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逛逛。”
姜若身体疲倦,完全没出门的力气,但他见郁明简衣服都换好了,不愿让Alpha扫兴,便强打精神嗯了声。
深冬的夜晚,大部分街道已行人寥寥,K市的夜生活街区却音乐轰鸣,充斥颠倒昼夜的喧哗。
这还是姜若第一次来这片街区。他睁大眼睛,乌黑眼珠惊讶望向周遭。许许多多男女,Omega,Beta,Alpha,好像根本不需要睡眠般,聚在一起兴奋地喝酒、抽烟、聊天。
郁明简带姜若走进其中一家酒吧,全球旅游指南榜上有名,是废弃工厂改建,每晚都有乐队演出。
酒吧名字颇文艺:“night museum”,夜色博物馆。
郁明简一走进去,便吸引了众多注意力。那些比白天赤裸得多的视线,直勾勾停留在Alpha身上。
姜若很不自在,怯怯跟在郁明简身后,穿过人群往里走。
郁明简在吧台点了杯鸡尾酒。
调酒师问姜若:“这位先生呢?”
“给他果汁就可以。”郁明简直接替姜若说。
“果汁?”调酒师吃惊道,“都来这儿了,不喝酒吗?”
“他不会喝。”郁明简点燃一支烟,想到什么,又揶揄一句,“喝了吐我一身,还得我打扫。”
姜若霎时满面通红。那次请郁明简吃饭,狼狈尽出的场景又回到脑海。郁明简夹着烟,也没抽,手肘支在台面上,看向正演出的摇滚乐队。
旋律、鼓点、酒精与荷尔蒙的刺激下,人群挤在一起摇摆起舞。
没多久就有人来邀郁明简,郁明简略一摇头,指了指姜若。
那些人打量姜若,露出困惑表情,似乎觉得这样一个Alpha,竟选择如此平常的Beta做伴,实在难以理解。
后来又来了一个女性Omega,个子高挑,鼻唇打钉。她瞧着姜若,手指按在郁明简肩上,凑近了用法语说:“我不介意三人行。”
郁明简:“怎么三人行?”
女Omega笑着点点郁明简,点点自己,然后朝姜若眨了下眼睛。
郁明简似乎觉得荒谬,无声地笑了,慢吞吞确认:“赵凌佳,你他妈想操我老婆?”
女Omega促狭道:“不让?”
“不让的话,就陪我跳支舞吧。”她笑盈盈邀请,“Rex。”
两人始终用法语交流,在一旁的姜若根本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但他看到郁明简起身,随对方去了舞池。
音乐轰鸣,主唱嘶哑的声线如同岩层里喷发的咆哮。姜若捧住玻璃杯,只觉胸口发闷,一阵阵眩晕。
女Omega——中文名赵凌佳,是一个颇有手腕的媒体记者。此刻,她正紧贴郁明简起舞,两人举止说不出的暧昧。但其实只有彼此知道,他们间根本不来电。
虽然是Omega,赵凌佳却一点也不喜欢Alpha,她对同性更有感觉——并且为此摘除了自己的生殖腔。
如果不是摘除腺体可能危及生命,这女疯子大概会连腺体也痛快摘掉。
“你约了个好地方,”郁明简皱眉,“姜若不喜欢这里。”
“那你可以不带他来嘛!”赵凌佳大笑。
原本,郁明简是不打算带姜若的。不过今晚因为蛋糕的插曲,姜若看起来有些失落,郁明简突然很不想放姜若一个人在家里,他要姜若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所以带到了身边。
“你口味变化好大,”赵凌佳八卦说,“弟弟跟哥哥是两种类型吧!”
郁明简不想搭理这种问题,但赵凌佳非要问:“你现在是移情别恋,还是兄弟通吃?”
