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仪不让自己多想,也听懂了庄嫔的言外之意,是暗示七皇子可能另有安排,她也怕自己突然出现打乱七皇子的计划,就只能将去乾元宫的想法作罢。
不过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不去乾元宫了,却还是带着人准备去旁边必经之路的御花园等着。
庄嫔觉得自己好歹是九皇子的养母,出了事也得摆正态度,也就带着人跟着一起来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如今。
文昭仪给薛瑾安行了个礼,庄嫔也转过身来,语气温和地道歉,“小九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没有管教好他。”
薛瑾安上一次听到同样的话还是在赫连城嘴里,他对赫连庸和九皇子的态度也是一样:“他本来如此,跟你无关。”
“我到底是他母亲。”庄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将这事儿揭了过去,“罢了,不提他了,免得扫兴。”
随后问起他们在乾元宫的事情,文昭仪听到三公主差点就要罚跪的事情时,脸色都白了。
后宅中最磋磨人的手段就是站规矩、跪祠堂,看着比起棍棒什么的不痛不痒,却能直接把人磋磨废了。
文昭仪是敏皇贵妃从侯府带出来的,敏皇贵妃这一支出自安南伯。
同康泰郡主那一支三代单传的不同,安南伯府人丁很是兴旺,敏皇贵妃的兄弟姐妹有名有姓的都能数出来八九个,这还是不算老安南侯外室的情况下。
不过伯府人多归人多,有出息的却没几个,若不是康泰郡主生了个姜汶位及内阁首辅,什么安南伯早就成为京城小透明了。
而后宅人一多,阴私之事就少不了,敏皇贵妃的母亲侯老夫人也出身勋贵,年轻时候性情泼辣眼里揉不得沙子,偏偏老安南侯是个好美色的,成婚后一个接一个的纳侍妾,因此闹出过不少事端。
文昭仪在侯府待过,自然也见识过那些手段。
罚跪,还是这样的天跪冰冷的地板,大人连续跪几天都得把膝盖就跪废了,以后阴雨天骨头缝里都跟着疼。
“幸好,幸好……”文昭仪拉着三公主的手心中后怕不已,压下心中那不该有的怨怼,对薛瑾安更加感激。
“都过去了。”庄嫔亲手给他们添茶,袅袅热气给她眉眼染上几分柔和,她道,“如云知道这事儿估计也得哭一哭。”
“四妹妹……”三公主张了张嘴语气迟疑。
“她很担心你,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改明儿来重华宫,她一定很高兴。”庄嫔看出来她是忐忑四公主会生气,毕竟九皇子和她也有血缘关系,索性直接挑破,给了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三公主立刻欢喜的点头应下。
庄嫔还顺势邀请七皇子,被薛瑾安以“还在禁足”给拒绝了。
“是我忘了。”庄嫔轻描淡写地将这事儿揭了过去。
三公主今日活动量太足,情绪又大起大落的,没一会儿就有些困倦了,三方就此告辞分开。
文昭仪抱着三公主起身的时候身体歪倒了一下,薛瑾安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然而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文昭仪的时候,陡然有另外一只手插入进来。
薛瑾安确信自己是第一个伸手,而这么短的时间呢,不该有人比他反应还快,除非早有蓄谋。
那只手不算柔美,指节微微粗大,能看到上面附着的薄茧。
青叶的手。薛瑾安不动声色地终止了脑中收回手的命令。
青叶一把揽住文昭仪的肩膀将她扶好,与此同时薛瑾安的手也碰触到了她的。
皮肤相贴的一刹那,薛瑾安感觉到从她身体中磅礴蛰伏的内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下意识地分出一缕探入他的体内。
薛瑾安立刻就收回了手,这一丝精纯的内力也很快消弭于无形。
青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古怪和疑惑,不过飞快就遮掩了下去。
薛瑾安明白了,也非常直白的告诉了他们试探的答案:“我没有内力。”
他说的是实话,他修的是法力。之前说过,有些武功秘籍算是修仙功法的拼夕夕版,同样的,内力其实也是法力的拼夕夕版。
薛瑾安修精纯的法力,于他而言内力杂质太多,掺合进法力里会污染法力,索性就不修,反正他没有内力也打得过。
而且他现在只是个器灵,相当于是神魂,和这壳子不太匹配,法力都用来适配身体了,只有不够用的,没有多余的,自然是探查不到的。
在场众人没想到薛瑾安会突然说这句话,青叶下意识看向庄嫔,后者面上都是微不可见的僵了僵。
不过很快,庄嫔就调整了过来,缓声解释道,“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青叶手中有一部顶尖内功心法尚未还没有传承。”
内功心法普遍来说都只单修一种,若是多修很容易走火入魔,大部分顶级的心法都很霸道,不允许修行者练其他武功。
薛瑾安确定青叶动手绝对不是抱着找传承者的心思,不过庄嫔说起心法的时候并未有撒谎的痕迹,看来顶级内功心法确实存在。
可惜薛瑾安不感兴趣,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哦。”
文昭仪在薛瑾安开口的时候就心里一突,察觉到不对,在双方三言两句中明白了什么,她抱紧了怀里有些半梦半醒的三公主,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在薛瑾安和庄嫔都不准备再说什么,默契地各自分开。
文昭仪追上了薛瑾安,紧张地试图解释,“我,刚才,我是真的摔倒,不是……”
她怕七皇子认为她和庄嫔是一伙的,故意下套试探他。
“我知道。”薛瑾安对这一点还是确信的。
只是他没有看到青叶动手,也不确定文昭仪是真的意外摔倒还是被人为制造的。
文昭仪却还是有些不安,她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薛瑾安本来想说没有,又想起文昭仪和敏皇贵妃的关系,改口直截了当地道:“并蒂莲,你能想到什么?”
文昭仪觉得这问题来的莫名,却还是认真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答案,“莲花高洁,并蒂双生,双生花……”
文昭仪太阳穴狠狠一跳,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就哑了声。
“双生花怎么了?”薛瑾安耐心十足的问道。
文昭仪咽了咽口水,压下了心头心惊肉跳的感觉,缓慢而艰难地开口,“我曾经还在侯府夫人时候,听说外域有一种花,一蒂两朵同时开放却不能共处,一朵盛放另一朵便会腐败凋零,所以它们总是一朵在六月艳阳中盛开,被称作六月花,一朵在十月秋夜中盛放,称作十月花。”
“这花就是双生花,也叫做两生花。”
薛瑾安倒还真知道这种花,也听过这种花的传说,说起来还是小X老师想要结合黄历搞什么当日幸运花从数据库里扒拉出来的,反正是个坑钱的功能,打算跟着新功能一起上线。
也是才看过不久,薛瑾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不然还要在数据库里检索一番。
“这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传说。”薛瑾安看向文昭仪,言外之意便是指出她这个听说中间,应该还夹杂着一个人。
“是,我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是有人讲给小姐听的。”文昭仪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才组织语言说道,“小姐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比府里的少爷小姐们都要厉害……”
故事其实不算复杂,大概就是老安南侯的后代都很拉胯,他苦于无人支撑门楣,这时候有个女儿脱颖而出,他欣喜若狂,觉得家族兴盛有望,于是将女儿的双生哥哥请封为了世子。
然而女儿想要的是想康泰郡主那样,荣光加注于自身,而不是成为兄长的血包,没有人理解她,就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觉得她异想天开不安于室,想要把她嫁出去。
嫁出去了,管家了,有孩子了……就懂事了,就好了。
女儿被关在家里,她痛苦不已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尊贵的人,从这个男人嘴里听说了有关双生花的故事,于是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族,跟这个人走了,出来打拼自己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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