
“许主任,”潘煜突然有点慌,嘴唇碰了碰他的薄唇,却被许言偏头避开,他像一只陷在笼子里的笨熊,慌乱着不知怎么才能修正错误,只能一遍遍地看向笼外人,焦躁又委屈,“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是啊。”许言接得流利,声音如常。
“!”
“!!!”
潘煜晃了下身子,觉得自己像是幻听了,眼前从此刻开始一直就有人在放烟花,红的、黄的…五彩缤纷。
“许主任,我刚刚听见…”
“没听错,我喜欢你。”许言索性把话挑明白了些,盖戳认证性质,“你追我,在我看来就是我们在玩情.趣,能明白吗?”
潘煜点头,但其实脑子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所以,那天赵赫他们笑你,我初开始没帮你也是因为这个。 ”
他们本质上也没有说错。
许言三言两语把事说清楚,而后看向对面欲言又止的小崽子:“有话就说。”
潘煜脑袋现在是空的,还停在最开始。
“许主任,”他机械地指了下自己,“我吗?”
“什么?”许言没明白。
潘煜向前一步,两手紧紧地捆着他:“我,是我,你喜欢的人是我!”
明明话在喉咙间还是疑问句,但脱口就成了肯定句。
潘煜语气笃定,越说越自信,引得路人都朝他们看了眼。
“...还有其他想说的没?”许言视线落在别处,语气随意,露出的两只耳垂泛着红意。
破防了一整个早晨,他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
潘煜嘴角都要裂到耳根——
许主任喜欢他!
他觉得自己真是出息大发了!
潘煜想好了,回家就跟潘爹商量,以后他们家的家谱从他这页开始写。
“收一收,”许言迎着过路人的目光,低头咬了根烟,“问你话呢。”
潘煜太激动了,一身劲儿没处使,搬着许言挪了个位置。
许言踹了他一下:“有话说话。”
潘煜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外界纷扰的视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那...那我们还能继续玩情、取吗?”
许言咬着烟看他。
潘煜坦白:“我还是想追你,想接你上下班、想听你向同事介绍我、想约你喝酒、吃饭、看电影,追着你满郑州的跑。”
什么毛病?
“...随你。”
潘煜发现许主任的耳垂又开始一阵一阵地袭来红意。而许言捎带着抬眼就能看见潘煜笑出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别傻乐了,”许言把那支没怎么吸过的烟碾灭在路边垃圾桶上方的灭烟缸内,先走了进去,“吃饭。”
餐具都买了,怎么着也得让潘煜好好地尝两口豆沫。
小崽子嘛,能吃能喝就很好。
潘煜快步追上他,手穿过他的指缝,一本正经:“我们现在是在玩情.取。”
许言斜了他一眼,想纠正又懒得纠正。
等他头颅回正,就看见赶着出来问他们桌面要不要收拾的店老板,正尴尬地停在原地。
“......”
许言已经很久没有想买水逆符的冲动了。
店老板看了看潘煜,又瞧了瞧许言,眼神复杂,无声胜有声。
许言想骗自己说他没听到都不可能。
他强行掰开潘煜的手,撑着一张脸:“半碗豆沫。”
“好,好,”老板点头,脚底抹油,“马上。”
许言去付账端饭的时候还能听见后厨老板正跟炸油条的大娘八卦“两男的,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玩得花着嘞!”
他默不作声地扫过码,没等到出锅的豆沫,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回来。
小卷毛坐在凳子上,无知无忧,正费劲儿要把竹筐里的油馍头摆成心的形状。
许言几乎是把筷子插在了他手上:“看见屋里的风扇了吗?等会儿喝不完了,我把你挂上去。”
潘煜谨声,很配合,戚戚然点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许主任他会十几种捆绑的方法,完全可以做到自己捆绑自己,还不用担心绳子粗糙容易划破许主任的手。
片刻后,老板亲自把豆沫端过来,许言郑重拉开餐具盒。
空气开始变得安静,进而转为凝滞。
潘煜屏息,一动不动。
许言捏着餐具盒,平静开口:“勺子呢?”
第53章
过了三十岁的坎儿, 许言觉得自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从没想到看浪的人也有被浪卷的一天,可见人真的是不能太浪。
中午休息的时候,许言用手机敲了会儿木鱼, 敲得刚在指挥失误的谷枫都忍不住放了首《大悲咒》, 边听边哭。
“别听那些机长气头上的话, ”监听给他擦眼泪,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泪, “说投诉又不一定会投诉, 哪有那么闲的功夫打电话。再说了,现在又不是谁投诉谁有理的时候,你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对不对?”
监听心眼子多,一边说一边看向许言:“许主任肯定会理jie…”
“投诉了,”许言看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平静开口,“去写情况说明吧。”
谷枫“哇”地一下又要哭。
监听哄着他去其他办公室找笔,多半是要帮他写。
许言懒得计较。
坐区调席上指挥的时候, 谷枫觉得同高度层有冲突想把飞后面的长空7819向上调高度, 机长不愿意上高度就被指挥兜了个圈。最后,要转出谷枫区域的时候,机长问了下刚刚高度层冲突的航班号。
谷枫说了,机长不愿意了, 雷达上他们两架飞机一直都隔着有个十七八海里, 可以不用避让。谷枫觉得距离不够,同机长顶了两句。于是,伶牙俐齿的小孩儿成功地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投诉。
不是什么大事。
哭,也只是因为年轻, 所以悲伤不分大小,都显得惊天动地。【1】
许言自觉已过了年轻,做不来惊天动地的架势,便只能学会避免悲伤。
他关了手机上的木鱼,起身看向窗外,一架刚脱离地面的飞机正在缓慢爬升。它会脱离塔台指挥、经进近、区调的不断调整,飞至万丈苍穹。
许言沉心静气地跟林津庭约了时间。
他们都属于周休较多的人群,很快凑出了周五下午的整块时间。
正事说完,许言却没挂电话。
之前不知道他们是兄弟两就算了,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装傻。
许言握着电话,笑了下:“林哥,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你和潘煜的关系。”
“他告诉你了?”
“我问的。”许言像是有些尴尬,“太意外了。”
林津庭没说话。
许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意外但不抱歉,说明他对潘煜也是认真地,问心无愧。
看来,小虎崽子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许言停了会儿,又笑:“那等林哥你来郑州吧,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个面子,我做东。”
林津庭沉稳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许言右手食指的神经还在无意识地跳。
有点紧张。
许言把窗户纸捅破的当天就去上了班,潘煜执飞完航班就回了趟家,很郑重地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但遗憾的是容女士和林总在国外,林津庭踪迹记者都摸不到。
一家五口人凑到最后只有他和潘爹,外加两条还没入族谱的狗。
太欺负人了。
潘爹哄着他又在家里待了两天,中间甚至潘煜还被调度抓着备飞了趟三亚来回。
“许主任,我要回去了。”
潘煜在机场给许言打视频的时候,许言正在理发店里跟发型师沟通细节,抽空看了眼手机。
视频画面里的小卷毛穿了身黑色的西装,别着领带,发型都是提前做好的,胸前佩戴着钻石胸针,一身正式的装扮去走红毯都不会有人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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