郁明简掠她一眼,露出毫不遮掩的厌恶。赵凌佳咯咯笑起来,凑到郁明简耳边:“要我说,哥哥更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
“闭嘴吧。”
“你也觉得可爱吧。”
郁明简觉得今晚这女人实在讨厌至极。他不想再谈论,冷冷一扯赵凌佳头发:“谈正事。”
“知道啦。”赵凌佳也不想真惹怒眼前的Alpha。她笑着把话音抵入郁明简耳中,“……你要的东西。”
昏暗的光影与摇摆的人潮里,一个闪存盘塞入郁明简裤兜。
“……里面的视频,要是公布出去可不得了。你打算做到这一步吗?招数阴是阴了点,但可以一劳永逸搞死对手呢。”
郁明简并无这样的打算,郁家利益争斗再激烈,那也是家族内部事务,没必要弄成人尽皆知的丑闻。
郁明简松开赵凌佳,转身要走。赵凌佳在后面笑道:“小心哦,Rex,你觉得可爱,我觉得可爱,说明也有别人会觉得可爱的。”
郁明简一顿,转过头。
赵凌佳举起手臂,伴随音乐摆摆腰肢,狡黠地眨眨眼:“只是他本人没意识到而已。”
郁明简穿过人群走到吧台,想带姜若回去——出乎他意料,跟赵凌佳短暂交谈的片刻,姜若不在座位上了。
“您旁边那位先生吗?”调酒师说,“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是不是出去透气了?”
姜若确实是出去透气了——他不想再待在那个轰隆作响的环境里。
姜若站在街旁,呼吸深夜冰冷的空气。
忽然有人按住他肩膀。
“姜若!”
姜若吓一跳,呆呆转头。
见姜若没出声,像是不认得自己,对方眉头皱起来:“喂喂,不记得我了?”
姜若当然记得对方——只是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陶思。”姜若讷讷说。
陶思笑笑:“我就说嘛,你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我啊。”
陶思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陶思是姜若大学同学,两人一个宿舍。陶家本来很有钱,陶思长得漂亮,也很爱玩,男友从没断过。不过他奢侈混乱的生活没能一直持续,大三时,陶思父亲涉贪入狱,陶家一落千丈。他两月没来上学,再次出现时,整个人瘦了一圈。
“可以借我点钱吗,”陶思哽咽说,“我妈急得癌症复发了,要做手术,钱还差几万块。”
姜若相信了陶思。
他那时接了不少画稿的工作,一点点省吃俭用、存下稿费,想早点摆脱姜家。见陶思比自己更需要这笔钱,他把存款全取出来,塞进陶思手里。
陶思攥着厚厚一沓钱,反而犹豫起来:“你都借我?”
“嗯。”姜若毫不迟疑点头。
陶思拿着钱走了。那之后,姜若又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他以为陶思在医院照顾母亲,直到后来听其他同学说,陶思不上学了。他钓到一个富二代,被对方包养了。
姜若问:“他妈妈不是生病了吗?”
“生病?”同学一脸好笑的表情,“他家一出事,他妈就撇下老公儿子,跟情人跑国外去了,你不知道吗?”
那天晚上,并不关注同学社交动态的姜若,点开了陶思的社交账号。
就在他借钱给陶思后不久,陶思发了一组照片。他染了金发,靠在海浪涌起的游轮栏杆边,蓝天白云,笑容得意。
姜若删除了陶思的联系方式。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陶思。
陶思主动提起旧事:“我以为你发现被我骗了,会找我要钱呢,没想到你竟然直接删掉我联系方式。等我想联系你,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你的脑回路,”陶思幽幽道,“被骗了钱,不催我还钱,反而躲着我。”
姜若低着头:“我要走了。”
“别急,”陶思一把拦住姜若,“老同学见面,多聊聊啊,再说,你不想我还钱吗?”
“不用了。”
“你真是怪!”陶思撇撇嘴。
他是绝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他爸有钱花他爸的钱,他爸进监狱,他就想方设法把自己捯饬漂亮,让人乐意花钱养他。他那时借姜若的钱,虽然没给他妈治病,但也确实做了笔投资——他购入豪华游轮的船票,在船上钓到了一个乐意给他花钱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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